阮白歌是被浓烟呛醒的。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喉咙火辣辣地疼。
房间里已经弥漫着呛人的烟雾,黑暗中隐约可见门缝下透出诡异的橘红色光芒。
“着火了!”她一个激灵跳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时才发现地面已经微微发烫。
“裴与之!”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却被浓烟呛得支离破碎。
没有回应。
阮白歌迅速抓起枕巾浸湿捂住口鼻,冲向房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烫得缩了回来——金属把手已经滚烫。
“该死!”她环顾四周,抄起梳妆凳狠狠砸向窗户。玻璃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新鲜空气涌入的瞬间,她贪婪地吸了几口,随即探出身子查看火势。别墅一侧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火舌正疯狂舔舐着二楼的阳台。
“裴与之的房间!”阮白歌心头一紧。她顾不得思考,抓起床单迅速打结系在床脚,顺着窗户爬了下去。
她光着脚踩在沙地上,顾不上疼痛,跌跌撞撞地绕到别墅正面。整栋建筑已经陷入火海,热浪扑面而来,烤得她脸颊生疼。
真够倒霉的,手机也没在身边,还播不了消防电话。这附近还没什么人住,debuff属实是上满了。
“裴与之!”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淹没在火焰的咆哮中。
突然,她注意到二楼窗口有人影晃动。是裴与之!阮白歌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热浪瞬间将她吞没。
浓烟中她摸索着爬上楼梯,楼梯在她脚下发出不祥的断裂声。她屏住呼吸,用湿枕巾死死捂住口鼻,在能见度几乎为零的走廊里匍匐前进。
终于摸到裴与之的房门时,她的手臂已经被烫出了水泡。门把手同样滚烫,她咬牙用枕巾包裹着拧开——
房间里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裴与之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火焰,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火焰已经蔓延到了窗帘,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裴与之!”阮白歌扑过去拽他,“你发什么楞啊?快走!”
男人却像没听见一样,身体僵硬如石。近距离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又来了……又来了……”
没时间了!
阮白歌一咬牙,抓起床头的水壶将整壶水泼在自己和裴与之身上,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拽起他:“跟我走!现在!”
裴与之被她拽得踉跄几步,却仍然神情恍惚。阮白歌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醒醒!你想死在这里吗?”
这一巴掌似乎起了作用。裴与之的眼神终于聚焦,看清眼前的阮白歌后,他有点迷茫:“白歌……你……”
“别说话!走!”阮白歌拽着他冲向门口,却发现走廊已经完全被火焰封锁。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呛得两人不断咳嗽。阮白歌当机立断,拉着裴与之退回房间,冲向窗户。
“跳下去!”她推开窗户,下方是松软的沙滩。
裴与之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先跳。”
“一起!”阮白歌死死拽住他。
就在两人争执的瞬间,天花板发出一声可怕的呻吟,一根燃烧的横梁轰然砸下。
阮白歌当机立断地扑向裴与之,两人一起摔了下去,掉到了沙子上,好在只是擦破了点皮,没有骨折什么的。
消防车和救护车还是来了,大概是火势太大引起了另一边沙滩居民的注意才报了警。
两个人都被送到了医院去检查。
阮白歌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护士正在为她手臂上的烫伤涂抹药膏。消毒水刺激得伤口火辣辣的疼,但她满脑子都是裴与之空洞的眼神。
“好了,伤口不要碰水。”护士收起医药盘,“您丈夫已经转到VIP病房了,在六楼。”
阮白歌立刻跳下床:“他怎么样?看上去应该和我差不多?为什么都转病房里去了?”
护士欲言又止:“您可以亲自去看看……他的情况和您比起来,可能有些特殊。”
电梯上升的十几秒里,阮白歌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推开VIP病房的门,她看到裴与之静静地坐在床上。他看向窗外,背对着门口,肩膀的线条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裴与之?”她轻声唤道。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他面色惨白。
“医生说……”阮白歌小心翼翼地走近,生怕自己惊扰了他,“你需要休息……你伤到哪里了吗?”
“谢谢。”裴与之突然开口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眼瞅着裴与之似乎并无大碍,阮白歌也是松了一口气,回归往日的状态:“嗐,还好你没事。当时真的吓死我了,你一动不动,我以为你吓傻了……”
“确实是吓傻了。”裴与之依旧看着窗外,声音闷闷的。
看他这状况,阮白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这么抑郁寡欢啊?
她赶忙调整措辞,试图安慰一下他:“没事,我身手矫健,救你一次还是救你一百次,姐都可以!”
“这是第二次。”裴与之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阮白歌摸不着头脑了:“啊?什么意思?”
“这是我第二次遇上火灾,也是第二次被人救。”他扭头直视阮白歌,病态的脸色有点吓到她了,“也是自那次以后,我看到火就会……你知道吗?应激后创伤障碍。”
应激后创伤障碍?那不就是PTSD吗?等一下……
阮白歌猛然想起第一次去裴氏的时候有翻到他的医疗记录。
想到这里,她的心揪紧了。她轻轻坐到病床边,有些心疼地握住裴与之冰凉的手:“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裴与之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窗外海风轻拂,带来消毒水也掩盖不了的咸涩气息。
“十二岁那年,”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家里突发大火。我被困在二楼书房,浓烟……浓烟让我窒息。”
阮白歌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就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有人砸碎了窗户。”裴与之的瞳孔微微扩散,仿佛又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
裴与之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死死攥紧了床单。
“火……到处都是火……”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他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节泛白,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火……火……”他嘶哑地重复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病号服。他的眼神涣散,仿佛透过病房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阮白歌立刻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她俯身抱住裴与之颤抖的肩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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