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睡了吗》
盛安就这么愣愣地瞪着面前的少年,嘴巴微张,足足有半分钟没说出话来。
路上的行人经过,看看她,又看看他,继续他们的方向。
林生也不出声,也不晃动,任着她看。沿街商铺的灯光从侧面打过来,沿着他的鼻梁在侧边画上一道油画般的阴影。他嘴角眉梢略有疲累的痕迹,那是少年穿越风雪、路途遥远的见证。然而他望向她的目光依然清澈无比,不含一丝杂质,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流光溢彩。盛安那副目瞪口呆、震惊无比的神情全部落入他的眼眸里,少年又一次紧张又羞涩地笑了。
“林生?”盛安的声音在寒风里打颤,“你是季林生?”
“嗯。”林生看着她眼眸中自己的倒影,“我改名了,现在就叫林生。”
“啊……哦……”盛安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是了,季林生,季才北和林淑所生的孩子。季才北不是合格的老公,也不是合格的父亲。他死了,不配让孩子再记住他。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对方的眼睛看,慌忙之间赶紧垂眸,目光在地上忙碌扑腾了一阵,募得反应过来,自己这么紧张做什么。季林生。不对,林生。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明城呢?
桦城距离明城是那么的遥远,天南和地北。
她下意识抬眸向他身后东张西望,并没有见到任何与他结伴的身影。
“你一个人来的?”她诧异地问。
“嗯。”
“啊?”盛安又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了,满脑子都是问号,“你一个人怎么来的?怎么也没跟我们提前说一声?现在还没放寒假吧,你逃课了?”
等等!他还没过十四周岁的生日,怎么就能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明城了?未满十四岁能单独出城出省么?盛安茫然极了,她十七年的人生都在围绕明城打转,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基本来自于身边人和书本。
林生又笑了,想了一想,认真地回答道:“我们那里冬天来得早,现在已经零下二十度了,所以寒假放的也早。我妈给我买的票,送我上的飞机,我落地的时候已经跟她报过平安了。”
盛安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算是很独立的了,导致盛望对她越来越放心。即便如此,晚上十点后不能单独外出也算是明城父母约定俗成的家规了,盛望也不例外。家家户户基本就一个孩子,谁都不希望出半点意外。而他的妈妈,竟然让他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明城来……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又遭遇了什么,离家出走了。
一个人啊,未满十四岁啊,她竟然放心?这里是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么?
太过震撼,以至于她不经思考,脱口而出:“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听过去有点冷漠,像是质问,又像是不欢迎的抗拒。不过盛安是真的没考虑这么多,她此刻的智商和情商都快摩擦到地板。这个台风夜被她带回家的小男孩,这个在她的卧室跟她一起住了两个晚上的小男孩,这个她寄了四年画的小男孩,现在竟然一个人跑到她的面前,还长这么高了。
有一种,记忆角落中的某个人突然穿越时光机和任意门来到自己面前的感觉。
虚幻,不真实,很神奇。
林生转过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因为我,想明城了。”他说,“也想姐姐……和盛伯伯了。”
盛安募得抬眸定定看他。他真的是为了他们而来的。
林生没有回望,他的表情看过去有一点失落,也有一点委屈。他微微侧脸的样子让盛安的心又跳了一下。
太好看了!她曾经帮助过的男孩竟然长这么好看!这再过十年还得了!
“啊,那个,我不是不欢迎你,我只是太惊讶了。”盛安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有点鬼迷日眼,她赶紧收敛了表情,“你一个人诶!你一个人跑这么远诶!”
“是啊,真的是好远。”林生低着头笑,“又是火车又是飞机的,好累啊。”
语气听过去竟像是撒娇。
盛安意识到果然孩子长大了,她隐约记得他小时候沉默地跟棵铁树一样,狂风暴雨里也不发出一丝声响,现在竟然会流露出自己的小情绪了。
而且,他笑了好几次。他真的变得爱笑了诶。
盛安立刻联想到自己送出的那幅画应验了,喜悦感和成就感在她的心腔深处瞬间爆炸,她整张脸都被点亮了。
她的眼睛也不自觉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盛大。
“是啊,你也知道好累啊,好累你还来!”她眉眼弯弯打趣他道。
林生的眼睛停留在她的笑容上,没有说话。
“不过,欢迎你再次来到明城。”盛安打开双臂,歪了歪头,笑着说:“还没吃饭吧?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点什么?”
林生被她感染,也想打开双臂,这时却见她已经放下。
他低下头被自己笑到了,轻轻地说:“想吃鸡蛋饼。”
盛安乐得不行:“这么简朴的。想吃鸡蛋饼,那就回家给你做去,不过不许嫌弃哈,我好久没做了。”
“嗯!”林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肩膀的双肩包也轻了许多。
四年。明明相隔着四年。除了他寄来的漫天的雪、冰冻的湖、下雪的夜空、积雪的街道、在风雪中前行的人,以及她寄给他的那一张张画,他们没有任何交流。然而,当二人再次见面时,那间隔的时间与距离瞬间烟消云散,二人仿佛又回到了曾在一个屋檐下坐躺聊天的童年时刻。
盛安把他带进华城家园的小区里。
她心里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你过得好吗?身上的伤疤都消失了吗?你父亲欠下的债解决了吗?有人为难和欺负你吗?你妈妈为什么会允许你一个人来这里?你来这里准备待多久呢?
可是她没有问这些。
这四年,盛安除了跟林淑彼此寄些物品以外,仿佛并没有再继续深入联系了。她也没有主动问过他们在桦城的情况,像完全无关的陌生人。一见面就不停地问对方的家事,于她所受到的教育而言,太过冒昧,太过没有边界。她不希望自己讲错任何话,引起这个男孩有关童年的任何一点不好的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他现在明明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了,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在台风夜里咬着牙忍着痛的小男孩。
两个人并排安静地走着,小区里的路灯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地上有两个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影子。
华城家园的绿化很好,种着许多冬日里也不枯黄掉叶的常青树,中庭还设计了小桥流水,两边是蜿蜒的绿植小径。小径的角落里,还装了一排的健身设备。盛安的家是最里的那一栋,从正门进去要穿过整个中庭绿化才能到。他们二人走在小区里,像在小公园里闲逛。
这时,盛安看见前方地面散落了一颗圆润的小石子,习惯性拿脚尖踢了踢。踢歪了,小石子滚到了路的一边,离她有些偏了。她正准备无视,林生却走了过去,把小石子又踢回到她的脚下。
盛安抬起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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