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地府不得不从》
“万良才,你可认识旁边的人?”赏善司判官魏征身着绿袍背手站在殿上,看向下面穿着一身粗麻布衣袍的男子,正是老万。
方才老万还在鬼市上出摊,正准备拿狗粮喂嗷嗷待哺的小狗时两名鬼差将他带到了赏善司来。说来也巧,两名鬼差都在他那儿买过小狗,同他关系不错,便在来的路上偷偷告诉他,有个人阳寿快尽了,原本应该乖乖随无常走,但他不肯,说自己有冤情要报。
他一踏进殿便看见了殿中央躬身站着的那老人。
老人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淡眉下挂着一双三角眼,眼角的褶皱延伸到太阳穴,仔细看他向下撇着的嘴角边还有一道发白的伤疤,伤疤形状不规整,看着像被撕开了皮。
见了这道疤,老万深压在心底的记忆喷薄而出,他攥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怒火:“认识,大人。”说完他就不再开口。
旁边的老人眯着眼睛凑上前看了看他,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尖声叫嚷起来:“就是他!大人!就是他打死了我儿子,他还打了我!我这疤就是被他推了磕在镰刀上划的,要不是我命大怕是半张脸都要豁开了,不让他灰飞烟灭,碎尸万段,我就一直告!告到阎王那儿去,反正我马上要死了,我不怕!”
魏征敛起一贯的和善模样,站在台阶上看向老万:“万良才,我记得你下来时是到我这里来过的,我可有记错?”
“我来过,大人。”
“既然到我这里来过,那便是当时认你为行善之人。”魏征的声音在殿上传开,他翻着老万的生死簿说,“如今有人对你进行控告,你可有什么想解释的?他说的是否属实?”
老万垂着头,一旁的那人自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抢了他的话:“万良才,你敢说你没有杀我儿?”
押老万来的鬼差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杀了。”老万开口道。
“大人,他承认了!他承认了!”那人指着老万得意地笑了起来,三角眼几乎挂在横凸的颧骨上,“快将他投进地狱去!让他魂飞魄散!哎呦!”
听见骨头断裂的一声,老万惊诧地转过头发现那人正捂着小臂痛呼,但也只叫了两声便不敢再开口,旁边的鬼差正将刀重新别回腰间,他刚刚连刀都没抽出来,只用刀鞘对着那人的胳膊上劈了一记。
魏征像是没听见底下的哀嚎似的,问着老万:“万良才,你当时为什么打他儿子?”
“他那小儿顽劣不堪,刚会走路的年纪在村里就四处惹祸,再大一点后更是不得了,对着李婶家门口的酱缸撒尿!李婶孤苦伶仃,平日就靠卖酱过活,他把人家的酱毁了没得卖了,李婶没钱养娃,最后带着娃投河了!”
老万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掐住他断掉的胳膊,掐得他喘不上气。
红着眼的老万死死盯着他,比恶鬼还恐怖几分:“那天他儿子走到我家院子里,见我的狗正在吃饭,他一脚踹翻了盆,又将我的狗踹飞了出去,我的狗要跑,他就把它拎起来,摔进了旱井。”
“我的狗一直在哀嚎,他听见了吗!”老万每说一句手下力气就重一分,他盯着那人的眼睛,恨不得将他骨头咬碎,“你呢?你听见了吗!”
“你听见了吗!邓明德!”
老万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殿里,平日摆摊连吆喝都喊不出去的老万声嘶力竭地吼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想通,为什么会有人狠毒至此。
“你听不见,因为你在旁边鼓掌。”老万松手的那刻邓明德就因为疼痛跪倒在地上。
老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他儿子观察着旱井里的小狗那样,“狗的哀嚎你听不见,你儿子的哀嚎你总能听见,是吧?”
那是只黑色的小狗,下巴和胸前有一圈浅黄色的毛,四只爪子也是浅黄色的,平时很喜欢在院子里追着落叶玩,喜欢趴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然后匍匐到他脚边,最爱吃的食物是烤土豆,最喜欢待的地方是灶边的干草堆,最不喜欢洗澡和擦耳朵……
“它叫旺财。”老万转过身对着魏征跪下,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他浑身颤抖着伏下身子,“大人,对我来说,旺财也是我的家人啊!他儿子混蛋杀了我家人,我要是无动于衷,那我还是人吗!儿子混蛋,难道他当老子的就没错吗!”
“邓明德,你有何想说的?”
邓明德的一条手臂垂在身侧,他怨毒地看了一眼鬼差,又装模作样地低下头去佯装忏悔道:“大人,养不教父之过,这个我认,但如今我已受到惩罚,中年丧子,孤苦无依地过了后半生,临终都没有儿子送行,大人!这还不够吗!我儿也死了,已经付出代价了……”
“邓景堂是死了,但不是被万良才打死的。”岑黎拿着生死簿走进赏善司,身后跟着沈自珩和谢必安。
她将邓明德的生死簿投在虚空镜上放出来给所有人看,“邓明德之子邓景堂,死于哮病,也就是哮喘,你将你儿子抱回家的时候他明明还有气,对吗?”
邓明德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就喘不上气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脸憋得通红。当时你在哪儿?”岑黎指着虚空镜,“你在旁边看着。”
“谢必安,当时你可在?”魏征问。
“在。我到的时候邓景堂还未咽气,邓明德就在旁边,只是他看不见我。”谢必安指了指虚空镜,不屑地撇了邓明德一眼,“他儿咽气时他无动于衷。”
“我……我没有!”邓明德的一条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他从小就有那病,以前不管他自己就能好,我也不知道这次怎么……”
“他从小就有哮病,而你却在他发病时不管不顾,是你害死了邓景堂!”岑黎将一个系着红绳的长命锁放在他面前的地上,那长命锁是金子打的,用红绳仔仔细细绑着,连一点磨损都没有。“邓景堂母亲生前留给他的长命锁,认得吧,被你抵出去的那个!”
“大人,邓明德嗜赌成性,他的发妻生产时他仍在牌桌上!那日他陪邓景堂出门玩耍,原本是想要将他骗到别人家抵债,却不料被万良才打晕,又因吸入狗毛引发哮病,最后被活活憋死。”岑黎站在殿上控诉着,她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记录就想一刀砍了邓明德。
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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