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话语分明带着笑，可对于在场的其他三人来说，无异于冰冷的钝刀刺痛了神经，让他们无比清醒的认识到，她之前所表现出的温和，只不过是因为她不在意，虽说现在的态度也算不上强硬，可也足够表明她的坚定。

杨怀韫深呼吸，尽力平稳地放下茶杯，在青瓷与茶几的碰撞声中开口：“为什么呢？你之前不是因为缺钱才选择的启明中学吗，现在你已经有我们了，再也不用为钱担心了，可以专心学习了。每年的高考状元都是一高的，你现在在启明中学是第一，但是人外有人，在一高你有更大的进步空间，也对你的未来更好。”

苏云岫也不想跟他们打太极，直接扯开了这层掩盖的借口：“你们就不怕我走了之后，他们说我是被白听晚逼走的吗？”

杨怀韫被戳到了痛点，但还是坚持着反对：“不会的。”

苏云岫倒是理解了她的意思：“确实，只要我走了，后面学校的人不管再怎么样，大部分也会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不为难白听晚，可这也是很长时间冷却后的结果。现在白听晚就已经请假回家了，我转学会给舆论更添一把火，她确定能撑住？”

杨怀韫很想说白听晚可以，但眼前浮现的却是白听晚跟她抽噎的委屈模样，一时没有说话。

苏云岫见她没了声音，就接着讲自己的：“你们也没有想过我是不是真的需要转学，在启明中学，我有自己的朋友，有我熟悉的老师和环境，而我转学以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且你不觉得这里离一高太远了吗，每天的通勤时间三小时往上，哦，如果你们是打算让我住宿舍的话就当我没说。”苏云岫想起杨怀韫刚才的话又补充了一句：“我之前做过一高的试卷，和我在启明的分数差不多。”

室内又没了声音，但不像刚才那般僵硬，苏云岫看着他们一脸沉思的模样，等了一会就上楼了，也没再下来过，不知道今晚白家的灯亮的异常的久。

可即使已经关灯了，白家夫妇也没有睡着。

“云岫确实说得对，我们这个决定做的有些草率了。”白松声率先反思。

“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杨怀韫的话没说完。

白松声倒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没想到苏云岫会那么干脆的拒绝，而且有理有据将他们说的一时哑口无言。

杨怀韫也没有责怪苏云岫的意思，她也承认了自己的不妥：“也是我不好，我看听晚哭的那么伤心，就想着顺着她的心意来了，而且我也觉得云岫去一高没什么不好，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白松声搂住杨怀韫，安慰情绪仍然不对的妻子：“我也有错，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云岫那么温和的性子肯定会同意，没想过会不会委屈她。我刚才还去查了一下，一高的要求比启明严格很多，宿舍环境也一般，还得重新和老师同学打交道，真不一定比还在启明好。”白松声说的自己也叹了一声气，“还是辛苦你了，女儿们都大了，有什么心里话也是和你说，等听晚缓过来了你再好好问问，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杨怀韫点点头答应了，可躺在床上许久，也没有睡意，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她又想起了昨天白听晚突然给她打电话，对面传来的哭腔让她心里一紧，等到见面时，那红肿的眼睛更是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她刚开始什么都没问，白听晚也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哭，抱着她哭，抽噎着哭，悄悄的哭。直到下午她才好一点，也开口说话了。

白听晚对杨怀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可以让苏云岫转学吗？”

杨怀韫对这句话是一点也没想到，一时没控制住表情，眼睛里的为什么又让白听晚的眼眶泛红。

杨怀韫立刻收了表情，温柔地问：“可以说说原因吗？”

白听晚抱着杨怀韫的胳膊，把今天在学校听到的事，同学异样的眼光都说了，说着说着，越来越小声，头也逐渐搭在母亲的肩膀上寻求依靠。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靠在杨怀韫耳边说的，声音很轻却又足够清晰：“妈，我想让她转学，不然以后都会有人议论我们的事，而且我又不知情，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他们说我说的很难听。妈，求求你了。”

杨怀韫听着女儿堪称哀求的话，好像整颗心都被酸涩的气泡水泡的发胀，直接答应了。

白听晚破涕为笑，亲昵地蹭了蹭母亲的肩膀，杨怀韫更觉这个决定是对的，跟她开着玩笑：“终于开心了？都哭成小花猫了。”

房间内时不时的笑闹声让杨怀韫忽略了手臂被白听晚抱的过紧，偶尔不安的神情也只是让她更为心疼，也加重了她想实现白听晚要求的决心。这是她的女儿，一个无伤大雅的要求，她怎么能舍得拒绝。这就是她当时的想法。

这时的杨怀韫倒是有些后悔，无伤大雅吗，不是的，白听晚是她的女儿没错，可苏云岫也是。

苏云岫还是和往常一样，上学，吃饭，睡觉，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无论是满脸疲态，甚至有了黑眼圈的白家人，还是兴奋又黏人的顾濯缨，都比她更像是当事人。

白家人自然是也意识到这件事做的不妥，在思考更好的解决方式，而顾濯缨则是因为她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你要转学？”顾濯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震惊，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你是不是因为白家才要走的？”

苏云岫示意她小点声：“是也不是吧。”看着顾濯缨有要暴起的迹象，连忙按住她，“别激动你先听我说，我是能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顾濯缨姑且相信了她的话，但还是想给她打抱不平，气鼓鼓地等她说完。

苏云岫每次一看到顾濯缨这种表情就想逗逗她，但还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解释道：“他们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来问我要不要转学，可对我也不是没有好处，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启明中学年级第一的奖学金丰厚，我应该也会去一高。”

顾濯缨还是蔫耷耷的，心里安慰自己苏云岫这样选择肯定是有道理的，但还是提不起兴致：“你怎么就这样答应了。”

苏云岫失笑地摇摇头：“我拒绝他们了，等他们提出条件后再来问我，我应该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顾濯缨听了前半句刚亮起的眼睛又暗淡下去，只能按下情绪：“好吧。”

“那我接着和你说下一件事，”苏云岫卖了个关子，希望能调动起顾濯缨的情绪，“跟上面的事一样重要哦。”

顾濯缨不买账，反过来质疑她：“真的假的？”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苏云岫也不恼，故作严肃道：“我和齐元同那个补习班，我打算在一高那边也办一个，启明这边也不会放下，等我走了这边就打算交给你了。”

“我？”顾濯缨用手指着自己，一时难以相信，她之前确实酸过齐元同能和她一起做这件事，也经常偷偷观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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