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尊斩缘后成了他的白月光》
又一次做了这个梦。
脚下是沾着湿滑液体的青石板桥,桥下河水沉黑如窟,白蘅知道,若不小心沾了这河水,便会落得一个形神俱毁灰飞烟灭的下场。
她仅是知道,却忘记了,她是如何知道的。
有人曾告诉过她,“这河水,看似静流,却有暗涛”。
名唤——三途河。
若想渡河,除了过这个桥,便只能求那河边的摆渡人好心载一程。
透过河面上云集不散的冷雾,她能隐约瞧见摆渡人的乌篷船,一盏幽绿风灯的光或明或暗。
每一次到这个梦里,她都会瞧一眼。
“这桥上从来都排着望不到头尾的队,可那摆渡人却清闲的紧。”
她好似这样说了一句,耳边便传来那人的轻笑声,“是啊,他向来如此。”
白蘅站在这望不见首尾的队伍当中,前后看了一看,仍找不到说话的那人。
站在身后的女子脸色枯黄发丝覆面,她第一次见到这女子时便被惊醒了。
那年她八岁,醒来时,身上覆着半臂深的厚雪。
如今倒是习以为常,她轻叹了口气,开口却是在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那名女子闻言便流了泪,眼瞳仍然黯淡无光。
白蘅听到了熟稔于心的回答,“轮回。”
无论多少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仍然会一刹错愕。
就在此时,梦中她身后的那一处河岸上,阵阵邪风忽然涌至,凌厉如飞羽横劈向这座桥,桥面震动似有崩裂之势。桥上排队的人群散乱摔倒,有人跌落到三途河中,顷刻间消隐无踪,只余一点尘灵在河面上飘舞。
渐渐地,河面上尘灵越发密集,汇集在狂风当中,白蘅伏在桥面上,耳旁的风中有怨灵哭嚎之声凄厉疯狂。
手掌下的石板裂纹忽大忽小,裂纹之中,有灵链若隐若现。
可即便有灵链维持,这桥也并未能在这夹杂着憎恶怨气的猎风中支撑多久。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后,她眼看着那个发丝覆面的女子瞬间自桥面上腾升而起,也终于瞧清了女子的面容。
她们两人惊惶之下抓住了彼此的手腕,下一瞬,便连同碎裂的青石一同向河面坠去。
远处似有人向她而来,却已经来不及救下她。
她努力想看清那人的样貌,却也只能如无数魂灭的尘灵一般没入寒冷刺骨的河水之下。
1.死复生
吾历戮神之道,未尽尝其苦。
入凡朔日,落于草木山岭之中。
寻得历劫之人,此女甚怪。
——《凡界手录》苍尧
睁开眼的刹那,意识中三途河水刮魂裂骨般的阴冷森寒被身体周遭的暖意顷刻驱散,白蘅眨了数下眼,才看清那满天如幕如盖的星辰。
“原来从这里看,是这样的光景。”
身边又传来陌生的声音,和梦里的不同。她循声望去,看到月华下,一个黑衣黑发的青年盘腿悠闲坐在大石上,两手撑在身后,姿态落拓恣意,正仰头望着夜空。白蘅又一次恍惚看向夜空,不禁也觉得躺在草哭岭顶峰处看星星,和翡翠城当中看到的截然不同。
月光更亮,星辰也是纷繁夺目,蓦然间,她便想起了梦中三途河上,尘灵飞舞的场景。
以往的梦中,她每逢被身后的女鬼告知她们是要去轮回时便会醒来,可今日,她的梦更长了。
即便如此,那些残留的感知,或惊惧,或遗憾,此刻也在一丝一丝的从身体当中褪去。
她揉着脑壳,搜寻有关落入梦境前自己遭遇以及眼前这从未见过的青年的记忆,“你是……?”
每次去梦里一趟,濒死前的那段记忆便会模糊不清。
青年眸光随着风落向她,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苍尧,不记得了?”
白蘅只警惕的望着他,这草哭岭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出现在这其中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月下少女的眸底倒映着星子,熠熠发亮,她生的眉眼深浓,眸似桃花,阴沉下来时尤显凌厉,似是一柄沾了露水的长刀。
苍尧凤眸半垂着,笑意中更是添了些兴致,“我还知道,你叫白蘅,来这山中是为了采一味叫做云芝的药材,用来换取财物。”
“哼。”
白蘅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站起身时,四肢关节还有几分发酸的僵硬,她活动了下筋骨,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脸色微变间,坐在大石上的苍尧便递过来一柄匕首,手柄上缠满了零碎的粗麻布条,“找这个?”
白蘅伸手去拿时,他却咻地将匕首收了回去,见她脸颊生怒,却还是息事宁人般的一笑,清俊中暗藏锋锐的眉眼蓦然凑近,轻声开口,嗓音中透着冷漠的笑意,“怪了,你怎么没有死?”
草哭岭的夜静谧无声,他们身后的密林是望不见边际的浓黑,而苍尧与她近在咫尺的那双眼更是深邃如雪渊,七月的夏夜里,让她在刹那间如处冰窟,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哦——”不过瞬息的功夫,苍尧便已拖着语调退开少许距离,懒洋洋道,“原来你起死回生已不止一次,区区凡胎,倒是有趣。”
白蘅桃花似的眸子微眯,自她独自一人生活开始,便知道这世上的道理,是软弱才可欺。人也好,妖也罢,皆怕死,而她死都死不成,又有何可怕之事。
俏丽不羁的少女左脚踩上苍尧坐着的大石,右手已抓住苍尧的衣襟,手腕一扭,将人再次拉至眼前,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苍尧只略微挑起眉梢,未曾挣脱她的拉扯,他睨着白蘅,鸦睫阴影遮掩下的瞳仁漆黑却漠然,“凡人,同样的话本君从不重复,但你……”他眸底依旧冷淡,唇角却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左眼下方,有一颗极小的,颜色嫣红的朱砂痣,眼梢处蕴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朱砂痣犹如染了血。
他望着她,好似在望着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你与旁人不同,今日便破例一次。”
白蘅对那样的神情厌恶至极,便也不想多听他说一个字,哪怕他的容貌算得上她生平所见之最。
她沉了眼松手,劈手夺过他手中握着的匕首,“东西给我,本姑娘才不屑管你是谁。”转身捡起自己沾了血的药篓,手指擦过竹排上的血迹,发现虽是凉的透彻但依旧未曾完全凝成血痂。
她低头检查自己身上衣物,浑身上下,也仅在衣领处发现一些深红的血迹,手下意识的抚上脖颈处的血脉,一些零碎的画面自脑中闪过。
有半身血迹的苍尧,和一个面容狰狞的恶妖。
苍尧的声音不依不饶的自身后徐徐传来,“本君乃九重天悬清境司理万神掌天律万法之唯一神祇——苍尧上仙,此番下凡,乃是……”
白蘅却是听也未听,低头将匕首塞入腰封内,又检查了一番药篓之中的云芝,将身后那聒噪又悠然的嗓音主动蔽于耳后。
草哭岭位于翡翠城西边,与翡翠城毗邻,山势高耸草木繁盛,更有不少奇珍异草,本该是一处水土富饶供百姓生息的好山,但奈何山中有妖物长居,瘴雾弥漫。
早年间还有胆大的药户时不时上山采摘些奇珍异草来换钱财,后来有去无回的人多了,这山便成了远近闻名的一座阴山。
放眼翡翠城内外十里八乡,唯有白蘅敢上山,但每次生意上门,她便是漫天要价,渐渐地,便也只有些富豪乡绅来请她。
这些人中,最喜欢要她寻的,便是那云芝。
据说草哭岭上的云芝补阳壮筋,对男子最是有效用。可哪怕是上了草哭岭,这云芝也并非是好找的,她第一次来寻时也是待了三日才终于在这草哭岭西南边上的峭壁上找到。
如今药篓中云芝尚在,她醒来时又在这峭壁边上,便能猜到,她定然是在取云芝时发生了些什么意外。
白蘅晃了晃脑袋,将凌乱的发髻拆下,坐在崖边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将青丝梳理整齐,一边将发丝辫成络,一边抬头,银月高悬于中天,看时辰也不过是子时刚过些,此刻贸然入林下山不是什么好主意,但……
她嫌恶地瞥了一眼撑腮坐在大石上煞有介事静望着她的青年,要与这个不知来历的人待在一处到天明她更是难受。
这一眼望过去,白蘅始觉出几分异样来。
她方才脑海中的画面,苍尧分明脸色惨白,唇边带血,浑身衣物也没几处囫囵的地方,可眼下此人清风明月身上不沾尘埃,玄锦长衫在月色下,隐有暗纹流转光晕,哪来的血迹与破损。
再看他眉眼间的轻狂不羁之色,大约是个妖类。
白蘅转头冷眼看向苍尧,“你方才说,你是什么人?”
苍尧抿唇,沉默了片刻,从大石上起身,跳下来走至白蘅的身边,他蹲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我叫苍尧,你叫白蘅。我说,你我之间,有一段缘在,我出现在此处,便是为了与你斩断这段姻缘。”
他的神态说不上认真,也说不上玩笑,只似笑非笑的凝着她的眼,眉压眼睫,眸如月沉入云,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之感。
白蘅面露讥诮,欲张口奚落他时,便见苍尧忽地抬手,她下意识的将匕首拿起挡在身前,却见他二指修长将她的刀刃截于眼前,接着手腕轻轻施力刀刃转开,将掌心处的东西呈于她的眼前。
少女的眼瞬间睁大,惊愕地连眨了数下,直勾勾地望着苍尧掌心那黄澄澄地一锭黄金。
一锭黄金!她辛苦攒钱,以命相搏这么些年,攒下所有财产都换不来这一个。
白蘅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原来近处看一锭金子,是长这样大小的。
“你不是想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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