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唯挺冤的,李骁生日当天他心里一直都惦记这事儿。
可惜他太忙了,去井下压根不给你带手机,就这么提着检验设备穿着工作背心,在采煤区暴走十公里,冷着脸贴罚单,贴完还得应付跟你套近乎的老油条。
许从唯以前一直在调度所干些杂活,实习期单位也不让刚毕业的傻小子跑一线。
今年单位的傻小子更新了一批,许从唯暂时摘了这个帽子。
他干活认真,人也踏实,领导喜欢他,带着他摸到工人们真正干活的地儿了。干干净净进去,灰头土脸地出来,上井时许从唯人都快累傻了,洗完澡都没来及歇,直接去了饭店包厢里坐下。
分公司的人对他们恭恭敬敬的,许从唯跟在领导后面鸡犬升天,被喊“许工”。
许工心里挺美,桌上替领导挡了两杯酒。
他酒量不行,喝点就上脸,皮肤红成一片,领导叹了口气,小声说:“就你这酒量还挡我前面呢?”
许从唯双手支着自己的额头,强撑:“徐哥,我、我其实只是容易上脸。”
“想走就装晕吧。”领导撂下这么一句。
许从唯犹豫片刻,闭着眼往沙发上就是一倒。
提前出了餐厅,他急着回南城。
路上给李骁打电话,李骁正被舒景明带着,和单位上的叔叔们一起在外面吃饭。
这都是许从唯提前打好招呼的,让舒景明帮忙照顾着,其实那群糟老爷们也不会怎么照顾,就觉得不能让小孩一人待家里,那太孤独了。
李骁正好把张明朗的蛋糕带过去,四寸的蛋糕每个人分不到多少,大家吃个意思,饭后舒景明把李骁带去超市,让他随便挑点东西,就当给他的生日礼物。
“你猜他拿了个啥。”舒景明在电话里笑得花枝乱颤。
许从唯想想,欲言又止:“不会拿了个锅吧?”
还真猜对了。
几个叔叔都下意识往零食区走,结果李骁无视那堆花花绿绿的货架,直奔日用品生活区,双手一起上,扒拉下一口大容量砂锅。
“许从唯你可太埋汰了,”舒景明说,“现在单位里都在传你虐待小孩。”
许从唯捂住自己的脸。
家里那口锅还是房东的,很重很深的铁锅,用料扎实,锅里要是装满了,许从唯单手端起来都有点困难。
平时他们蒸炒炖煮都是用这口锅,有时候菜做多了难免打架。
许从唯一直想买个砂锅,专门给李骁炖骨头汤喝,他想着双十一打折看看,结果没留意就给忘了,再看打折活动结束了,得等过年。
李骁能去买锅许从唯也是想得到的。
“这小孩就是太乖了,”舒景明感叹,“又懂事,跟个大人一样。”
李骁这个小孩像大人,倒显得许从唯这个大人不靠谱。
他叹了口气:“我的原因。”
等许从唯赶回家已经十点多了,李骁在公交车站等他。
公交车站离公寓入口有段距离,许从唯打车回来的,路上看见了,紧急让师傅停了车。
十一月的夜晚很冷了,下车时许从唯能看见自己呼出来的白色团雾。
他手里提着给李骁买的新衣服,看小孩一人在路灯下的身影,又心疼又高兴,跑过去把人抱起来,在怀里颠了颠,两人的脸贴一块儿,许从唯能感受到小孩暖呼呼的体温。
“大晚上的,小孩不能在外面。”
李骁搂着他的脖子,下巴压在许从唯的肩上,整个人沉沉的:“嗯。”
“嗯什么嗯?”许从唯呼噜了一把他毛茸茸的后脑勺,“穿这么少,冷不冷?”
李骁其实已经穿得很多了,他在公交车等了有一会儿,一点没觉得冷。
但有一种冷是“你妈觉得你冷”,许从唯跟妈也没什么两样了,你舅也觉得你冷。
“不冷。”李骁说。
“不冷啊?舅舅给你买了新衣服,穿上更暖和。”
他抱着李骁往回走,怀里的小孩没动静。
“不高兴?”许从唯问。
李骁把手臂圈得更紧了:“高兴。”
“真的?”许从唯在他的屁股上拍拍。
李骁“嗯”一声:“真的。”
端着一口大锅回家,他以为许从唯不会回来了,但晚上临时接到了许从唯的电话,从那之后都很高兴。
回了家,许从唯把新买的衣服在李骁身上试了试,正合身。
李骁站在床上,低着头,把衣摆往下扯了扯,按着他以往穿衣服的尺码,这件小了。
许从唯握着李骁的手,把他胳膊张开一点,后退半步整体欣赏了一下:“挺好,冲锋衣就该买合身的,穿着精神。”
李骁长身体,明年可能就穿不了了,但没关系,他再给买新的。
许工没那么磕碜了,许工的小孩也得年年穿新衣服。
“给你藏的生日礼物找着了吗?”许从唯问。
“找着了,”李骁跳下床,把新衣服脱了,“我之前的还能用,没拆。”
许从唯今早零点没忘了给李骁打电话说生日快乐,他提前在家里藏了礼物,李骁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自己书包里找着。
那是一条最新款的电话手表,之前李骁捡别人的,那个牌子的信号不好,打电话断断续续跟通电报似的,许从唯一直都想给李骁换了,但又怕总是给小孩换东西会让对方起攀比心理,所以就借着生日的由头给他换了,毕竟一年才一次。
结果他的担心真是多余,李骁这边压根没想要。
“买了就用,”许从唯想动手拆,“这个好看。”
李骁拦住他:“都一样。”
这话说的,太老成了。
许从唯坐在凳子上有些无奈地笑:“你怎么跟个小大人一样?可别,你当你的小孩子。”
李骁垂着眸:“小孩子就该乱花钱吗?”
这话把许从唯听得可难受了,他“哎”了一声,揉揉耳朵,心里酸得不行。
他以前是真没什么本事,口袋空空,才把李骁养得抠抠搜搜。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到底是大人托举不起来,孩子才会被迫着自食其力。
“舅舅现在有钱了,可以稍微乱花那么一丢丢,”许从唯拇指和食指分出一小段距离,然后捏了一下李骁的鼻尖,“而且小孩子可以不用那么懂事,可以任性一点,比如……缠着我买最新的变形金刚。”
这个“比如”对李骁来说真是太没吸引力了,他听完这话之后看许从唯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一言难尽。
许从唯:“……”
“好吧,”他放弃了,“缠着我买口锅也行。”
李骁眼睛一弯,笑起来。
许从唯捏了一下他的脸,李骁伸手又去抱他。
黏人。
晚上上床睡觉时还没过十二点,许从唯仰躺着,听着身边李骁缓慢规律的呼吸声,思绪一并跟着拉远。
江风雪死后第十年,许从唯第一次觉得今天过得这么快,不知道是因为忙不停的工作,还是心里有了其他可以惦记的东西,当“庆祝”超过了“祭奠”,心境也就完全不同了。
这一天里,许从唯从始至终没有提到江风雪。
他自己的母子关系处理的非常糟糕,也不知道在李伟兆的影响下,李骁对于江风雪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捉摸不定干脆就直接忽略,最起码李骁是高高兴兴睡觉的,至于那些让人心情沉重的东西,许从唯不愿、也不该是十岁的小孩需要去面对的。
许从唯现在是那个大人,是伞、是墙、是挡在小孩前面的肩膀。
小孩就该大口大口地吃饭,和朋友一起在阳光下撒泼,累了往床上一倒,呼哧呼哧睡得像头小猪。
小孩就该任性、吵闹、恃宠而骄,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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