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凤舞》
晋师惨败,国君被俘,参战的群臣无法交待,虢射、韩简、梁由靡、庆郑、家仆徒、郤步扬、郤乞等将领拔除营帐,解开发髻,蓬头垢面地跟在秦军后面,狂奔而追,呼喊着自己的国君,一直跟到黄河岸边,大哭不回。
秦穆公的心被哭声震撼,晋君虽恶,但晋人不弃。他须小心处置。于是,他回头对晋国士大夫们说道:“众大夫不必哀伤如此!共太子申生曾托梦狐突大夫,夷吾此难,实为天谴!不必惊慌,秦必释君而归。”
三年前,太子申生之灵曾经告诉国人,天帝要在韩原惩罚夷吾,今日果然应验!晋国士大夫一跪三拜:“君侯顶天立地,一言九鼎,皇天后土,闻君之言。我等翘首以待!”
秦穆公郑重允诺,众晋臣方才起身,派郤芮之弟郤乞陪同晋惠公入秦,照料他的生活。
弟弟战败被俘,姐姐五内俱焚!伯姬既是晋国公主,又是秦国国母,晋、秦两国谁胜谁败都是痛。如今,晋国战败,已与秦结仇,如再杀弟弟夷吾,不但伤害骨肉之情,更是杀君辱国,两国仇结将不共戴天,永世难解。她决不能让这一幕发生。
伯姬扯下发髻,用白布裹着头发,穿上丧衣,在后宫筑起高台,在台上堆满柴火,带着太子罂、次子弘以及简和壁两位公主登上高台,她大声哭道;“上天降灾,秦、晋交恶,两国从此战火不息。若晋候晨至雍城,我将与儿女至夕自裁。如入夜而至,我将至晨而死!”
国君不在,她就是小君,国人谁敢阻拦?
秦穆公闻讯傻眼了。韩原一战,虽然秦国取胜,但将士死伤无数。全军浴血奋战,为的是带着被俘的晋候凯旋,以彰军威,以振民心。现后院起火。夫人愤怒,让他左右为难。而军营内也炸开了锅。
“不能放过夷吾,负义小人,不能轻饶!”众将士纷纷说道。
“无道之君,留之为患,不若杀之,以绝夫人之念。”公子絷说道。
大夫公孙枝说;“晋强秦弱,若不能灭其国,亦不能杀其君。礼曰:无为祸,无作乱,无加怨,无欺凌。此四者,施人不祥也!”
秦穆公十分同意公孙枝的意见。他说;“若杀夷吾,内为夫人所恶,外为邻国所恨,大不智也。晋人忧而哭求,不恤其心,必增其怨!吾已仰天承诺,善待夷吾,不可违也。且申生传天帝口谕,只罚夷吾,无谕杀之。背天不祥,必归晋侯。”
经过讨论,秦穆公决定留夷吾一条小命,把他囚禁在雍城郊外的灵台,并派人与他谈判,愿两国重新和好。
夷吾经此大劫,沦为囚犯,感到末日来临。这时,公孙枝来到监窂,对他说道:“君侯韩原之败,乃为天惩,若君侯守诺,还河西五城,寡君必恕君侯之罪。”
夷吾一听,立即说道:“秦伯仁义,夷吾敢不从命?待我君臣商议,必不负秦伯所望!”
夷吾头脑开始冷静下来。想起郤芮的铁腕政策竟导致今日结局,决定启用吕甥。他对郤乞说道:“秦人欲和,汝速回国告之子金,令他与世子商榷和谈之事。”
子金就是吕甥,又叫瑕吕饴甥,瑕是他的封地,吕是氏,饴甥是名字。他是晋献公的外甥,夷吾的表哥。晋献公诛杀夷吾时,就是他与郤芮一齐追随夷吾逃到梁国。夷吾回国为君,他和郤芮同为上卿,本来他是首辅大臣,但郤芮回国之初以铁腕手段为国君清除强敌,吕甥不好反对,只好保持沉默。现在,国君派郤乞授他和谈大权,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
他对郤乞说道:“汝召集群臣,以国君之名予以赏赐,且吿之曰:‘孤虽将归,却有辱社稷,不堪大位,可立圉为君也’”
郤乞召集群臣以此话告于大家。大家一听,国君是在自责啊!君忧臣耻,君辱臣死,众臣自惭、感恩、伤心得号啕大哭起来。吕甥趁机说道:“国君**异国,不恤己辱,而念臣忧,此恩此惠,亘古未闻也!我等如之若何?”
“大夫以为若何?”众臣擦干眼泪问道。
“辅弼世子,富国强军!则诸侯闻之,晋有新君,群臣辑和。友我者喜,恶我者惧,更有益也!”吕甥趁机说道。
士蒍的次子士谷深知吕甥才华出众,问道:“如何富国?如何强军?”
“作爰田以富国,作州兵以强军!”吕甥说道。
“愿闻其详!”众臣问道。
“诸公思之:晋为何饥荒不断?为何欲报秦恩而无粮可籴?非为天灾,只为人祸也!晋之公田,是国之财税之源。皆为佃农耕种。然公田非佃农所有,收成非佃农所得,故佃农只顾开私田而荒废公田,致使公田不治,收成微薄,国家贫弱。”
“上卿言之有理,然则如何作爰田?”士谷问道。
“将所有公田全部赏于贵族、士大夫并佃农,国家不分公田私田,一律收税。公室不管种田,只管征税,则国库收入充盈。贵族、士大夫拥有更多田地,也将富有,生民有私田可种,更愿交税,此为利国利民之举也!”
“国之良田,岂可送于贱民?”太子圉说道。
“世子容禀:治国者,以民为本,民富则国强,为政者若能施惠于民,乃为大幸也,切不可妒民之富!不独公田,国之作坊、商铺、矿场及百业,皆应交由生民经营,公室只管收税。必百业兴,生民富;谁不竭诚为国效力?反之,若百业由国家经营,与生民无关,民必怠工荒业,私窃贪腐,百业凋零,荒灾四起也!谁愿为国效力?世子思之。”
吕甥的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他的改革,第一次敲响了井田制的丧钟,使私有制首先在晋国兴起。其实,齐国早就这么干了,只是没有提出明确的制度理论。更没有人像吕甥一样,要把一切财产,一切经营都交给国人!这样行吗?谁都不敢赞成,可谁都不愿反对。就连士谷也噤若无声。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方脸大眼的人上前一步,说道:“子金之言,乃富民强国之大略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世子岂惧民富焉?此法乃齐之治国精要,世子不可犹豫。”
说话的人是郤芮的弟弟郤縠(hú狐),他在朝堂上几乎从不吭声,今天却对吕甥大加赞赏,使得士谷忍不住说道:“子金之策,天下无双,世子三思!”
太子圉也勉强听懂了,见众臣都支持,便好奇地说道:“此策甚好,何谓作州兵?”
“作州兵,便是改造兵制。昔我惟公室子弟、贵族并士大夫子弟方可从军。献公之时,为扩大兵源,居于市邑或集镇之人亦可当兵,此为国人。然散居于乡野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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