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指间的银丝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朱玖听见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她试图睁眼，睫毛却像被胶水黏住。有冰凉的东西正从她指缝间被抽走。

"又发现银线残留？"女声压得很低，"这周第三次了。"

"病历上写的是精神分裂症伴妄想症。"男声靠近，"电休克治疗后的记忆紊乱很正常。"

朱玖猛地攥紧拳头。掌心传来刺痛——那里确实缠着什么东西。她终于撑开眼皮，看见护士正用镊子从她指间夹出几根银色丝线，在晨光中泛着熟悉的金属光泽。

"林姣..."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时，太阳穴突然剧痛。朱玖看到记忆碎片里漫天飞舞的银线，和那个被裹成茧的黑色身影。

护士的表情凝固了："你知道这家生物科技公司吗？"她举起印着"新月生物"logo的塑料袋，那些银线正在透明薄膜里蠕动，"你昏迷时一直攥着这个。"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医生扫过监护仪，朱玖注意到他胸牌上的名字：Dr.Williams——和K博士电子眼上闪过的制造商标志一模一样。

"幻觉消退得很好。"他的钢笔在病历上沙沙作响，却刻意遮住了书写内容，"今天开始减少奥氮平剂量。"朱玖看见他白大褂袖口沾着一点蓝色液体，和图书馆里营养舱中的液体完全相同。

窗外传来孩童嬉闹声。朱玖转头看见医院花园里，几个孩子正在跳房子。粉笔画出的格子突然扭曲起来，变成她噩梦中见过的图书馆地面符文。最瘦小的女孩抬头看她，右肩有个模糊的"17"数字在阳光下闪烁。

"那是谁？"朱玖指向窗外。

护士疑惑地皱眉："只是普通患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朱玖已经扯掉输液针头冲向窗边。

玻璃映出她自己的倒影：病号服领口处，锁骨下方的花瓣印记正在渗血。而更可怕的是她身后——Dr.Williams的白大褂下伸出机械义肢，正无声地向她脖颈靠近。

"该换药了。"医生冰凉的手指贴上她后颈。朱玖眼前一黑，最后的画面是窗外女孩用口型说的三个字："看镜子。"

意识再次清醒时，床头多了面化妆镜。朱玖颤抖地拿起它，镜面突然浮现水波纹。在即将显现图像的瞬间，清洁工推着拖把闯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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