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

赵律把车成武搬上四楼，已经浑身汗湿，但他难掩内心雀跃，没有一丝疲倦。

成功还在看图画书，没有睡觉，听见外面有动静，悄悄地搬凳子爬到猫眼上往外看。

楼道里光线也就那么回事儿，小男孩儿看了半天没有看清楚。

赵律在外头说：“成功，不用给陌生人开门，一会儿我们自己开门进去。”

赵律在车成武口袋里艰难地摸着钥匙，因为喝醉的人不安分，动来动去，他在掏兜的时候难免碰到了别的东西，立刻被烫得呼吸一紧。

他脸都要烧着了，强迫自己深呼吸，把人扶进屋，扔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非常简单的两室一厅，看得出来已经尽量在收拾了，但东西还是多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除却一些基本的生活必需品，这个房子里大多还是儿童用品，很明显，比起自己的舒适，成武哥还是觉得孩子的生活便利更加重要。

儿童楼梯，轮滑鞋，散落在各个角落的各种球，还有一个书架，这些东西填满了整个阳台，再晒上两个人的衣服外加一个沙发套，光线就很成问题。

能活动的空间甚至还不如自己那个宿舍。

成功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来家里，有些戒备地看着赵律。

赵律蹲下，露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别紧张，我是你们学校的美术老师，明天开始就给你上课了。”他给小孩儿出具了自己的教师资格证，“看，上面的照片就是我，对不对？”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看他一副好人样，也没有攻击性，就爬到沙发上去拍大哥的脸：“醒醒。醒醒。醒醒。”

随后撅起小嘴不满道：“又喝醉……”

赵律来到他身边，轻声道：“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你先去睡觉吧。”

成功摇头，抬头看他：“还没写完作业。”哥哥一走他就看漫画书去了。

赵律笑着说：“那你等老师一会儿，老师很快来教你，嗯？”

成功听话地先回屋了。

青年转过身，回到沙发边：“来，成武哥，我们回房间去睡吧，这里睡会摔下来。”

车成武晕晕乎乎坐起来，被扶进屋，倒在床上——像待宰的猎物。

好了，成武哥，让我们开始愉快地脱衣服吧……

·

车成武一早被电话铃声吵醒，烦得不行，这谁他妈早上不到六点钟就打电话啊——涂飒。

就知道是你小子。

“喂。”车成武喝多了酒，又没怎么喝水，烧得慌，嗓子发哑。

涂飒一听她大哥这个调调，更相信阿康昨晚说的话了：“大哥！昨晚你真的被人捡走去开房了？！”

车成武被她吵得头痛，慢慢撑着胳膊坐起来靠在床上：“说什么呢你，我人都在家。”

“那就是把人带回家了？！快老实交代！”

“你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你哥我喝完了自己回家来了，一个人——”车成武左手往旁边一压，顿住了。

旁边明显有一大坨东西贴着自己，没穿衣服的……摸着柔腻爽滑，跟粉条似的。

他大脑嗡嗡一阵响，都没敢低头看。

车成武老实了大半辈子，可从来都没想过跟人一夜情，尤其还是带到家里来的，那对成功的影响也太坏了。

涂飒：“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来了？”

“……没有的事儿，你哥我就不是那种人，喝多了头痛，上午你看一下店，我送成功去学校回来再补个觉。”

睡在身边的人是趴着的，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不到一半的侧脸。

车成武对这个软软的发型还算是眼熟，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男的，这不然他的清白没处说了。

“诶，小赵老师？小赵？”车成武喊了他两句，又在脸上拍了拍，人是有反应，但就是不醒。

他掀开身上的空调被，身上除了一条内裤啥也没有。

他挑起一边眉毛，狐疑地把另外半边盖在赵律身上的也给抽走了，同样露出一具只穿着内裤的青年身躯，完美的身材比例，白皙的皮肤覆盖着柔韧流畅的肌理。

赵律安静地趴在自己另一半床上，左手揪着自己这边的枕巾，呼吸异常均匀，乖得跟小鹿似的。

这家伙，这几天来训练的时候倒是没大声惨叫了，只不过在竭力忍着不吭声到最后还是被疼痛逼出一两句闷哼的时候，那声音真跟娇|喘没两样，几天下来车成武比他还希望快点结束拉伸。

好几次他都被赵律叫得快有生|理反应了，都想跟赵律说，你要不还是干嚎吧，别忍着了。

再这么下去迟早得出教学事故。

成功早上都是自动起床，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看他哥。

车成武一招手，男孩儿听话地凑过来。

车成武把弟弟抱到自己腿上，问：“作业做完了没有？”

成功点头，又伸手指了一下床上几乎全|裸躺着的青年：“哥哥教我了。”

车成武挺高兴，成功不是不会说话，是不爱说话，能不说话的时候他都不太说，尤其是在他觉得害怕的时候。

说明赵律这个人确实是挺和善的，小孩儿天然会亲近，他第一眼就没看错人。

家里就一个浴室，车成武下床出来洗澡，站在客厅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家——东西一点没少，全都在该在的位置上，没有东倒西歪的，统统立正着。

一眼看过去，房子都大了一倍。

车成武眼睛都敞亮了，心气儿都更顺了，心情那个愉快。

时间还早，他就在家里一边唱歌一边录了个半裸围裙煮夫视频，发挥他毕生绝学煎了几个鸡蛋，结束再去主卧叫人起来。

赵律是被一个沉稳而温暖的嗓音唤醒的，半梦半醒之间，肩膀还被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他睫毛快速颤了几下，才睁开眼，世界一片亮堂。

车成武俊朗而充满朝气的脸就近在咫尺，让他的心情仿佛从云端飘落到棉花糖堆里，舒适柔软得要命。

——活着真好。

成武哥一大早就光着上半身穿围裙给我看……像做梦一样。

他趴在床上笑了一下，说：“成武哥，早啊。”

车成武也跟他笑：“小赵，不好意思啊，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倒路边让你给我带回来的？你给我放原地就行，他们几个还能扔着我不管？你这身板扛我有点儿费劲吧？”

赵律撑着胳膊艰难地坐了起来，醒了一会儿神，才低声道：“我是看你们都喝得不省人事，怕外面不安全……也怕你夜不归宿，你爱人跟孩子会担心。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怎么会？再说我哪来的爱人？对象都没谈呢，这两年相亲都快相出心理阴影——”车成武等他全坐起来了才发现，赵律脖子肩膀上竟然还有红色的可疑痕迹，不由得发了愣。

不会是昨天我又犯浑觉得小赵白得像个姑娘，就搂住人家非礼了吧？

赵律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刻意转过身去，弯腰找自己的衣服，车成武才看到他大腿上也是青青紫紫，耳郭后颈一片通红，像是在害臊。

不是，这场面，怎么跟他理解的男人把男人送回家的想像不一样呢？阿康每次给他扔回家就是扔回家了，衣服不换，鞋有时候都不脱，更不可能会收拾东西，闹得成功起来见了他都要捂鼻子说臭。

“那个，小赵啊……”

“嗯？”赵律换上昨晚的衣服，整了整着装，尽量让衬衫看起来平整一些，明亮的眼睛毫无芥蒂地看着他，“怎么了成武哥？”

车成武顿时如遭雷击——人家纯真得跟只小白兔似的啊！

自己简直是流氓，人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跟自己关系近点儿，好心帮自己，自己竟然还对着人家干净的身体想入非非……

“那什么，外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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