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十通白天去集市跟别人逗鸟，一时乐不思蜀，晚上才回书院，此时月朗星疏夜色正好。

古十通哼着小曲走进书院，书童迎面走来，接过鸟笼道：“山长，苏先生已等候多时。”

“他来收拾东西？”古十通问，苏灵尘买了房子后前几天已经搬出书院，还有些私物没带走。

“他是来找您的，晌午就来了，等到现在。”

“找我，”古十通思索，“莫不是来送画的。”他乐呵呵朝住的小院走去。

苏灵尘几乎等了一个白天，要不是书童送来一盘果子，他怕是早就饿晕过去，最后一顿饭还是昨天在珍草堂吃的，加上给苏阳运功调息一晚，早就饥肠辘辘，体虚神乏。

古十通走进院子，看见苏灵尘坐在石凳上，笑嘻嘻道：“苏先生，这批画已经画完了？”

苏灵尘未作答，巍然不动地坐着，幽幽看着古十通。

古十通被盯得发毛，心想：“他莫不是发现那画的价格不合理，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苏灵尘只是坐得久了，腿脚发麻站不起来。他屏息运功，尽力将气息经脉调到最佳，好应付待会的大战。现在只要拖延时间便可。

苏灵尘指了指石桌上的扇子：“山长觉得这扇子如何？”

这答非所问，古十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扇子···挺好。”

“如果将画画在扇子上，您觉得怎样？”

古十通看着那扇子，脑海呈现诸多画面，一拍大腿连连称赞：“妙啊，这个主意妙啊，若将画画在扇子上，那真是‘巫山云深隐玉烛，半遮纨扇香莲浮’，嘿嘿嘿。”

见古十通越笑越猥琐，苏灵尘拿起折扇：“山长，这扇子上已经画好一副画，只需点睛一笔，可惜没了墨。”

“什么墨？”古十通急切问，“我给先生取来。”

苏灵尘嘴角一勾，森然道：“你的血。”

他倏地将折扇展开，运力抛向古十通，折扇于空中不断旋转，扇头犹如利刃，直削古十通喉咙。

古十通瞳眸骤缩，不断后退，然后于半空中身形一展，旋身跳到旁边假山。扇子击到石头，“砰”一声碎石迸裂，待灰尘散去，只见扇子深深插入后方的树干中。

古十通看向苏灵尘，见他眼神阴鸷，笑呵呵道：“年轻人，我老头子血是臭的，做墨水画画不好闻，画那扇子上，这扇子就废了。”

“山长好轻功。”苏灵尘道，然后站起来，走到树下，将扇子拔下，扇身完好无损。

“久闻生死阁长老轻功了得，一套玄冥掌更是独步天下，今日晚辈刚好想领教一下。”苏灵尘恭敬行礼，脸上尽是戏谑神情。

古十通笑不改面，眼底带着冷意，道：“玄机山庄二公子擅长使剑，没想到一把扇子也能耍得出神入化，后生可畏啊。”

苏灵尘冷笑，起身扑去，化扇为刃，不断划向古十通。

古十通双手负于身后，脚下如踏云踩雾，变化莫测，身形微动便轻松躲过苏灵尘招式。

苏灵尘见近身对攻不占优势，当即退出几丈远。

古十通调笑道：“不打了？这才几招，年轻人没点耐性，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苏灵尘心中一沉，似曾相识的话他听过，又见其一副说教嘴脸，当即火大，阴森森道：“今天就劈了你这死老头。”

见其满脸戾气，古十通皱眉，总觉得对方这话说得愤懑，像是隐忍许久突然爆发，似乎是把他当成别人来发泄。

苏灵尘将扇子一甩，扇柄散开，扇骨首尾串联，竟成了一把剑。

古十通见此惊奇道：“哎哟，这么精巧的奇兵利器，不愧是玄机山庄造的。”

苏灵尘挥手一划，剑气贯空而至，古十通飞身躲开，其身后假山被轰成碎石四处迸溅。

“好一个惊鸿二十四式。”古十通惊叹。

刚一落地，苏灵尘已跟至身前，长剑直刺心口。古十通手臂一挥，广袖缠住剑身，为自己挣得片刻生机。

苏灵尘转动手腕，剑身一旋，广袖撕裂成无数片。

苏灵尘趁机再下一式，用了十足功力。

眼见又一道剑气裂空袭来，古十通当即运功抬掌，用刚猛掌力生生接下剑气。最后还是被剑气击退数十步。

“臭小子，你给我玩真的，老头子我······”

古十通话未说完，苏灵尘执剑掠来，横劈竖削，逼得他不得不抬掌迎击。

大开大合的打斗，磅礴剑气和浑厚掌风不断对轰，原本精致典雅的山水小院给弄得残破不堪。

古十通见状心疼不已，急忙大喊：“够了够了，我又没得罪你，何必如此拼命。”说完又受一道剑气，因为气息急切，身形不稳，这次虽没受伤，却被震得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当底要干嘛，何仇何怨，何至于此。”古十通摸着屁股连连哀嚎。

苏灵尘冷笑，还要扑来，古十通立即掏出黑球砸向苏灵尘，黑球落地爆开，顿时浓烟弥漫。

苏灵尘飞身躲开，看着烟雾道：“玄机山庄的烟雾弹。”

“这还是用你老子教我的法子制作的。”古十通扶着老腰大声道，“你个臭小子，竟对你爹的至交好友如此冒犯，不知礼数。”

苏灵尘惊疑道：“你认识我爹？”

“我不仅认识你爹，我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古十通委屈道，“你要不是他儿子，你以为我会好心如此帮你，又是救你命，又是收留你。”

“何以证明？”苏灵尘仍不信。

“你右屁股蛋上有个红色胎记，像猫爪，你小时候被老子抱过看过，这个足够证明了吧。”

“谁知你是不是在我昏迷时瞧的。”苏灵尘道，“而且那不是猫爪，是梅花。”

“哼，你老子酒品不好，有次喝醉酒裸奔，你娘气得回娘家，当时你外公家里还有个叔叔，那个人就是我。有印象没。”

苏灵尘忆起外公家确实有个叔叔常客，他将面前的古十通和记忆中玉树临风的叔叔对比，五官确实像，但气质云泥之别，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侠士，怎么就变成这个獐头鼠脑的猥琐老头。

看见对方一脸嫌弃的打量自己，古十通气急：“这么多年谁不会变，你都能从一个听话乖巧的粉面娃娃，变成一个矫揉造作的小白脸，我这点变化还是小的。”

苏灵尘眼中寒光再起，作势又要开打。

古十通掏出一个香囊，不屑道：“小子，从你胸口那掏的，我若认真，你心脉早就被我的掌风击碎了。你打不过我，别费功夫了。”

这香囊是宋绵音送给苏灵尘的，他一直揣在怀里保存。

苏灵尘面色阴沉，抬手拿起一缕头发，头发灰白相间，显然不是年轻人的头发。

古十通不服气：“老头子我被打得披头散发，中途不小心被你剑碰到，说明不了什么。”

“这是从你后脑勺处削下来，那杂毛太多，帮你理理，不必答谢。”

古十通赶紧摸向脑后，这才发现后脑勺被削秃一大片，风一吹凉飕飕的。而且发根齐整，是算好了力道。

“我手里的剑若再偏一点，你的脑袋早就移位了。”苏灵尘得意道。

古十通突然大笑：“你这惊鸿剑法练得不错，有你老子当年风采，老友在天之灵也能宽慰。”

然后脸色一变，恍然大悟道：“你没下死手，这么说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哎呀，被你小子将了一军。”

“杀不杀你凭我心情，等从你嘴里得到我想要的，再取你狗命也不迟。”

“啧啧啧，刚才你还不知道咱俩这层关系，我不怪你。现在知道了，还说什么杀不杀的，生分，贤侄儿。”古十通走过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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