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坠的时间远比朱玖预估的长。林姣站在角落，蛛网裙装上的银线全部绷直，在昏暗灯光下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当显示屏闪过"13"时，电梯突然剧烈震动，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

"不正常。"林姣的数据化右手展开成防御形态，"这层应该被永久封闭了。"

门开的瞬间，腐锈味的冷风灌进来。朱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前是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圆形空间，墙壁由无数透明休眠舱组成，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与林姣相貌相似的女孩。她们胸口标记着不同编号，最小的看起来不过五六岁。

"这是...什么？"朱玖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林姣的蛛网裙装突然发出刺目红光，银线如毒蛇般昂起："情感容器培育基地。"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我们是被批量生产的工具。"

她们谨慎地走向中央控制台。随着脚步接近，地面亮起幽蓝的导引光，照出地上厚厚的灰尘中杂乱的脚印——有军靴印，也有赤足的小脚印。

控制台屏幕上蒙着灰，但依然能辨认出标题：《普罗米修斯计划第17代容器性能对比》。林姣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一组三维模型——从00到16号实验体的全息投影依次排开。

"00号..."朱玖伸手触碰那个看起来最柔和的模型，"她不一样。"

确实不同。其他模型都标注着"攻击型""防御型"，唯独00号写着"治愈型-已封印"。当朱玖的指尖穿过全息影像时，控制台突然发出提示音：

【DNA验证通过】

【次级管理员权限激活】

林姣猛地转头："你为什么会有关联权限？"

不等朱玖回答，屏幕自动切换成基因对比图——朱玖的DNA与00号存在25%相似度，与她自己的肩头印记序列完全吻合。

"我是...模板？"朱玖踉跄后退。

整个空间突然亮如白昼。休眠舱一个接一个亮起蓝光，照出顶部悬挂的巨幅标语：【人类情感武器化工程】。最近的几个舱体里，朱玖惊恐地发现那些"林姣"有的全身机械化，有的长出兽类特征，最可怕的是13号——她的身体与休眠舱长在了一起，像标本般被钉在玻璃上。

"不要看。"林姣挡住她的视线，"那些是失败品。"

控制台突然弹出新窗口：

【警告！检测到叛逃容器17号】

【启动回收程序】

林姣的蛛网裙装瞬间变成战斗状态："朱玖，躲到——"

话音未落，最近的几个休眠舱突然开启。00号的舱体缓缓立起，营养液排空后，玻璃罩无声滑开。里面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白色长发垂到脚踝，胸口标记着不同于其他人的金色"00"。

她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林姣般的金色或朱玖见过的任何颜色，而是纯粹的乳白，像被牛奶填满的玻璃球。当她微笑时，整个空间的灯光变得温暖。

"终于来了。"00号的声音像风吹过风铃，"我的半身和...母亲？"

林姣的银线全部指向00号："退后！你不是被封——"

"嘘..."00号轻触林姣的额头，后者瞬间僵直，"看看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一段全息影像从她指尖流出：年幼的00号在实验室哄哭闹的孩子们入睡，K博士冷眼旁观；某夜她偷偷修改13号的痛觉感知参数；最终她被绑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治愈能力"被移植到新制造的武器型容器体内...

"我是初代情感调节器。"00号转向朱玖，"而你父亲——周教授，用你的基因片段创造了我。"

朱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些碎片记忆涌现：父亲书房里上锁的抽屉，深夜的争吵，还有...某个她发烧时出现在床边的白发女孩？

林姣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吼。她的蛛网裙装疯狂变换形态，时而展开成武器，时而软化如丝绸。更可怕的是她的脸——右脸的代码面具不断崩解又重组，露出下面精密运转的机械部件。

"记忆融合反应。"00号忧虑地说，"17号体内有我的碎片，现在本体接触导致系统冲突。"

朱玖冲上前抱住林姣。数据流如高压电般穿过她全身，但她死死不放："林姣！看着我！"

林姣的异色瞳已经变成全黑，体内传出过载的嗡鸣。朱玖突然想起什么，开始哼唱那首在"喜悦之层"听过的儿歌——正是林姣用留声机播放的第一首曲子。

奇迹发生了。林姣的瞳孔渐渐恢复淡金，蛛网裙装的变换速度减缓。当她终于停止颤抖时，00号惊讶地触碰自己的脸颊：

"这是...眼泪？"

控制台突然警报大作：

【检测到未授权情感波动】

【清除小队已派遣】

00号迅速拉起两人："跟我来！"她奔向墙角的通风管道，按下隐藏按钮。墙壁滑开，露出个小房间，墙上满是涂鸦和照片。

"第13号建的避难所。"00号示意他们进去，"她是最早发现真相的。"

朱玖最后瞥了眼控制台，上面正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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