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忒修斯》
时间,在压抑的、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缓慢地流逝。
在那艘老旧渔船黑洞洞的驾驶室里,苏溟舟和侯破浪像两尊石化的雕像,蜷缩在驾驶台下方的阴影中,一动不动。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混合着柴油和鱼腥的复杂气味,包裹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与这艘船的黑暗融为一体。
苏溟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每一次收缩,都像一记沉闷的鼓点,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现在是几点,在这与世隔绝的钢铁囚笼里,时间失去了意义。他只知道,距离那个将决定所有人命运的黎明,越来越近了。
为了对抗那足以将人逼疯的紧张感和正在不断侵袭的困意,苏溟舟从背包里摸出两块又咸又硬的鱼干,递了一块给身旁的侯破浪。
“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驾驶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侯破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然后像一头沉默的野兽,用牙齿费力地撕扯着那坚韧的、如同木头般的食物。
“咔嚓……咔嚓……”
驾驶室里,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时发出的、单调而清脆的声响。
“我记得……”苏溟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他需要用交谈来驱散这片死寂,“学校里有人说,你是体院散打专业的,很厉害。”
这句突兀的话,让侯破浪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苏溟舟只能看到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
“以前是。”过了很久,侯破浪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这个回答,证实了苏溟舟的记忆。他确实在学校的公共课上见过侯破浪几次,也从室友胖子张弛的八卦中,听说过这个体院“猛人”的一些传闻。但那些传闻,大多都充满了夸张和妖魔化的色彩。
苏溟舟没有放弃。他知道,在这个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刻,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体力的补充,更是精神上的相互支撑。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豪赌。如果他们之间,还仅仅是基于利益的、脆弱的临时盟友关系,那么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崩溃。
他需要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如同武器般强大,却又如同深渊般沉默的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以前……也差点进了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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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溟舟换了个话题开始说起自己“我高中那会儿长跑还不错拿过市里中**会的名次。当时体校的教练还来找过我说我耐力好是个练中长跑的好苗子。”
侯破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后来呢?”他竟然主动问了一句。
“后来……我爸妈没同意。”苏溟舟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们是老一辈的工人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是想让我考个好大学坐办公室当个体面人。在他们眼里搞体育就是不务正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顿了顿自嘲地摇了摇头:“现在想想真是讽刺。在这个世界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或许才是活下去的最高赞誉。”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侯破浪心中某根紧绷的弦。
他沉默了更久。久到苏溟舟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
“我爸……也不同意我练散打。”
“他说练这东西容易惹事。让我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这是苏溟舟第一次听到侯破浪用超过五个字的句子说话也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家人。
“那你为什么……”
“我妈走得早。”侯破浪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我爸一个人在码头上当搬运工把我拉扯大。他很辛苦也很要强。他总说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不能惹事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要夹着尾巴做人。”
“但我……做不到。”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我从小就比别人高比别人壮。总有人欺负我说我是‘没妈的野孩子’。我爸就让我忍他说忍一时风平浪静。”
“直到大二那年。”侯破浪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苏溟舟的心猛地一紧。
“我没忍住。”侯破浪的声音像一块被投入冰湖的石头又冷又硬“我把他和他那几个跟班都打进了医院。最重的那个断了三根肋骨脑震荡。我爸……我爸把他那几年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给我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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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的钱全都赔给了人家还差点跪下来给人家道歉。学校也给了我处分差点就把我开除了。”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的拳头在黑暗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只有让所有人都怕你你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
驾驶室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苏溟舟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侯破浪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巨大的悲伤和悔恨。
“那天……在宁海风雨最大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苏溟舟想起了那个在渔具市场门口的、短暂的交错“你从一家军品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的东西。”
“是刺刀。”侯破浪的回答让苏溟舟有些意外“1874式法国人的东西。我算半个军迷以前在网上看图片很喜欢。那天刚好路过就进去问了问老板说有高仿的我就用我最后一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把算是……圆自己一个念想。”
“可惜……”他自嘲地笑了笑那是苏溟舟第一次看到他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在楼顶被困的时候为了撬开一扇生锈的消防门给弄断了。后来洪水上来连那半截断刀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一把作为收藏的刺刀在末日里最终的归宿却是用来撬门。这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讽刺意味的隐喻。
“那你……你爸呢?”苏溟舟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残酷的问题。
侯破浪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低下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之间。苏溟舟看到他那如同铁塔般宽阔的肩膀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着。
“官方发警报的时候……我正在学校的宿舍里。”他的声音从臂弯里传来闷闷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我第一时间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去高处躲。他说好他说他马上就去我们家附近那个小学的教学楼顶上
“我让他等我我说我马上就回去找他。但是……我没能回去。”
“学校的门被逃难的人堵**。我好不容易才翻墙出去但外面的路已经全都被淹了。水涨得太快了我只能往旁边最高的一栋写字楼上跑……然后就被困在了那里。”
“等我被老船长他们救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我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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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船带我回我家那里看看。他们……他们带我去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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