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成仇后竹马天天勾引我》
“老吴,你今天开车来没有,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不在么?”
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孟雪明拼命回想,一定在哪里听过的,这个声音到底是......
“老吴啊,睡着了?奇怪,刚刚里面有声音啊。”
睡着......这个声音,是副校长李墉!
李墉每次升旗仪式点评都会说一些同学怎么站着也能睡着。
听到李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孟雪明蹑手蹑脚锁上总务办的门,用同样的方式打开斜对面副校长办公室的门。
跟吴乾不同,李墉的办公室打理得非常整洁,桌上放着很多高中语文教学参考资料,书柜里被名著及文学专业书及各式奖杯和学生手写的贺卡堆得很满。
孟雪明环视一周后,立马开始翻找抽屉。
她查到学校的人事安排,李墉作为副校长分管招生和教学设备简易基建工程自主招标采购,奇怪的是,李墉办公室里,这两类文件很少,几乎没有。
孟雪明已经找遍了所有的抽屉,还是没发现可疑的文件。
孟雪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
嗯?手指敲鼠标垫的声音怎么有点奇怪?
她拿起桌上厚厚的鼠标垫,在灯光下察看,发现中间夹着一张......照片。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孟雪明抽出照片,上面是一个跟李墉长得很相似的男孩。
孟雪明的表姐钟珉在加州工作期间,发给家里的照片有一张跟男孩身后的背景一模一样。
那是美国加州尔湾光谱中心摩天轮,不会有错。
照片背后只写了两个字,阳阳。
轻声念出“阳阳”这个名字的瞬间,巨型摩天轮在孟雪明脑海中炸成了碎片,那碎片变成黑色的咸菜,被学校大门的保安夹起来下白饭,手拿打饭勺的阿姨目光带火,痛骂吴乾是畜生,路过的校工倚着柱子放松疲惫充血的腿,问打饭阿姨上个月的工资拿到手没有。
实在找不到其他证据,孟雪明镇静地拍下了那张照片,复原了办公室的陈设。
临走之前,白墙上的大幅书法龇牙咧嘴昂着头看了她一眼,她回视。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白纸黑字写着的教育名言,被装裱在透明玻璃框里,束之高阁。
走回教学楼,孟雪明在一楼的卫生间把口罩帽子摘下来,塞进兜里,避开监控,从另一侧的楼梯回班。
班主任黄老师正巧在她身后进班,开始强调假期的注意事项和补课的时间,孟雪明一边听一边低着头看巴掌大的历史知识点背诵册。
“把补课时间去掉,整个寒假才19天,也太短了吧......”后座的同学小声抱怨。
“安静,都安静下来。有同学在下面说寒假太短了,短吗?所有人,抬头看一眼黑板旁边的高考倒计时,只有最后的117天了......布置下去的作业和复习任务一定要用心完成,最后的高考成绩不会骗人......”
放学后,孟雪明跟余知栖聊了两句她们俩都很喜欢的anomie(中译:失范)乐队的新歌。
“我说我喜欢失范乐队,我爸跑过来跟我说到时候报志愿就报师范专业,天呐,那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好吗?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要学什么。”余知栖卷着耳机线,头痛地说。
失范乐队的“失范”是一个社会学概念,意为反映信仰、情操、感情共同体的那一套社会规范系统减弱或破裂,是一种灾难性的试图摆脱社会控制的“自由”。
在这种自由中,人很容易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和意义。
“你怎么不跟他说失范乐队大部分成员都学社会学,没有一个学师范。”孟雪明笑着说。
孟雪明把发下来的试卷理好装进书包,拉好拉链,抬眼看到正门外的程少昀。
孟雪明走到他身后,把手伸进他校服外套帽子后面暖手。
程少昀由着她取暖,被她推着往前走出了校门。
孟雪明把他的外套帽子理端正,微凉的手指不经意滑过他后颈灰色的毛衣,又被静电一震,指尖发麻。
两人并肩,照旧走湖边的路回家。
走到一半,孟雪明突然停下脚步,离她几步远的两只麻雀啾啾飞起又落地,像一团大毛球。
“程少昀,你有没有带麻雀能吃的东西?”
孟雪明从后拉住程少昀的衣袖。
“牠们能吃对面包子铺的小米粥。”程少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蹦跳的麻雀。
这间包子铺除了卖包子,还卖蒸饺豆浆小米粥杂粮粥什么的,一进卷帘门,有种暖和的米香。
程少昀买了两杯小米粥,递给孟雪明一杯暖手,正好也降降温,免得烫到麻雀。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想养麻雀,我妈妈说什么吗?”孟雪明把小米粥盖子打开,用勺子搅拌着加速小米粥冷却。
“宋阿姨说不能捉麻雀来养,牠们被人捉会害怕,不吃不喝,有的麻雀宁可撞死也不吃捉牠的人喂的食物。”程少昀想了一下,说。
“我爸说麻雀不知好歹,不会变通。我当时没听懂,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他说的是这两个词。”孟雪明托着腮看麻雀啄食摆在河边石栏杆上的小米粥。
“人是不是太知好歹太会变通了?总有人想把全天下的好事都占尽,什么风险也不想承担,余下的资源也好蛋糕也好,就那么小的一点点,让大部分人去争夺。”孟雪明喃喃低语。
两只麻雀吃了一些,又来了其他的小鸟,看起来像某种类型的斑鸠,后颈有一块灰白相间的色斑。
“人的残忍,实在超乎想象。”程少昀看着孟雪明的眼睛,跟她讲赛鸽比赛。
赛鸽比赛顾名思义,就是利用鸽子的归巢本能比拼其飞行速度和耐力。
在某些地区,赛鸽比赛极为残忍。赛鸽从一出生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比如认舍、短途和长途飞行训练,训练过程很容易受伤、过劳甚至死亡。
一些参赛者为了让赛鸽在比赛当天飞得更快,会在比赛之前给赛鸽使用兴奋剂。
除了陆地上的比赛,还有海上的比赛,赛鸽需要沿着公海上空归巢,由于没有地形参照,大量赛鸽会在海上失踪。
在一只赛鸽一生只能参加一次比赛的地区,某些鸽主会将失败的赛鸽做成食物。
程少昀讲完赛鸽的事,斑鸠刚好把小米粥吃完,飞上昏黄的天空。
很早以前,他们在路上看见过一只死去的赛鸽,牠被剪去戴着芯片的爪子,身体残缺,最终也没能归巢。
两人把空的塑料杯扔进垃圾桶,共同为人类的罪恶而沉默。
孟雪明想,是不是因为人类自己也过着赛鸽的生活,在残酷的竞争中不死不休,才会发明这种赛鸽比赛,模拟人的一生,将痛苦施加到无辜的动物身上,获得某种补偿。
她垂下眼睛,又抬起眼盯着程少昀左肩上她的书包,里面装满了课本教辅复习资料和寒假作业,是希望、绝望、失败、成功、幸运、不幸叠加在一起的重量。
是她十几年战战兢兢的人生,被压缩成册,被荧光笔划出重难点。
“程少昀,我们去玩吧。”孟雪明说着,语气却并不笃定。
程少昀知道,孟雪明每次这样说,意味着她想随便走走,不在意具体的目的地,走到哪算哪。
“好,天冷,你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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