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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心》

8. 第 8 章

最近雨事连天,库房的差事更重了不少,单是除潮防霉一项不能马虎,库房的宫女们便一块儿做了好些个香包,把库房能挂的地方都挂满了,身上也佩了两只,进出时也能起些效用。

青簪刚换好一轮新的除湿的草木灰,却碰上了来传她去前殿的宫女。

其实入宫以来青簪到前殿去的次数并不多,只是见到皇后的几次,或多或少都领了罚。

一次,皇后点名要宣德侯府的世子夫人送的一只瓷瓶,但青簪和库房的几个宫女来回翻阅数遍,可以肯定此物并未登记在册。皇后却一口咬定当初是交给了青簪收纳入库,只念她是初犯,罚俸一月。

还有一次,那还是刚进宫的时候,她第一天上任,皇后便命她背诵库房之内林林总总上千样库储的明细。

结果自然是她又挨了罚,将详目抄写十遍。

但真说起来,这些责罚又都不算太重,就像那天的面壁,比起她当初差点被活生生溺死,至多算是小惩大诫。

青簪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后有所忌惮的缘故,是老夫人额外叮嘱过吗?又或者……会是什么别的什么原因?

青簪在皇后面前行了礼,上首的人好半晌没有反应,只是悠闲地抿着一盏茶。继而响起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威厌:“你腰上是什么?别一天天的心思净不放在正事上。”

说这话时,皇后正盯着她腰间花花绿绿的几团。世家女子多有佩香之习,可一个婢女要熏得那么香做什么?

她可不会容许这等不安分的行径!

青簪知道皇后是误会了:“回娘娘的话,这是库房防霉所用的香囊。”

这当真是“正”得不能再“正”的正事。

皇后却似已忘了是自己先开口问话的一般,拍案:“还敢顶嘴?先去跪一个时辰!”

青簪心知这半个时辰是怎么也逃不过了,说半点不委屈是假。可这些年,到现在,种种仇怨,分明都是有人不许她忘记。

有一回老夫人赏了她几匹衣服料子,说是让她裁衣裳,穿得鲜艳一些看着也高兴,新衣换上不久却被大小姐看见,当即指使婆子扯下了她的外衣,用剪子剪得七零八落。

后来老夫人问她怎么不穿,青簪只能说自己习惯了素色,不爱招摇。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皇后如此如临大敌?

不过,同样也是托皇后的功劳,这么多年,她终于连神情也学会了骗人。狐疑、酸怨都藏在平静的面容下:“娘娘问起此物为何,奴婢自不敢不答。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示下。”

皇后果然怒色逾甚:“你是在质疑本宫?”

青簪一如未见皇后死死扣在鸾几一角上的指爪。

轻清的春水蓄起的眸子、红腻得妖胜檀脂的唇口,构成的却是一张生动又何其麻木的脸。

她掩眸轻道:“奴婢只是不愿惹您动怒,娘娘若肯明示,下次奴婢才好避免再犯。”

——反正,就算认错认罚也不会令皇后息怒,而不屈辩罪,她也不会杀她。

青簪越是如此,皇后越是眼见心烦,雍容的面皮上已是风疾雨骤。咬牙切齿道:“当真巧舌如簧,还不速去领罚!”

小打小闹的罚,根本不足解她的恨。

如果不是有祖母和阿爹护着她,如果不是阿娘苦口婆心阻拦自己,这个小杂种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何至于成为这样一根扎入骨血的逆刺!

偏她还在这儿诸般挑衅?

在人离去之际,皇后又补充:“去你自己院子里跪!”

青簪便在监刑的嬷嬷那小而精干的一双眼下,跪足了一个时辰。

一名小宫人猫身躲在外头,眼见着嬷嬷走了,才敢现身。忙把青簪从地上扶起,压低声音道:“徐公公让我带您过去,姑娘什么也别问,别的事奴婢一概不知。”

青簪便知道这多半是皇帝安插在凤藻宫的人了。

“我还得回去当差,否则今日的差事怕是完不成了。”

小宫女不敢强拉她,只委屈巴巴道:“姑娘若不是不跟奴婢去,徐公公会责骂奴婢的。”

青簪不想为难她,可亦不想为难自己。

然而胳膊尚且被人家温温软软的手搀着,她试着挣了挣,却根本挣不开……

小宫女犹在殷殷看她:“求姐姐跟我去罢……!”

青簪无法,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下房的院子:“我自己走便是。”

腿脚都有一种不由控制的僵麻之感,自然走不快,宫女回头了好几次,几次慢下来等她,并不催促。

一路上周遭都比平日更加安静肃穆,约莫是圣驾已至前殿的缘故。

离开凤藻宫,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幽偏的亭子里,青簪只看见了徐得鹿站在亭外,似在等候。

小宫人先她一步上前去:“公公,姑娘今儿被罚跪了,也不知道姑娘的腿有没有受伤。”

既是在替青簪告状,也是怕徐公公责怪她领人过来得迟了。

徐得鹿觉得有点棘手,走到青簪面前关切道:“姑娘没事罢?”

算上今日宫道上的那一面,这是青簪第二次见这位徐公公,尽管如此,他的名字并不陌生,随意寻个宫女太监打探,他们都不会说不上这位御前红人、天子近臣的风光事迹。

青簪摇头:“无碍。不知公公何事找我?”

“姑娘说笑,自是不是奴才要找姑娘。不过往后姑娘要是有事要寻奴才,这小丫头叫绿岫,姑娘只管找她传个信儿就是。”

青簪没有应下,只说:“那请问公公,可知陛下是有何事找奴婢?”

徐得鹿瞄了青簪两眼,这位姑娘似乎不是个爱笑的,就连声音也似沁着一股子清极而寒的疏离。美人绰约玉立、冷若冰霜,在后宫这花堆锦簇的热闹里,何尝不算别有一番幽趣,怪不得陛下会喜欢了。

他依旧和和气气:“这姑娘就得问陛下了不是。”

青簪又说了一次:“我不能擅离职守太久。”

徐得鹿一听便懂了,他当然知道凤藻宫娘娘的脾性,发起火来底下人的一点小错都要了命,听说入宫这么点时日就打杀过几个奴婢了,其中一个不过因为打翻了一道梨羹。

他不由担心起这位青簪姑娘的处境,但她是陛下看上的人,想来也无须在凤藻宫耽身太久。

总之,他现在只管负责把人留住就成。便笃定地保证:“这个姑娘尽可宽心,出不了什么事。”

陛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因来面见他而受罚。

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至此,青簪再没别的话,一言不发地静立在他身旁,忽却觉得自己方才所为竟有些天真。

她的去与留。她与绿岫、甚至徐得鹿,根本都不是可以决定的人。

而那个可以决定的人……青簪望了望凤藻宫的方向。

*

凤藻宫内。皇帝近日连着来了两次,因而接驾之时,众人竟都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但很快明眼人便都发现了,陛下今儿的心情委实不算多好,那点子兴奋便又压抑下来。

膳席间,皇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哪句话惹了皇帝不快,但见皇帝最后尝了道鲫鱼汤,那筷子就再也没拿起来过了。她也不敢再另起什么话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近来前朝事多,家事国事皆乱如麻,一条条理顺就够让人头疼了,萧放自然也没有多余的闲心顾及皇后在想什么。

他倒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譬如今科探花是岐王的大儿子更名改姓混进去偷考的,上了金銮殿才被他看破,这小子仗着京中见过他的人不多,如今竟还发起了官瘾,大放厥词要替他潜入官场探敌虚实;还譬如,连璧的驸马竟然想娶新妇,他当初就应该诛连他满门,若不是连璧伏罪之后苦苦哀求,他何以留下这余孽?

可皇后会想听这些、听得懂这些吗?

不过转息,一点微小的波涟还没荡开,就覆灭在帝王狭深的眼眸中。

一直在看皇帝的皇后察见了帝王眉宇间按而不发的薄愠之色,便赶在他望过来之前搁了筷子,不敢再一人独食。

“吃好了?”萧放问。

“嗯,陛下可还要再试试臣妾备下的甜点?”听到皇帝主动开口,皇后羞声回应。又起身走到那块半身高的玉石料子旁边,扶着比划:“还有这块玉料,陛下觉着做个什么好,玉插屏如何?”

萧放却是起身,转身便向门外。“随你心意即可,朕还有事。”

他竟不打算留下?

皇后愕然无措,余下所有的话顿时吊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难受得面上都拧巴了。

眼看再不说皇帝都要跨出门去了,才委屈地喊了声:“陛下!”

想起皇帝似乎很吃珍婕妤那一挂,杨氏不也是个惯会撒娇买痴的。她鼓起勇气,捏着声道:“陛下今晚能不能不走?不然传出去臣妾的面子往哪儿搁。”

皇帝停步,未见不悦。

略微回头时,甚至温温笑了:“皇后可知道为何朕每去关雎宫,从不留宿,但下次依然会去?”

皇后心中隐约生出不好的感觉,还是扬去桃腮:“为何……?”

皇帝依旧笑,

“昭仪从不会这样问朕。”

说完就不再停留,连一眼都未肯分顾,冷漠到近乎残忍。

这便是天子。

皇后自再不敢劝留,整个人都和霜打过一般,蔫在了椅子上。固在发边的几簇凤首珠翘,因为撞向椅背的一下太重而华光闪动。累累堆叠的每颗金珠,都是她作为国母的象征,却是空有其形。

天子固而是天子,可她这个天子的正妻,在他眼里和后宫那些莺莺雀雀有什么两样,根本毫无尊严……!

宫人走进来,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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