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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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默认清扫部门的员工是消耗品,所以对于看上去像是未成年的洛黎,清扫部门的上司也只是多瞥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视线。
察觉自己并不被在意的洛黎松了口气,她不会被解雇了,太好了。
经过两周的简单培训,洛黎这一批员工便上岗了。
平日里他们只需要前往研究所投递废旧垃圾的大型仓库里,将已经被分门别类放好的垃圾运送到垃圾处理厂,到了那边各种废料垃圾要如何处理就不是他们能做的事了。
处理废料垃圾的人一个个看起来命不久矣,清扫部门的员工几乎是废料垃圾一送到就赶紧离开。
这些人比他们更像是消耗品。
进了清扫部门,洛黎每天的日子过得如同复制黏贴的一样。她情绪慢慢焦灼起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在这里,不慎重的话,一不下心就再也没有进来的可能。
失去生命对她来说并不是最严重的,她最无法接受的是明明决定要自己寻找真相,最终却依旧如那时一样一无所知,那种无力感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仅仅过了一个春天,和洛黎同一批进来清扫员已经走了一大半,有的是病退,有的是辞职。
她的宿舍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个女人。
哦不,很快就要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女人道:“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很爱很爱我儿子,他生病需要钱,但是我真的很怕……”
“不要觉得愧疚,你做得够多了,请好好对待自己。”洛黎微笑着道。
“那你呢?洛黎。你不怕吗?”
洛黎笑了笑,眼睛里却仿佛在下雨,“怎么会不怕呢。”
这是她和女人最后的交谈,第二天对方就离开了,拥挤的宿舍空荡下来,即便她和她们没多少交流,但只剩她一个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
很快,新一批的清扫员工又被招了进来,清扫部门的主管央轻照例敲打了新人一番,便让洛黎安置这些人。
虽然她年纪小,但呆在清扫一线半年多的她可是有资历的老员工了。
又过了三个月,进入盛夏。
洛黎被安排去帮忙处理纸质资料,所谓的处理纸质资料是指一天到晚站在碎纸机面前将一份份资料投入碎纸机里。
因为纸质资料都统一放在资料室,资料室离研究员的研究室很近,研究员又都是不好相处、高高在上的,所以这并不是一份好工作,但洛黎内心却是窃喜的,她又离真相近了一步。
只是……
这是第几次了?
数不清了。
神官大人需要这么频繁出入研究室吗?
洛黎记得,明明曲玉就对莫斯洛伽群岛来的研究队观感很差。
一想到曲玉,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你怎么了?”耳边忽然传来冷淡却隐约透露出关怀的声音。
抱着一大堆资料的洛黎一愣,是神官大人圣愈。她朝四周看了看,整个走道上只有对方和她两个人。
是在对她说话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没、没事啊。”
“是吗?”
洛黎迷茫、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没事,谢谢神官大人。”难道是她昨晚一晚没睡,黑眼圈太重了?
不过,对于泾渭分明、阶级严明的莫斯洛伽群岛来说,神官大人会和她这样的小虾米讲话也确实让人惊讶又不安。
圣愈点点头,忽略心口那一丝的窒息感,转身离开了。
她猜想的没错,她的人鱼血脉受那个女孩的影响。把对方调到研究室附近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印证了这个猜想。
看着圣愈离开的身影,洛黎眨眨眼,好像这位神官大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嘛。
她想了想,如果忽略对方身上那淡定从容的气质,其实她看起来也二十岁出头而已。
只是这么一想而已,洛黎很快就抛开杂念,抱着那些陈旧的资料站在了碎纸机面前。
她麻木地拿了一沓纸就往碎纸机里塞,然而随意地瞥过资料时,她瞳孔骤缩。
资料上密密麻麻的字她暂时无法看懂,但那张黑白色的照片……
是老头儿。
哪怕照片上的男人年轻了三十多岁,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胸口砰砰直跳,口干舌燥,洛黎抬起头扫了四周一眼,换了个姿势挡住监控摄像头,悄悄将那张A4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袖口里,再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洛黎面色如常地先去了食堂吃饭,再在休闲区域散了散步。
到了往常她回宿舍的时间点,她才往回走,路上遇见研究所的研究员她连忙让到一边等待对方走过。
从制服上看那是最顶级的研究员。
回到宿舍,洛黎关上宿舍门,压抑了一整天的心疯狂跳动,口袋里那张A4纸仿佛隔着裤子烫着她的肌肤。
A4纸上的繁体字她只能囫囵看几个,好在当初她从阿勒斯群岛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字典,字典上有该字对应的繁体字。
洛黎趴在床上,一个字一个字对应查找着,翻字典翻得她头晕眼花,最后才终于将那张资料纸上的内容翻译了过来。
老头儿,原来叫“洛修铭”。莫斯洛伽群岛顶级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基因改造”。
……
这是一张他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成果,洛黎虽然将A4纸上的内容翻译了过来,但有些词语是专用术语,她还是看不懂。
夜色浓重,高楼大厦在夜色中灯火通明。
洛黎捏着那张纸张,神色晦涩,她望着窗外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明亮的月是什么时候了。
莫斯洛伽群岛拥挤繁华,却吝啬给予月亮一片完整的夜空。
原来不止曲玉、文泽,不止整个阿勒斯群岛在隐瞒着她,甚至连她唯一的亲人老头儿也有诸多秘密。
她一直都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
洛黎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她抬起小臂垂眸看着,隐约记起曾经老头儿给她打过各种花花绿绿的药剂。
那时她只以为是家里穷,她生病了,老头儿不得不自己琢磨着给她治病。
她看着纸张上老头儿的黑白照良久,困意上来,她渐渐陷入了沉睡,梦里她又回到了蝉鸣聒噪的盛夏,曲玉在窗前看书,文泽在树下练剑,而她拿着竹竿将蝉一只只粘下来。
“粘一只我吃,粘一只曲玉吃,粘一只文泽吃。”
“我一只,曲玉一只,我一只,文泽一只。”
曲玉忍无可忍,探出头来,将梨核从窗前砸到她头上,“我不吃烤蝉,还有你别念了,打扰我看书。”
“明明是你自己不专心,你看,文泽就不说我打扰他练剑。”
曲玉怒道:“文泽!给我把她带走,去别处粘蝉。”
文泽熟练地开始和稀泥,“洛黎粘蝉是不想让蝉打扰到你看书,她还想烤蝉给你吃,你就让让她,她还小。”
“我说过多少次了,她比我大好不好?”
文泽充耳不闻,洛黎眨眨眼,目光落在了文泽的重剑上,“文泽,你这个剑的剑身好宽啊,可以用来铁板烧蝉,你觉得怎么样?”
文泽:……
沉默片刻,他艰难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曲玉哈哈大笑,幸灾乐祸,“我觉得很好。”
最后,文泽拎着一袋蝉,她和曲玉吵吵闹闹走在对方身后,他们找了片空地,看着文泽烤蝉。
曲玉有身为神官大人的包袱,他极为看重食物的卖相,那一天他的视觉和味觉打了一场架。
他无法忍受将黑漆漆的蝉放进嘴里,看一眼呕一下,而她趁机将烤好的蝉塞进了他的嘴里。
曲玉一惊,在她和文泽的眼神催促下,硬着头皮嚼了几口,发现味道居然真不错。
“那这样吧,你闭着眼,张开嘴,我来喂给你!”
文泽见状,嘴张了又张,吞吞吐吐的,洛黎眨眨眼,“你也想我喂你吗?”
“不用了,我谢谢你的好意。”
梦里的文泽露出了头疼无奈又纵容的笑容。
清脆的闹钟响起,梦境被打断,洛黎睁开了双眼,情绪却还沉浸在梦境里,胸腔里那股遗留的欢喜随着眼角溢出的泪水渐渐散去。
*
研究所里白炽灯永远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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