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世彩纪说完后不着痕迹地观察绫濑川的反应，暗暗松了口气。

不甚熟练的话疗操作，效果竟然意外不错。只要他往后一直和绫濑川次郎保持友好关系，这种交心的谈话就不会是最后一次。

绫濑川对彩纪提及这种不好定性的话题，更像是一种分享，一种求证……一种考验。

彩纪没从那双浅亮的眼睛里瞧见抵触，他便知道，他的言语、他的态度为对方所接受……他过关了。

好在绫濑川次郎的纠结似乎只在这段短暂的休息时间中波动，他被彩纪的话语安慰，尝试放下心理包袱。

继续磨合投接球，不到一周，绫濑川就能投出指叉球了。

“绫濑亲——！”

手套拢住棒球的下一秒，飞世彩纪抑制不住自己骤然活跃的情绪，他起身掀开面罩，露出灿烂热切的笑容。

快速指叉球，彩纪相当亲切，不过他一般是在打击区体验的——以前队内训练偶尔会来一次投打对决，他老是放掉指叉球，被后边蹲捕的捕手骂骂咧咧赶下去。

“你打不打啊！这个球前半段明明很唬人的好不好？！”

“抱歉哦，我感觉那个会是指叉球就没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负责下一棒的搭档走过来，窃窃低笑着说，哈哈桃吾没骗到你恼羞成怒了。在打击区站定后，搭档单手圈在嘴边，朝投手丘上整理帽檐的ace喊话，绫濑——对我也投指叉的话我就打出去咯。

绫濑川次郎抬手压了压帽檐，没有回话。

谁知道他下一个指叉球砸在地上，明显的挖地瓜。

游击手握棒姿势纹丝不动，他沉默地注视着弹地一次的球被捕手纳入手套，拉进好球带，甚至手套悬停几秒，捕手才若无其事地转头，将手套连同球展示给作为主审的总教练。

总教练抽抽嘴角，宣布坏球。

搭档支着球棒笑疯了：“喂喂、这么偏就别拉好球了吧？”

彩纪没走开，也跟着笑：“别管他啦～桃吾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铁捕艺术里了！”

……

指叉球，从捕手视角接起来有种奇异的感觉……原来下坠这么陡啊。

“现在就会投这个球了？超级厉害啊！第一次投吗？被我接住了！哈哈——”

彩纪发自真心的愉快和兴奋打动了绫濑川次郎，他看着彩纪朝自己飞奔而来，一时间不知所措。被小伙伴充满力量的手臂结结实实搂住时，身体一瞬间轻飘飘的，好奇怪。

清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在头脑和心灵中震颤着快乐的余波，“真厉害啊真厉害~！要不是我们提前商量就捕逸了……这球打者绝对抓瞎，下坠超级犀利！”

音量突然小下去，彩纪揽着肩膀把绫濑川勾向自己这边，冲有点紧张的投手眨眨眼，凑近些小声说：“我刚刚差点就说出‘指叉球’了，好险好险！这个球很难投出来的啦~既然绫濑亲你掌握了……待会儿要不要给教练一个惊喜？”

“好呀！”

绫濑川开心了，重重点头驱散心中那点儿说不清楚的感动，“不知道教练还拍不拍视频……”

最近几次训练，教练都会用录像机记录队员们的表现，主要拍摄五年级生。

飞世彩纪觉得古怪，教练给出的“为哪天出战甲子园做预演”的理由说服不了他，毕竟他真的去过甲子园，不止一次。

雨谷方面有严格的保护选手的规定，不止出战甲子园相关，各类采访节目都会在制作时与相关选手沟通确认，不会将未经本人允许的影像加入剪辑。

就比如彩纪自己连续否了两张黑历史照片，妈妈提供的、小时候的录像也不可以摆出来。

从小学就开始拍摄的录像……只能说以后做点物料？或者纪念放送？对象是绫濑川次郎的话倒也说得通。

……但为什么要测试远投和跑垒？

怀着困惑，在给教练展示完指叉球之后，趁着绫濑亲和小伊陪低年级的队员们玩耍，彩纪收拾好东西，主动找到教练问询：

“教练，你收集这些数据是要把我们打包给别的队伍吗？”

“……不是的哦。”

望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教练想了想，还是决定彩纪实话实说：“这是投递给U12国家队海选的视频。”

“哦，”栗色短发的小孩点点脑袋，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你要我们进U12吗？”

“如果你们能顺利入选当然很好……”

话说到一半，教练顿住。

足立斑比的教练不认为绫濑川和飞世无法入选，他们两个出类拔萃，天赋可怕，更应该待在所谓的“强队”——国家队目前便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适合施展才能的舞台。

再说飞世彩纪……这孩子身上有一种适应竞技、适应竞争的气质。他在服从要求的同时不乏自己的思考判断；在既定的目标内努力拓展，为足立斑比能够参加比赛付出许多，这几次训练蹲捕配合和调度队员的行动都令人眼前一亮。

斑比教练才见过彩纪的母亲，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庞，可透过她傲岸又和蔼的气度，呈现出的是内核稳定的灵魂。

那是位潇丽飒爽的女士，且正处于职业事业的顶峰，在谈吐之中她所表现出的自信与掌控力甚至令教练忌怕。

——一如此刻望着他、等待某种说法的飞世彩纪。

那时绫濑川的妈妈也在，教练与她们沟通孩子们在球队的情况。

“我们家小彩没有特别在乎的东西，给他安排的他都会接受。运动、才艺还是别的什么，小彩都学得很快，不用多久就掌握要领，看起来他什么都擅长，但没人看得出他喜不喜欢。”

飞世女士深绿色的眼睛泛出愉快光芒，“小彩第一次主动说要打棒球，我很高兴嗳。”

绫濑川妈妈闻言有所触动，在和教练结束交谈后，两位妈妈聊起天来，气氛融洽。

家长们的亲和态度似乎某种投射：绫濑川次郎和飞世彩纪的确有共同话题。

在标语“朝气”、崇尚快乐棒球的足立斑比，这两人身上可见的特质如同黑夜中的光晕，明亮辉煌。

绫濑川也是……无关本人意愿，某些人的机能就是为登顶而生的。

因为是同类啊，绫濑川和飞世很融洽地相处。联结似乎更甚于五十岚与安田。

可是队伍依旧稳定，愈发团结，愈发以绫濑川为中心，没有不安，没有犹豫以及其他不和谐音……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要参加比赛，参加有“绫濑川次郎”所在的比赛。

而飞世彩纪，会察觉所有不利于投手发挥的因素，并迅速动用自己充沛的情感和可信的说辞，不断引导、柔化、削弱……直至镇压它们。

教练忽然意识到不能简单地将此话题对付过去，彩纪认真聆听的姿态让他无端感到紧张。

飞世彩纪如同海绵一般，疯狂汲取有关棒球的一切知识和经验，有些领域他只是没来得及涉足，而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从最初就被拒之门外。

在优秀且有主见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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