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重生)》
“你知道?”
陆晃瞳孔微缩,手猛地捏住桌边。
景元帝双手背后,有些凹陷的眼眶内,凌厉鹰眼浮现出欣赏的眸光。
“这应很难猜吗?”
萧晏清挑眉看了眼景元帝,又慢慢转向陆晃,下巴朝他微微一抬,递上一个有些挑衅的眼神。
“最近大鸿胪那边甚是热闹,阿父又频频召见三公,想必是北凉有了动作。”萧晏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身体前倾,勾唇慵懒一笑,“这个节骨眼突然提起我的婚事,还有别的可能吗?”
景元帝抚掌大笑,抬手隔空朝萧晏清的方向点了点:“你啊你,真是从小便机敏。”
“不错,北凉使团想必已经动身了,名单里据说有华光公主。”
华光公主并不是为和亲才册封的公主,而是实打实北凉皇帝的亲女儿。
“大虞的适龄公主唯我一人,所以阿父慌了?”
景元帝只长叹了一口气。
“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何要瞒着我?”
内殿一时寂静。
“昭明,你阿父他不容易。”还是章太后打破了沉默。
聪慧如她,萧晏清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未尽之言。
两国关系本不应该靠女子来维系,只是仗不能一直打下去,双方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她昭明长公主,作为天子最心爱的孩子,却面临着要么远嫁和亲,要么被迫尽快成婚的局面,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帝王的无奈,一个父亲的悲哀。
“说了许久,我都有些饿了,什么时候开宴?”萧晏清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景元帝闻言大手一挥吩咐黄门,“开宴!”
随后几人起身,往正殿去。后宫有位份的依次与公主见礼,两个尚年幼的小皇子也被傅母带了过来。
黄门和侍女们开始传膳侍奉,少府安排的歌舞班子也进场,巾舞、剑舞、盘鼓舞应接不暇,一时间香散飞巾,光转流玉。
“殿下,您要的粥。”琇莹说着端来一碗褐红色的粥,放在案上。
萧晏清宽袖掩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后,把那碗阿胶桂圆红枣粥推给一旁的陆晃。
“特意吩咐少府汤官给你做的。”
见陆晃没有动作,萧晏清右手顺着陆晃的左臂攀上肩膀,侧头在他耳边轻语:“喝点,补血。”
花香、沉香、酒香,三种香气交缠萦绕而来,让陆晃有一瞬的失神。
瞧着那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萧晏清浅笑一声,手开始在男人肩头轻柔地摩挲。
陆晃觉得浑身都有些痒,身体不自觉轻微的抖动。沉了下气,刚想抬手,肩膀处温热的触感就退了下去。
萧晏清满意地端详着那红得滴血的耳朵,努努嘴,把碗推的离陆晃更近了一点,眼睛在灯烛的映照下亮闪闪的。
陆晃嘴角抽动,闭着眼缓缓吐纳几次,才把碗拉过来:“多谢殿下好意。”
“驸马不必跟本宫客气。”
说罢萧晏清站起身,嘱咐琇莹:“看着他喝干净。”
在转身的一瞬,萧晏清眼角与唇畔的调笑忽而消散,面色沉静如水,款款朝主位的景元帝走去。
“怎么?”景元帝抬眼。
黄门很有眼色的在一旁另摆了张榻,供公主落座。
“绣衣使今早同我讲了件有趣的事,我说与阿父同乐。”
“哦?”
“听闻昨夜惊雷点着了长安郊外的一处庄子,都说天火是天降神罚,阿父猜猜,那庄子是为何招致此灾?”
“为何?”
“听说庄子里藏了一个小倌馆,不过可惜一把火都烧了,也不知里面是不是真有些貌美的小倌。”萧晏清做出一脸惋惜的样子。
景元帝轻点了下萧晏清的脑门儿,面上并未见有异。
“你啊!绣衣使便是用来打听这些的?”
“可我觉得这里大有乾坤。不过是个小倌馆,值得天神显灵吗,要我说这指不定是天灾还是人祸呢。”
景元帝算是听出意思了,想必那句“我知道的不止这些”多半是指梁庄一案。
“说吧,你想打听什么?”
“诶,我可没有,”萧晏清连忙摆手,“女儿不过是想着,若此事真有玄机,绣衣使或可借江校尉一用,既能在真正的任务上历练一番,又能替阿父分忧。”
既要查官员结党,梁庄此案的调查就不可太过张扬,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司隶校尉那头的人手不会太多。绣衣使的组建本就是为日后监察吏治所用,且现尚未入世,无人防备,的确是暗中监视和探查的不二之选。
景元帝停下转动扳指的动作:“待江述向吾汇报过后再说。”
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萧晏清狡黠一笑,敬了景元帝一杯酒。
“昭明,你得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景元帝拍了拍萧晏清的手。
这是一句任谁听了都要下跪磕头表忠心的话。
可公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阿父放心”。
这话于萧晏清而言,并不是天子的威压,而是父亲的叮嘱。
世上无两全其美的好事,权力的另一面是风险,见好就收,才不至引火烧身。
萧晏清起身告退,示意陆晃一同离开。步辇自长信殿出,却未奔向宫门。
“这是去哪?”陆晃有些奇怪。
停顿了许久,萧晏清才开口:
“椒房殿。”
明德皇后薨后,景元帝悲恸万分,着令专人打理椒房殿以维持原貌,供奉明德皇后灵位于正殿。
步辇停稳落地,萧晏清走进院里,迟迟没有迈进正殿。
“你看,这月亮像不像个银盘?”听到陆晃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身侧,萧晏清望着天悠悠问道。
今日十七,一轮满月正悬于暗色的天穹,皎如飞镜临丹阕,月映牡丹白似雪。
此情此景原本当吟一句,花好月圆人长久。
萧晏清绯色的深衣外裹着一层素纱单衣,细腻的蚕纱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微光,银月清辉卷着雾气笼罩在她周身,散出淡淡的哀愁。
陆晃凝眸望着这副月下美人图,心中隐隐作痛。
娇蛮任性又跋扈不羁的公主,此刻却如一尊悲天悯地的观音。
陆晃想抬手搂住萧晏清,几番犹豫,终还是放了下来。
“进去吧,夜里凉。”
萧晏清回过神:“我想同阿母说说话,你随赵保林去西偏殿安置吧。”
“好。”
萧晏清走进主殿,上了三柱香,拿起一旁备好的酒壶,跪坐在蒲团之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阿母,今日谢恩礼,轻轻便来看看你。驸马你也算熟悉,是阿衡当年的伴读,那个耍得一手好花枪的陆二,如今已是后将军了。”
“您应该奇怪怎么不是蒋洵吧,我也不知阿父为何选了陆家。不过也没什么,陆晃他如今身形峻拔、宽肩窄腰……您瞧,轻轻还是这样,您要是还在,又当敲我脑门儿了。”
“您不必太过记挂,轻轻得阿父和祖母庇护,除了有些想您和阿枢,过的没什么不好。”
萧晏清絮絮叨叨了许久,把壶里最后一点酒喝了个干净,又跪坐了大半个时辰,才磕头起身。
“咚”的一声。
西偏殿的门被推开。
听到声音的陆晃一从内间出来,便见几个侍女端着酒壶跟着萧晏清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
“来,与君细酌一壶酒,清夜沉沉对春风。”萧晏清边说边举杯。
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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