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空气凝固了。
那句平静却又石破天惊的话,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归鸿那古井无波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那即将转回去的身体,僵在了原地,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锁死。
审判一张图纸。
这五个字,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精准无比地敲在了归鸿一生中最引以为傲、也最不容人挑衅的领域。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了身。
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再无半分此前的鄙夷与不耐。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危险的、被冒犯的宗师威严。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竟像鹰隼般锐利,视线如两柄锋利的手术刀,在那张薄薄的图纸上反复切割、剖析,不放过任何一个数据,任何一条标注,甚至是一个标点符号的用法。
江建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路承舟,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坦然无畏地迎接着那道足以让钢铁都感到寒意的目光。
这小子,是在玩火。
他是在用自己和整个项目组的尊严,去赌一个传奇匠人那深不可测的内心。
归鸿没有说话,他迈开了脚步。
那双沾满了陈年油污的旧工鞋,踩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如同幽灵般飘到了工作台前。
他没有立刻拿起图纸,只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
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要将纸面上那些线条与数字,压出原形。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车间远处传来的机床轰鸣,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
这片被日光灯照得雪亮的小小天地,化作了一座无声的、只属于顶尖匠人与天才工程师的考场。
终于,归鸿伸出了他那只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
那是一双能够感知千分之一毫米误差的手,是一双能让冰冷钢铁焕发生机的手。
此刻,这只手却带着一丝近乎刻薄的审慎,拈起了图纸的一角。
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他的视线,从标题栏的“大型船用柴油机缸体机加工工艺流程图”开始,缓缓向下移动。
最初,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学院派的纸上谈兵,充满了想当然的理论和脱离实际的空想。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几十种刻薄的言辞,准备将这张图纸和它背后的年轻人,一同撕得粉碎。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第一道工序“粗刨基准面,预留1.5mm加工余量”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很稳健的开局。
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镗削主轴承孔、粗铣两侧安装面……
每一道工序的安排,都堪称教科书般的严谨,对切削量的控制、刀具的选择、进给速度的设定,都精准得让他这个浸淫此道五十年的老匠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那丝冷笑,不知不觉间,从他的嘴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凝重的神色。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只能算是一份优秀的图纸,还远不足以让他动容。
真正让他瞳孔开始收缩的,是图纸中段,一个被红色墨水重点圈出的工艺节点。
【关键节点一:在完成主轴承孔及水道口镗削后,进行首次‘局部感应退火’,目标温度450℃,保温60分钟,随炉冷却。目的:释放第一阶段粗加工产生的内部应力。】
这是什么?
归鸿的手指,蓦然停住。
常规的热处理,都是在所有机加工全部完成之后,进行一次整体的调质或退火,以消除全部的加工应力。
这种把热处理工序像外科手术一样,精准地穿插在机加工流程之中的做法,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简直是疯了!
每一次的加热与冷却,都会引起工件的微小变形。
在一个已经完成了部分精加工的半成品上进行热处理,这无异于在悬崖上走钢丝,任何一点计算上的失误,都会导致整个工件的尺寸链被破坏,前面所有的工作,都将毁于一旦。
荒谬!
大胆!
狂妄!
无数个批判的词语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他几乎要当场将这张图纸摔在路承舟的脸上。
可他那双毒辣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图纸上那条退火后的温度曲线,以及下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应力释放模拟计算公式。
他的大脑,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运转,脑海中浮现出缸体内部的金属晶格,模拟着它们在切削力的作用下扭曲、变形,又在热量的安抚下,缓缓舒展、复位的全过程。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归鸿的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这个方案的任何理论破绽。
这个年轻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却又逻辑严密到令人恐惧的计算,完美地预判了热处理可能带来的所有变形量,并且在后续的加工工序中,提前设置了相应的补偿参数。
这已经不是在画图纸了。
这是在为一块钢铁,谱写一部命运交响曲!
每一个音符,每一次转折,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射出了骇人的精光,死死地盯住了路承舟。
“分步退火,逐层释放应力……这个想法,是谁教你的?”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震动。
江建国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他知道,转机来了。
路承舟迎着那道仿佛要将自己灵魂都看穿的目光,平静地回答:“没有人教。是这块铁,它自己告诉我的。”
“好一个‘铁告诉你的’!”
归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没有赞赏,反而厉声喝问,如同法官在叩问**,“理论上完美,不代表实际上可行!我问你,450度的局部感应加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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