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那天,天黑得特别早,又下了大雪,明湘他们到了广武镇,就不再赶路了。
广武镇临近年关又忙又热闹,军事防御的加固和为过年做的准备同时进行中,来往官员不少,不差赵暄一行人。
王瞰朝巍峨恒山的尽头望去:“再走个三十里就到雁门关了。”
“我想去雁门关玩玩,”明湘把绒帽压低,把围巾裹得更紧,头也不抬要进屋取暖,“雁门关上是不是还有个李牧祠?”
王瞰欣喜:“呀!你想去祭拜李牧?”
明湘点点头:“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你们那边也有雁门关?雁门关上也有个李牧祠?”王瞰欢喜地看着她,“有时候觉得你和我一样,是个喜欢到处走的人。”
现代她也没去过雁门关,明湘呼出一口白雾:“是有雁门关,但李牧祠是重建的。我嘛——也去过点地方,主要是那边交通发达。”
王瞰揣着手贴过来:“有多发达啊?”
明湘朝天上一指:“天上的有飞行器,叫飞机;陆地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搞那些弯弯绕绕,全部拉成直线。”
“哇——”王瞰羡慕了,“怎么飞上天的?”
明湘推了一下本就没有的眼镜:“靠一种东西疯狂地转动,就像竹蜻蜓和风筝一样,比它们转地更快,跑得更快,就能飞了。”
她们聊着天,进了广武镇给他们安排的屋子。
广武镇有自己风格的四合院,一套院子堪堪挤下他们一个车队的人马,车驾也都凑合地停在院子里。
主屋烧了热,鱼雄进炭,鱼雌煮茶。
赵暄随手拿了张纸,叠了一架纸飞机:“娘,你看。”
他松了手,纸飞机平稳了飞了一小截。
“哇——”除了明湘以外,所有看到纸飞机的人都眼前一亮。
王瞰手快地抢先捡起来,细细打量:“你这孩子!以前也不见你折过这些玩意儿。”
赵暄又扯了一张纸出来叠:“我也没想到,以前——在那边也很少叠。”
“我会叠战斗机!”明湘跃跃欲试。
赵暄也给了她一张纸:“宣纸太软了,你多叠两层。”
明湘手上纸张饭费,其实这只是折纸前的裁剪工作:“软点好,太硬反而折不了,就是这一个模型给伯母看看的。”
“只给她看吗?我也要看。”赵暄仿佛进入了某种敏感期。
明湘手上一哆嗦,小心脏颤颤巍巍地滑动,头也不抬:“赵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王瞰拿着飞机跑过来,围观明湘的手艺:“飞机还分很多种吗?战斗机?战斗用的?”
“是的伯母,”明湘自豪地说,“分老百姓出行的飞机,叫民航,军队的飞机叫军航。你手里的那架,是所有飞机最基础的版型。”
“老百姓都能坐飞机?民航是哪两个字呀?”
“人民的民,航空的航。”
“哇——人民的民!航空的航!”
此刻的王瞰像个第一次去看航展的小学生。
“所有老百姓都能坐飞机吗?”
“普通的老百姓,有足够的钱买机票,那就能坐。”
“很贵吗?”
“有贵的,有很便宜的,半夜的机票会很便宜。我出去玩就会看看机票的价格,什么时候便宜了什么时候去……”
说话间,明湘的战斗机叠好了:“看!”
王瞰眼睛亮亮的:“哇——”
又把战斗机拿去端详。
“给我一把剪刀,我还会折携弹模式的战斗机。”明湘手里的纸裁剪后还有富余,王瞰的哇声一片成了她的兴奋剂,她又开始叠起来,“给你们再叠一个歼-20哦!”
赵暄坐到旁边,凑近了那张反转得眼花缭乱的纸:“歼-20也能叠?”
明湘云淡风轻:“必须的。”
“如果有耐折的纸,我还能折民航呢。”明湘已经牢牢把控住了这一段高光时刻,“我还会折航母,我们山东舰。”
她说起山东舰的时候,神采飞扬:“我们山东舰哟~赵哥,你们家有航母吗~”
赵暄惨淡地摇头:“无。”
王瞰完全沉迷在各式各样的飞机里了:
“真长这样?”
“民航不能用宣纸折出来吗?”
“我去茅房给你拿草纸,那个纸行不行?”
“这也太好看啦!!”
“暄儿,还有纸吗,再裁点过来——”
赵暄又裁了一摞纸出来,就看见明湘在那里比划:“特——别大!”
“哇”这个字,王瞰今天已经喊累了。
她流露出梦幻的神情:“我好想去那边看看啊,在那边过得可真好。”
赵暄看着她,呆呆地幻想,如果他在现代的爸爸妈妈是这样的,该有多好,同学们的爸爸妈妈好多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想要的家庭和想要的时代只能够二选一呢,赵暄喝下最后一口茶:“我去看看厨房好了没有。”
广武镇送来了羊肉给赵暄一家人过节,还有白面三十斤,和一些玩乐的物件。
今天晚上吃饺子,王瞰还念叨着她的新欢:“湘湘,飞机是那两个字?”
明湘在碗里给饺子戳洞:“天上飞的飞,机关的机。”
“哦——”王瞰恍然大悟,“我刚才一直在想老母鸡的鸡,嗐。”
鱼雄抱着一个盒子进来,对赵暄乐呵呵道:“少爷,他们送了几幅数九画呢,真是周到啊!”
说着要给他放西厢去。
“路上哪有时间玩这个?你们拿去送小孩吧。”赵暄叽里咕噜又吞了个羊肉饺子。
明湘抻着脖子交代鱼雄:“都有什么画呀!好看的给我留几个呗!路上没时间,休息的时候不就有了。”
鱼雄看了看赵暄,赵暄没看他。
他自己揣摩了几下,就给明湘拿过去:“姑娘,就是这些。”
有描字的,有填色的。
冬至后开始数九,一共数够九九八十一天,春天就到了。
描字要描九个字,每个字都有九笔画,一天描一笔;填色要填九个图案,每个图案又分九块填。
明湘让鱼雄吧那九朵梅花的画样留了下来,一天填一片花瓣,八十一天后,白梅就变成了红杏,这个最好玩。
吃过了饺子雪更大,没有人再愿意出门。
大家都开始排队洗脚上炕,主屋睡了五个人,王瞰、明湘和鱼雌睡在东厢,赵暄和鱼雄睡在西厢。
鱼雌最后一个洗的,她倒了水回来,也坐在了炕上,看明湘教王瞰折战斗机。
“这些纸折的次数多了容易烂掉,”王瞰手艺还是太生疏,“能换成绢啊纱啊这些东西吗?”
明湘在折芋头叶:“能啊,但那也太奢侈了吧?你用,我不用。”
王瞰小小激动了一下:“宣纸也贵的,你这孩子。”
明湘面目狰狞:“能不能把宣纸的价格打下来?它要这么贵做什么?原材料很贵还是人工很贵呀?”
她折了一盆小小的芋头叶盆栽后,指甲尖们像蜘蛛腿一样,在桌面嘚嘚嘚地弹琴:“有没有颜料呀?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鱼雌赶紧说:“少爷的箱笼里头有颜料的。”
“太冷了,以后再说吧。”明湘打了个哈欠。
王瞰也终于折好了一个最有模有样的战斗机:“困了?咱们这屋先睡了吧,不跟对面一起熬了。雌丫头,去把灯吹了。”
“诶!”鱼雌瑟瑟发抖地跑去吹灯,又瑟瑟发抖地钻进被褥里打颤。
明湘哈欠连连:“伯母,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太原啊,好冷啊,开春再走多好。”
“云家不肯向我王家低头,晋王两头都不想得罪,我们王家也不能白吃亏呀。”王瞰说起这事,也还有怨怼,“赵暄他舅舅在大同吃了瘪,他还要在大同给人家当牛做马,那不成软柿子了?我王家没有这么下贱的。”
嘶——明湘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那云家和王家,以后就是政敌了?”
王瞰平日里再糙,此时也傲气得很有贵族样:“他们云家还不配,只要都城在太原,朝廷就是我们王家和赵家说了算。”
明湘特别揪心:“伯母,辰辰会死吗?”
王瞰:“不知道啊,她当初就不应该嫁给晋王。”
“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是乌桓王的大夫人卖了她,于是赫莫儒才决定反过来卖了乌桓。”明湘替辰辰委屈,辰辰多可怜。
只听一旁传来低低的轻叹,王瞰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落子无悔啊,她的命只能自己争了。”
明湘的脑子昏沉沉的:“如果我没有带他们下山,或者我们换一条路走,换一个时间走,只要不去灵丘,没有遇上乌桓王,是不是一切都能改写了?是我害了她……”
“傻丫头,那时候繁峙以东都是乌桓的,你们能走到哪里去?”王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明湘的脑袋,“大半夜的最容易胡思乱想,快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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