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之下》
“高组长,你好。”
林律奚。
高尚桢脑海一瞬间空白。
他在这干什么?
……去现场观摩匪徒的死刑啊,还有什么原因。
……还有谁?当然是审判者。
不好!
咣当——
他尚来不及回头,耳中已传来椅子翻到,杯盘摔碎的声音。
荷官站在露天咖啡馆的遮阳伞下,所有的云淡风轻顷刻消散,他死死注视林律奚,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呻吟。
下一刹那,他的目光和高尚桢相撞,瞳孔陡缩,惊恐都要从中间渗了出来。
不!
高尚桢一个激灵,已见他撒腿朝咖啡店里冲去。
“别动!”他大喝一声,起身想追。
就他刚刚起身之际——
砰!
一声枪响,他膝盖一热,猝不及防跪倒在地。
砰!
第二声枪响,桌上咖啡壶砰然碎开,裂片夹着咖啡四处飞溅。
砰!
第三颗子弹,打穿了高尚桢头顶的遮阳伞,伞身一震,随之栽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在咖啡店内外轰响,人们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烟花,一下子炸了锅,开始四散奔逃。
随即便是椅子碰撞声,桌子翻倒声,各种器皿碎裂声。
哇的一声,旁桌小孩开始放声大哭。
高尚桢大吼一声趴下,不顾剧痛一把揪起桌腿将木桌掀翻,横挡在一家三口面前,然后一个翻身缩到门边,全不管子弹方向,探头向内去找寻荷官。
然而对方身影已消失在室内昏暗的光线里。
该死!
腿……
程宥。
他回过头,在漫天飞溅的咖啡,碎玻璃和木屑里,看到程宥俯卧在地,死死按住安月见,将一张圆形铁桌踹上高空。
哗啦!
子弹穿透金属桌面,激发出一窜火星。
疯狂尖叫的人声中,火星与木屑迸溅飞窜间,林律奚负手而立,漠然的注视眼前一切,他气定神闲,风衣一角在风中微摆,俨然君王自地狱火海中复生归来。
一发接一发的子弹里,程宥向高尚桢望去,见他藏身门口,膝间染血,迟疑半秒,随即视线掠过静立在子弹中的林律奚,一记鲤鱼打挺腾身而起,抓住他肩膀将他猛然拽入一面侧墙后,同时反手将地上的安月见也拉到掩护之下。
灰尘簌簌落下,整条街道彻底陷入混乱。
程宥手一松,从林律奚肩头撤开,拧身要走,冷不妨忽然胸口一紧,已被林律奚一把抓紧。
林律奚死死攥住他胸口衣服,眼睛在混淆世界中噬然闪光,嗓子哑得几乎听不见,“不许去!”
程宥反手一掌劈上他后颈,随手将软倒的律师推给刚抽出枪的安月见,“看好他。”随即身形一低,沿着墙猫腰而行,快速到达门边,单膝跪下,去看高尚桢的膝盖。
砰——一颗子弹从他头上穿过,径直钻入墙壁,激出一簇粉尘。
程宥低头看向高尚桢的左腿,膝盖处血肉模糊,弹片从侧面擦过,削掉整块皮肉,他刚准备伸手处理,胳膊突然被握住,抬头看到高尚桢正盯着他,眸中烈火燃烧。
“能辨认出枪手方向吗?”他急促的问。
程宥手上一顿,随即点头,“三点钟方向,高度十米到十二米。”
高尚桢慢慢松开手,“去吧。”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要小心。”
程宥再次停住,看着他鲜血汩汩的伤口,依旧迟疑,那只带血的手又推了他一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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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枪响传来时,界至野还没反应过来那是枪声,下一秒啤酒罐就咣的摔在栏杆上。
他嘴里大吼一声,“趴下!”随即踹翻铁椅,几乎扑下了楼梯。
等他冲到对面街,只见人群奔逃,桌椅翻到,而枪响刚刚停息。
高尚桢略带喘息的命令声从频道里传来:“保护现场民众!度安源从咖啡馆后巷离开,界至野去追他!其他人封锁路口,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士!”
随着他一声令下,便衣纷纷冲到路中央拦截车辆,指引民众疏散。
刺耳的尖叫声渐渐减弱。
三点钟方向,十米高。
街对面的金属脚手架上,吊了块巨大的广告牌。
狙击点。
程宥逆着奔逃的人群,来到那片脚手架下。他一手扣住立柱,一手抓横杆,双臂发力,身体拔地而起。
铁管在他手下轻微震动,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他一路攀上,轻盈得像只羚羊,到最后三米时一跃而起,手在最上层横杆略略一撑,随即翻落在广告牌顶端铁板之上。
他开始蹲身探看。
脚下的铁板在轻轻晃动。
广告牌后的各种电线和支架里,数点金属在夕阳下发着光。
是子弹壳。
他居高临下观察四周。
左侧——人群已散得差不多,卫其宏从快速反应车上跳下来,正向咖啡馆狂奔。
右侧——过路车已被便衣们截下。
前方——不少人仍在慌不择路的逃,有人从咖啡馆后方绕出,奔入一个小巷子,那个身影……是界至野?
而同一条巷子的远端,有道身影正离开阴影处,和界至野相对而行。
就在这时,他听到后下方传来一点声音。
狙击手就藏在这里!
在程宥即将转身的一瞬,他又倏然回头。
前方!
他的目光追上了那个从巷子尽头慢慢走出的人。
从这个距离观望,即使以他眼力,也难以判断来人具体容貌,然而,那种熟稔到骨头的走路姿态……
军人!
牙!
界至野!
界至野一头扎进咖啡馆后巷。
这条巷子并不太长,不过有点拐,也很窄,他手里握紧枪,一路快步小跑,眼看就要左拐,进入更为逼仄幽暗的下一段。
就在这时,有个戴帽子的人从另一端巷口的阴影处向这边走来。
界至野脚步慢慢缓下来,等那个人略近些,看到他人高马大大步流星的样子,和圆滚滚的荷官大相径庭,略略放松,不等靠近已发出警告:“警察办案,看到一个胖子过去没?”
那人似乎有点害怕,脚步渐渐停下,上手插入口袋,肩膀深深缩了进去,“没有。”他含混不清的回答,站在原地,似乎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
该死,界至野恨不得跺脚,这条路没错啊,难道那个度安源还有接应?赶紧的,别让他跑了!
他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声,“少在外面转,这里危险!”然后加快脚步,从这个人身边迈过,走出两步,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等等,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这个走路的样子,这个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监控!
他的心头猛然一紧。
牙!
他霍然回头。
锐利的冷风袭向他喉头。
砰!
卫其宏一把推开门,来到咖啡馆后巷。
组长说老界去追度安源,走的这条路……怎么没人啊。
他脚下不停奋力前行,忽觉得眼前一花,已有人从巷外翻身跃下,他一惊,正要举枪,却见来人一身淡灰西装,眉目清俊,正是程宥。
他松了口气,刚叫调查官,却见他对自己看也不看,径直朝巷内奔去。
他也去抓度安源?
卫其宏松了口气,跟着跑上去,刚绕过拐弯,就见到界至野背对自己站在巷子中央。调查官已跑到他身旁,而更远尽头处,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他才想喊界老,却见程宥一手扶住界至野的后脑,一手盖上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平平放倒在地。
然后,他就看到了从界至野捂着喉咙的指缝里,不断涌出的鲜血。
哒的一声,卫其宏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他呆呆看着浑身抽搐的搭档躺在血泊中,脑中全是空白。
血从界至野的喉口疯涌而出,他的气管被割断,每次呼吸都夹杂着气泡声。
接下来的画面再没了声音,像是慢放的录影带,一桢跟着一桢。
卫其宏看到调查官从腰间掏出一柄雪亮的小刀,迅速在界至野喉下划开道切口,手指一动,翻出个笔状的东西,笔一晃,直接插入刚切出的切口。
他看到调查官手臂下,界至野的胸膛在轻轻起伏。他就这样一手压着动脉,一手从腰里抽出包什么洒在血管里,微微飞起的白尘里,他掏出绷带,一圈一圈缠住了不断渗血的颈部,最后一圈缠完,用牙齿咬断绷带,单手打好结。
他看到调查官的双手压住至野颈下,不停检查他的瞳孔,然后抬头向自己喊了什么。
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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