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乌丸家的律师神宫寺接到了佐久间晓的电话。
作为乌丸家的主担当律师,他一边在电话里沉稳地应允,一边用另一部手机快速向他的团队发出了指令。
到上午9点时,神宫寺已经收集了厚厚的一叠的资料,卡着准许进入的时间,来到了警视厅用于临时关押嫌疑人的留置场,见了佐久间一面。
他主要询问的是“泥川案”相关的事情——但对这个案子,佐久间其实并不担心。
因为泥川案,其实确实不是佐久间下的手。
四年前,佐久间只是找了个想要寻求组织庇护的连环杀人犯,告诉他,自己希望这个名叫泥川太郎的人死在今夜。
连环杀人犯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干净利落。
所以一切都无迹可寻。佐久间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与死者毫无交集的人际关系,还有永远不可能开口出卖他的现行犯。
而只要这个案子不成立,那么律师完全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归结于他“精神不稳定”之上,将证据确凿的非法拘禁和袭击警察等罪名归结为不能自控的行为。
佐久间背对着单间的铁栅栏蜷缩成一团。
他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这个被称为“留置场单间”的地方,本质上就是一间牢房。里面只有水泥制成的平台,铺着薄薄的海绵床垫充当床铺。躺在上面,总令人感觉狭窄而局促,生硬而冰冷——
是的,真正动手的实行犯另有其人,佐久间充其量只能算作教唆犯。
但是谁又知道这件事呢?
那个被指使的连环杀人犯,已经永远也不可能开口了。
想到这里,佐久间无意识地开始啃咬指甲,撕扯指甲边缘的死皮。
是的,佐久间确实杀了人。
但不是泥川太郎,也不是11月6日。那是在第二天中午,佐久间还是听到了萩原研二的死讯,感到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亲手掐死了那个连环杀人犯。
佐久间无意识地加重了咬合的力度,手指上传来疼痛的感觉。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一样,丝毫不打算停下来。
他已经不记得那个连环杀人犯的名字了。
但佐久间还记得,那个猥琐的、恶心的、应当被千刀万剐的连环杀人犯说,他觉得泥川太郎的计划很有趣,于是他拿走了引爆器,并在排爆警察登上那座高层公寓后,亲手按下了引爆的开关。
他谄媚地笑着说,虽然不知道泥川太郎哪里惹到了阁下,但是他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佐久间只感到大脑“嗡”地一响,视野瞬间被血色吞没。
等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将那个杀人犯死死按在地上,双手正卡在对方青筋暴起的脖颈上。
而此时,对方已经脸色紫胀,双眼翻白,停止了挣扎。
——他晕过去了。
这个认知让佐久间的手下意识一松。
但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再度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直至感觉到掌下传来喉骨碎裂的轻微异响,和生命彻底流逝的寂静。
他杀死了害死萩原的人。
但这又如何呢,已经晚了。什么都晚了。
他没有救下萩原研二,甚至是他亲手将害死萩原的人送到了遥控开关旁边。
——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想要松田阵平原谅他的事情。
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大概永远也不敢真正吐露这个秘密。
为什么会失败呢,为什么萩原还是会死呢?
佐久间回忆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在第一次进入居酒屋时就认出了自己,就好像从来没有淡忘过一样上前和他打招呼。
萩原是如此英俊而亲切,富有魅力。无论何时,都是如此令人如沐春风。
那时候佐久间就想,在来到这个世界前,我就最喜欢警校五人组了。
算上前世,我已经喜欢他们五十年了。
我一定要扭转他们的死劫。
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结局。
这是从前世延续至今的执念。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死呢?难道这就是注定要发生的剧情,这就是不可违逆的命运吗?
那个连环杀人犯是佐久间第一次杀人。
看着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甚至还能感觉到手中的人体的余温,佐久间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他还是感到了一阵无法抵御的反胃。
他扔下尸体,翻江倒海地呕吐了起来,吐得涕泪交加,吐得浑身颤抖。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吃不下任何东西。
生命流逝于自己指尖的感觉,是如此令人作呕。
无法入睡的夜里,他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感到在自己手中消逝的生命,并不是一个死不足惜的连环杀人犯,而是……萩原。
他想,我想得太简单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也是一个有着既定命运和轨道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想要做到违逆命运之事,永远不会那么容易。
我太傲慢了。
是我的错。
我应当弥补我的错误,我应当防止下一个错误——我应当做得更多。
想到这里,佐久间焦虑地咬住了自己的双手。
留置场里自然不可能给他使用电子产品,但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前进,佐久间却像被隔离在孤岛之上,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事。
他只知道今天是11月7日,会有另一场命运的灾难,砸向松田阵平。
单间牢房里光线昏暗,又缺乏计时工具,佐久间无法准确判断时间。
他只知道神宫寺律师离开的时候是上午9:30,在那之后,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冰冷的混凝土墙和铁栅栏围拢着他,好像在无声地向他逼近,挤压着他的心脏。
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吧。炸弹犯在四年前就已经被杀死了。
而佐久间为了保险起见,更是提前半年便派人弄坏了杯户商场的摩天轮。
他还记得松田是死在那座摩天轮上。
那座命运的72号轿厢悬在半空,在靠近最高点的位置爆/炸,而松田甚至没有办法逃走。
佐久间确信那座摩天轮再也不会转动,确信那个充满恶意的72号轿厢会一直停留在离地面最近的地方。
他想着,这次,这次……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但他不敢确信松田阵平会远离那座摩天轮,不敢确信如果又有什么新的危机发生,松田会不会再次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所以这一次,佐久间决定做个双重保险。
他打造了那个绝对无法从内部打开的密室,然后准备好了迷药,打电话叫来了松田——只要告诉他,说自己有关于萩原的线索,他就会来的。
这次佐久间甚至不敢再找任何人帮忙。
他遣散了所有员工,赶走了所有手下,独自守在居酒屋里。他不想让任何不可控的人出现在松田身边。
但是计划还是出岔子了。
想到这里,佐久间无意识地加重了咬合的力度。
鼻尖传来铁锈的气味,他皱了皱眉,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手上遍布带着青紫的齿痕,其中一个伤得最深,血液如同细线一样延伸下来,最后化作红色的珠串,滴落到床垫上。
但这很奇怪。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咬伤了自己,浓重的不安击中了佐久间。
留置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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