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浮现，小绿就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楚，如果大便能有这种感觉的话。

离开殷显？那个每天早上对她道早安，为她研究气味语言，在众人面前捍卫她价值的男人？

不。小绿坚定地释放出一缕松木气息。她要勇敢面对，无论结果如何。

三小时后，殷显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径直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小绿释放出试探性的薰衣草香气。

殷显这才注意到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抱歉，灵灵，忘记和你打招呼了。”

他走到茶几前坐下，“董事会...很复杂。李刚父亲是第二大股东。”

小绿释放出铁锈和檀香的混合气息，艰难且担忧的意思。

“他们说我行为不检，严重损害抹黑公司形象。”

殷显苦笑，“都建议我放弃那个恶心的爱好，否则将考虑撤换CEO。”

小绿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存在正在毁掉殷显的事业。她迅速滚动到茶几边缘，释放出强烈的薄荷气息，然后是新创造的悲伤气息，是雨后潮湿的泥土味。

殷显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灵灵，这不是你的错。”

他小心地捧起小绿，“听着，我绝不会为了取悦那些老顽固而放弃你。公司可以再找，但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小绿释放出混乱的气息漩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感动、担忧、自责、坚定...

殷显耐心地一一辨认，像在解读一道复杂的气味密码。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最后殷显轻声说，“但请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不是放弃你，也不是放弃公司。”他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第二天早上，小绿才明白殷显话中的含义。她正躺在书房的展示台上浅眠，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绝对是个轰动性的发现！”郑教授激动的声音传来，“从生物学到矿物学，这将颠覆多个领域！”

“我已经联系了《人与自然》杂志的朋友。”另一个声音说，好像是周音，“他们非常感兴趣，想做一个专题报道。”

殷显带着三位访客走进书房：“灵灵，看看谁来了。”

小绿“抬头”，看到除了郑教授和周音外，还有一位白发的外国老先生，正用专业而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位是剑桥大学的汤姆斯教授。”殷显介绍道，“生物矿物学领域的权威。他听了郑教授讲述，专程飞过来见你。”

汤姆斯教授小心地靠近小绿，用流利但带口音的中文说：“不可思议...完全违背了已知的生物规律。能否请你...再展示一次那个香气？”

小绿有些害羞，但还是释放出昨天创造的欢迎气息——新鲜出炉的面包香。

“太美妙了！”汤姆斯教授惊叹，“这不仅仅是气味，而是一种复杂的化学信号系统！”他转向殷显，“殷先生，你必须允许我进行一些非破坏性测试，这可能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生物学发现！”

殷显得意地冲小绿眨了眨眼：“当然可以，教授。事实上，我正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基金会...”

小绿这才明白殷显的计划，他不是在防守，而是在将她的异常转化为优势。通过科学研究和媒体曝光，她的存在不再是丑闻，而是奇迹。

那天晚上，当访客们都带着满腔兴奋离开后，殷显疲惫但满足地瘫在沙发上。“怎么样，我的计划不错吧？”他对着小绿说，“下周《人与自然》杂志的专访后，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会排队来讨好你的。”

小绿释放出最浓郁的爱的气息，然后竭尽全力做了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动作，她垂直弹跳起来，轻轻吻了殷显的脸颊。

殷显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发自内心的大笑。“哇哦！新技能！”他轻轻抚摸被小绿碰过的地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我猜这是大便式的亲吻？”

小绿释放出欢快的柑橘香气，在茶几上滚来滚去。是的，她不完美，不是宝石，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命体。

但她是一坨有尊严、有能力、有感情的大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被全心全意地爱着，也全心全意地在表达爱。

殷显将小绿捧到眼前，额头轻轻抵住她：“记住，灵灵，无论外界怎么看，你都是我最珍贵的收藏。不是因为你的特殊能力，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窗外，星光洒落在城市上空，仿佛在见证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却又最真实的爱情。

...

《人与自然》杂志专访刊登的那天早上，殷显的公寓门铃从七点开始就没停过。

“殷总，《全球科学》的记者在楼下等了一小时了！”

“BBC想约个视频采访！”

“哈佛大学发来合作邀请函！”

管家拿着厚厚一叠名片走进餐厅，殷显却只是悠闲地吃着早餐，时不时把一片培根放到小绿的展示碟旁。

虽然小绿并不能进食，但他们已经养成了这种共进早餐的仪式感。

“告诉他们按流程预约，”殷显啜了一口咖啡，“灵灵现在每天只接受两个采访，每个不超过一小时。”

小绿在特制的防滑垫上轻轻滚动，释放出一缕带着铁锈味的香气，意思是紧张但坚定。

自从决定公开面对媒体，她就一直在练习控制自己的味道，通过不同气味组合来表达复杂情绪。

殷显微笑着用指尖轻触她：“别担心，有我在。记住我们的暗号？”

小绿释放出一丝薰衣草香气，记得。他们约定好，如果采访中小绿感到不适，就释放雪松气味，殷显会立刻结束对话。

第一个采访的是《全球科学》的资深记者爱丽丝。她是个四十出头、眼神锐利的女性，随身携带着专业的录音设备和一长串问题清单。

“所以...绿灵灵女士？先生？”爱丽丝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茶几中央的小绿，“您能告诉我们，意识是如何在一坨...呃...排泄物中产生的吗？”

小绿紧张得表皮微微发干。殷显立刻递上一小杯特制保湿喷雾，这是他专门请化学家配制的，能维持小绿表面湿度但不会伤害她。

他轻轻喷了两下。

“灵灵更喜欢无性别的称呼，”殷显解释道，“至于意识起源...我们也在探索中。”

小绿感激地释放出一缕阳光气息，然后集中精神，缓慢地在特制垫子上滚动，同时释放出昨天和殷显排练好的气味组合。

松木代表记忆，柑橘代表模糊，铁锈代表艰难。

“她说记忆很模糊，觉醒过程很艰难。”殷显流畅地翻译道。

爱丽丝惊讶地挑眉：“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您能理解她的...气味语言？”

“我们建立了一套基础沟通系统。”殷显骄傲地解释，“目前能表达38种不同概念，还在扩展中。”

采访持续了五十五分钟，小绿展示了不同情绪对应的气味，甚至表演了亲吻殷显脸颊的特技，这让爱丽丝惊呼出声并拍了一堆照片。

“最后一个问题，”爱丽丝收起录音笔，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殷先生，很多人质疑您与绿灵灵的关系...不正常。您对此有何回应？”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殷显的眼神变得锐利，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沙发扶手。小绿则僵在原地，表面出现细微的裂纹，这是她极度紧张的生理反应。

“什么叫不正常？”殷显的声音冷得像冰，“因为灵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命形式？因为她不符合社会对“可爱宠物”的期待？”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记者，“我爱灵灵，就像爱任何一个独特的灵魂，这种感情不需要也不接受外界的定义和评判。”

小绿震惊得停止了所有气味释放。这是殷显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用爱这个词定义他们的关系。

爱丽丝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宣言震住了：“我...我不是有意冒犯...”

“采访结束。”殷显按下内线电话，“管家，送客。”

等爱丽丝离开后，殷显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沙发上。

“抱歉。”他揉着太阳穴，“我反应过度了。”

小绿滚动到他手边，释放出复杂的混合气息，松木、茉莉和一丝铁锈味，意思是被爱且勇敢。

殷显轻笑一声，将她捧到面前：“是啊，我们很勇敢，不是吗？”他轻轻吻了吻小绿的顶部，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准备好一起对抗全世界了吗，我的灵灵？”

小绿释放出最明亮的柑橘阳光气息，坚定地滚动了一下。是的，她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旋风，《人与自然》杂志的报道像一颗炸弹，在科学界和大众媒体同时引爆。

殷显和小绿的采访请求来自世界各地，从严肃的学术期刊到通俗的脱口秀节目。

最出乎意料的是公众反应。社交媒体上，#大便之恋#的tag迅速走红。有人嘲笑，有人好奇，也有不少人被这段超越常规的感情打动。

“看这个。”一天晚上，殷显拿着平板电脑给小绿看，“有人给我们画了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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