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缓缓流淌过瓦檐、竹梢，最后在石面上积成一片白霜，在少女稚嫩的面庞上蒙上一层纱。
林岁盘腿坐于竹林间的巨石上，脊柱挺直，如竹子般一节节向上延伸，双手结印如莲花初绽。
吸入气息，如溪水渗入沙地，腹部起伏，似潮汐吞吐月光，气沉丹田。
仿佛有人将一缕阳光炼成细丝，顺着经脉游走，像枯树逢春抽出新芽，经脉壁发出“咔”的轻响。
千万条新生的神经正在苏醒，某种沉睡的东西挣破外壳，身体轻盈自如，如浮起的一片羽毛。
听见青叶被风吹落的声音，听见小溪的潺潺流水声，听见一只蝴蝶翩翩而来，停落在她的肩头，林岁与自然融为一体。
不知多久，模糊了时间的界限，林岁缓缓睁开双眼，全身经络打通，功力更上一层楼。
林岁张大嘴巴，笑容如春花灿烂，一脸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胳膊，开窍了？
先前她修炼如竹篮打水，吸收天地间日月精华，却存不住丹田，辛苦一天，到最后始终是一场空，不见长进。
今天短短打坐了几个时辰，便比之前达旦通宵，花费好几日修炼的效果还要好。
“不是开窍了。”系统冷不丁的上线，还是一如既往冰冷的机械音。
林岁环顾四周，没有月光宝盒的踪迹，“系统，你在哪？”
“你的脑海中，你可以在脑海中直接与我说话。”
电视剧都这套路，林岁并不惊讶，但是，“你在这，那月光宝盒呢？”
“不知道。”林岁竟然听出了一丝“无所谓，不关它事”的意思。
林岁想吐槽，还是咽下去了，礼貌地微笑问道：“你当时开了录像功能吗？”
“没有过多权限。”系统为了避免误会，补充道，“你。”
不是它没有这个功能，是她没有这个权力。
林岁嘴角扯出苦笑，抿了抿唇，憋出一个，“好。”
“为什么说我没开窍，我现在修炼速度飕飕的，像坐了火箭一样。”林岁葡萄大的眼睛里都是求知若渴。
“你是异世之魂，与这具身体有排除，修炼当然止步不前，无论你怎么努力。”
“我现如今加固了你的灵魂与这具身体的融合，这才是你正常的水平。”系统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所以，她这么刻苦努力地修炼，不进步，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具身体。
林岁嘴角微微下撇，表情僵硬，眉头紧锁，但很快又松开。
岁岁弯弯的笑眼，闪烁着光彩，她清脆的声音像摇响一串铃铛，“那我现在要加倍修炼，补上之前遗漏的。”
许玉此时来，林岁笑眯眯地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继续问系统。
“系统，你一直都在吗？”林岁晃着脑袋，在脑海中问。
许玉低下头，长长的睫羽遮住眼低神色，眸色晦暗不清。
“随缘在，下了。”系统匆匆地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喂，系统？！”林岁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这么不专业，消极怠工啊，她要开通举报通道，举报这个无良系统。
举报通道其实有，但黑心系统不说，它的每一任宿主就不知道，也就举报不了。
如果系统住在林岁的脑海里，她一点时不时摇头晃脑，让系统生活得不安稳。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总是有微小的可能，岁岁当即开始锻炼肩颈，用脑袋疯狂画“米”字，最后把自己弄头晕了，不得不扶着巨石。
“岁岁，你这是……？”许玉被逗笑了，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吭”。
“锻炼，对脖子好。”林岁用手撑着后颈，开始拉伸放松。
“岁岁，你哪里有那么多新奇的事物？”许玉目光专注，紧盯着岁岁，单侧上扬，表示出疑惑的好奇，“五子棋和铜钱消失术，我先前闻所未闻。”
“出去游玩，恰巧碰到了江湖术士，就知道了。”林岁脸不红心不跳地，脱口而出一个借口。
“哪位江湖术士啊，我觉得有趣，也想认识一番。”许玉继续追问道。
“江湖之人，不过萍水相逢，哪知道去向，你若有兴趣，来问我，我还会许多。”林岁嘴角弯成新月，拍着胸脯自豪地说。
许玉隐在暗处，如猛兽盯住猎物，瞳孔微微放大，细致地打量着林岁的神情，不像在说谎。
林岁看起来就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情绪都写在脸上，就像浅浅的清澈溪水，一眼望得见底，任谁也不会想到此时她在说谎。
“我修炼已经初有进展了！”林岁与许玉分享喜悦，笑声从她喉咙里溢出来，像煮沸的水泡，冒得停不住。
岁岁太开心了，笑得太急，呛住了，一边咳嗽一边摆手。
许玉低头抿唇一笑，轻轻拍着岁岁的背，顺着脊柱往下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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