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新宋:我在古代搞科技》
汴梁城的气味变了。
往年冬至前后特有的炊饼麦香、酱菜醇厚和炭火烟气,被一种焦灼的、腐烂的、令人心头发慌的铜臭味彻底覆盖。这味道从御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里钻出来,从脚底下被踩得发黑的雪泥里渗出来,甚至吸进一口凛冽的寒风,喉咙里都带着点刮人的金属碎屑感。
“斗米三千文!盐巴四百五!劈柴两百一!”城南米行伙计沙哑的嘶吼带着哭腔,像钝刀子来回锯着人的神经。他面前的米笸箩空了大半,剩底一层糙米,旁边木牌上的粉笔字迹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数字扭曲得变了形。
御街东头,户部新设的“通货平市司”衙门牌匾崭新,红漆亮得刺眼。衙门两侧原本预留出来张贴政令的八字墙,此刻却如同被泼了墨!成千上万张花花绿绿的“交子”被揭烂了、揉碎了,用稀薄的浆糊密密麻麻糊满了墙壁!纸屑层层叠叠,被寒风卷得哗啦啦响,像一大群垂死的蝴蝶在扑棱翅膀。面额模糊的“壹贯”、“拾贯”字迹和墨线绘制的钱山图案,在冰冷的晨光里发出无声的嘲讽。
“还我米来!还我活命钱!”
一个枯瘦老汉猛地将几张湿漉漉的交子狠狠摔在衙门紧闭的黑漆大门上!纸片撞上硬木,软塌塌滑落,墨迹淋漓,如同几道肮脏的泪痕。老汉随即被两名持戟的禁军粗暴地架开,棉袍撕裂的“刺啦”声格外刺耳。他瘫坐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漫天飞舞的纸屑,只剩下干涸的嗬嗬抽气。
巷口阴影里,穿得还算厚实的粮店王掌柜袖着手,脸色比墙上的雪还白,正低声和对面药铺老板咬耳朵,唾沫星子飞溅:
“…听说了么?吕参政家的别院,昨儿后门运进三十车粮米!江南的船刚进汴河就被截了!这物价…嘿!”他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更低,“哪是什么‘平准’,分明是…吸髓!”他朝着那糊满交子的墙壁努努嘴,嘴角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废纸一堆!擦屁股都嫌糙!”
一辆青绸罩顶的单辕马车,停在官库街丁字路口的转角。车帘掀开一线。
苏月白裹着厚实的银狐斗篷,脸缩在风帽的绒毛里,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深陷下去的眼睛。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斜对面那座两扇黑漆铁门紧闭、石狮狰狞的厚重建筑上——那是吕惠卿嫡系掌控的“汴京钱引库”总部!门口堆满了尚未被风吹走的、崭新的交子捆,油墨味浓得呛人,如同守着坟头的纸扎冥器。
她手指冰冷地掐着自己掌心,骨节发白。袖袋里那份密报上的字句还在灼烧——“三佛齐旧港新矿熔铜七万斤,三昼夜抵泉州…”,这是她倾尽“苏记”最后能动用的力量、拼着得罪南洋数路海商才换来的救命铜钱!为的就是这一刻!一个孤注一掷、刀口舔血的盘算!
“小姐!清点好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快步从旁边一条堆满麻袋的侧巷钻出,压低的声音透着紧张和兴奋,“丁三库,满满三千四百贯!都是簇新实打实的…开元通宝!”
开元通宝…久违的,令人心安的黄铜气息似乎透过层层麻袋传来。苏月白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刺鼻的墨臭与铜锈味奇异混合,仿佛带着血的腥甜。她猛地推开车门!
“开丁三库!苏记兑钱!不限量!只收铜钱!交子…两贯兑一贯!”她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珠砸地,瞬间盖过了街口的喧嚣!
死寂!
几息之后,整个丁字路口连同附近几条街巷,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油锅,轰然炸响!
“兑铜钱?!苏家开兑了!”
“真的假的?!交子两贯兑一贯?!”
“快!快回家取交子!”
“让开!别挡道!”
轰隆!汴京钱引库那两扇黑漆大门被后面汹涌的人潮猛地撞开!无数衣衫褴褛的人从里面、从街角、从阴暗的胡同口…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推搡着、翻滚着冲向丁三库那刚刚打开的半扇闸门!
铜钱!真正的铜钱!不是那糊墙的废纸!
恐慌如同瘟疫发酵了数月的浓疮,在这一刻被一根名为“希望”的针刺破,喷涌出的不是解脱的甘泉,而是…彻底失控的疯狂!
“冲啊!”
“银子!”
“苏家有铜山!”
人群彻底沸腾!绝望和贪婪扭曲了所有的面孔。扛着米袋的壮汉被瘦小的妇孺推倒;白发老妇怀里的婴儿啼哭瞬间被淹没;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死死攥着几卷交子,却被挤得双足离地,眼镜碎裂,发出痛苦的嘶喊…无数只手,污秽的、青筋暴突的、指甲缝里全是泥垢的手,伸向丁三库的闸门!伸向那尚未完全解开的铜钱麻袋!空气里弥漫着汗臭、脚臭和浓得化不开的、歇斯底里的…铜臭味!
“守住闸门!发钱袋!排队!”苏家的管事和伙计们声嘶力竭,用身体死死顶住铁闸,挥舞着木棒。但区区几十人,在数千疯狂涌来的“钱潮”面前,如同螳臂当车!麻袋被扯开!一串串黄澄澄的铜钱如同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我的!都是我的!”
“抢啊!”
“**了!”
哭嚎声、吼叫声、木棒击打皮肉的闷响、铜钱滚落满地清脆悦耳的叮当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一曲末世的癫狂交响!
苏月白站在马车旁,脸色惨白如纸。精心策划的稳市行动,在点燃的**桶面前,变成了加速崩溃的催化剂!她看着一个汉子抓起地上滚落的铜钱,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似乎要吞下去才安心;看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捡起一块砸落的铜钱砸向混乱的人群,眼里只有赤红的贪婪…她精心准备的秩序、她搏命换来的铜山…都成了这场“铜雪崩”中的一片雪花!
就在这时!
“嗡——嘎吱——嘎吱——!”
一种巨大沉重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与挤压的噪音,如同巨兽濒死的低吼,压过了所有的喧嚣!盖过了铜钱的叮当!
混乱狂暴的人群下意识地一滞!无数双充血的眼睛循声望去!
只见丁字路口那座三层高的“摘星楼”木质观景台上,赫然架起一具庞然大物!那不是**!不是床子**!而是一根粗如碗口、长逾三丈的漆黑铁管!铁管尾部连接着两个巨大的、由厚木箍成的储水圆桶!桶身下方,几个凌泉府上的工匠正拼命摇动一个木架子上巨大的齿轮装置!齿轮带动活塞!发出沉闷而令心脏发紧的“嘎吱”怪响!铁管前端,一个用数层厚牛皮与铁箍层层包裹的特制喷口,正对着下方人潮汹涌的路口!
管口下方,凌泉单手扶着冰冷刺骨的铸铁支架!他穿着军中制式的墨色棉袄,脸上是被冻得发青,嘴唇紧抿成一道直线,唯有眼睛亮得惊人,如同风暴核心燃烧的寒星!他身边,铁鹞子出身的赵猛正死死盯着下方混乱的蚁群,低吼:
“大人!压好了!放?!”
凌泉的目光如刀,瞬间扫过混乱的核心!他看到苏家闸门摇摇欲坠!看到几个冲在最前的暴徒正狞笑着要撕开下一个钱袋!看到人群外缘苏月白孤零零的身影!那单薄的银狐斗篷在寒风中如同浪尖一片随时会被撕碎的叶子!
没有时间犹豫!
“开!闸!”凌泉的声音撕裂北风!
“嗡——轰!!”
一股狂暴到无法形容的、手臂粗的银白色水龙,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漆黑的管口奔涌而出!那不是水!是裹挟着碎冰渣、被恐怖压力压榨到极限的…寒冰恶蛟!
砰!!
第一道水柱精准地抽在离闸门最近、最疯狂的那几个暴徒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攻城巨锤!瞬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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