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归来那一夜》
杭述稳一惊:“你别说了,好吓人。”
“一个荒坡有什么吓人的?”班弈先有心打探她对抱香坡的态度,斟酌再三,说道:“不过是树多了一点,草茂了一点。但抱香坡上很凉快,等到夏天,我们可以去林子里玩儿。”
杭述稳一本正经地摇头:“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静默顷刻,班弈先问道:“为什么?”
杭述稳说:“那里闹鬼。”
“不会吧?”
班弈先学人学得不像,语气稍显夸张。
杭述稳的语气骤然变低,在一片花团锦簇中,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这次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我与香香就是在抱香坡上遇见的。”
天幕已经涂上些许暗色,杭述稳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这风怎么凉飕飕的,我们还是回屋里说罢。”
富贵荣华的牡丹迎风招展,挽袖相留。
杭述稳回头看一眼那座废弃宝塔,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惶恐,顿时加快了步伐。
*
室内摆放着两盆黄蕊白牡丹,叶片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的利爪。
蒹葭与丹青不知跑哪玩儿去了,杭述稳在牡丹花叶上洒了一点水,思绪坠入了回忆。
“那是四年前的冬天,我们从姑苏……”
安静地听完她说的话,班弈先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说,雪中有一个闹鬼的官驿?”
杭述稳沉默地点头。
班弈先:“看来是真的闹鬼了,抱香坡边只有一间破庙,哪来的什么官驿?”
“就是说嘛。”
杭述稳将那段往事从头讲述出来,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害怕。
这些年,她一直对此闭口不谈,慢慢将之尘封。
恐惧没有被岁月磨灭,反而她的在不闻不问中悄然滋长。
“这里距离抱香坡可不算远。”班弈先话锋一转,问道,“抱香坡上可是有厉鬼的,你现在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
杭述稳两手一摊:“因为我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鬼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只要我不去抱香坡主动招惹,他们不会无聊到时隔四年再来找我的。”
班弈先默然,过了一会儿又不经意道:“也许鬼变成了人,就留在你身边呢。”
“你以为我们在唱大戏呢?”杭述稳笑道,“我这样一个只喜欢吃喝玩乐和睡觉的人,他们大费周章地留在我身边,图什么?”
班弈先也跟着她笑。
不多时,杭述稳又变幻了神色。
“其实回到姑苏后,奶娘总是旁敲侧击地问我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说我总是做噩梦,她就在我房门前洒了一碗锅底灰。”
“锅底灰?”
“这你就不懂了吧,奶娘说,锅底灰是灶王爷赐下的香灰,把它围在门口,邪祟就不敢跟过来了。”
杭述稳将奶娘的说辞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倒是也有一番道理,奶娘真是用心了。”
仗着杭述稳背对着他,班弈先语气诚恳,脸上却是不咸不淡。
杭述稳拨弄着牡丹碧绿的花叶,又听班弈先问她:“你回到姑苏后,做了很多噩梦?”
他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呀,我编的。”杭述稳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我不想她们为我担心嘛,但是又有一点点害怕,只好说是做噩梦了。”
闻此,班弈先眸中升腾的担忧才消退而去。
杭述稳的话还没说完,她又续上方才的话头,启唇道:“后来我娘也说那个雪窝子有古怪,找人仔细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从前抱香坡下百花齐放,一片繁华。直到覆雪塔在某个深夜无故凋零,坡下的人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杭述稳挥舞着手臂,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一边生动地比划动作。
“哇。”
班弈先极其配合,连连称奇。
天下无人比他更了解其中内情。
那些人并没有消失不见。
只是逐利而来,无利便返,加上朝代更迭,战火不断,人们迁移至他乡去了。
杭述稳神神秘秘的,“而且,抱香坡上真的死过好多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啊。”
班弈先面露不忍,“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真可怜。”
杭述稳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故作高深地来了个乾坤倒转。
“死的都是些烧杀掳掠的无耻之辈,也没什么可怜的。班弈先你还是太善良了。”
善良的班弈先:“稳稳说得对。”
“哦,据说还有两个书生。”杭述稳义愤填膺,“他们不好好用功读书,竟然借着书院的名气在外头欺骗良家女子,到处惹是生非,后来东窗事发,他们被书院赶了出来,进京赶考时路过香坡,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班弈先好生观察着杭述稳的神情,继续与她同仇敌忾:“这二人该死。”
杭述稳对他越发满意了,真是个上道的男人。
“其实我觉得,未必就是鬼害了他们的性命。”
“怎么说?”
杭述稳掰着手指:“你想想,四年前的暴雪几近成灾,如果不是有护院与马夫大伯在,我怕是也会冻死在雪窝子里,那么大的雪,下上两三个时辰,便可将我深埋了。冬天的抱香坡,与绝命坡差不多。”
“照你这么说,两个书生是被冻死在抱香坡上了?”
班弈先又道出疑点“可春暖雪融,抱香坡上怎么不见他们的尸体呢?”
“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抱香坡上不是有许多野兽吗?”
“比如呢?”
“狼啊。”杭述稳眨了眨眼睛,“这不是你去年写信告诉我的吗?你说曹州的衙门组织了大批官差,拿锁带刀去坡上捕狼了。”
班弈先沉吟须臾,“好像是有这回事。”
“好吧,其实你也只是随笔一提,半句话就带过了,不记得也正常。”
杭述稳说完,又问他:“你每次写给我的信都好长好长,写得累不累?”
“不累的。”班弈先勾起唇角,“我见不到你,只能在信中与你说话,恨不得再多说一点,怎么会嫌累呢?”
杭述稳伸出两根手指,殷勤地为班弈先的手指捶背。
捶着捶着,她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应该向表哥与良意县主道歉的,你我之前四年也是用书信往来,我怎么能宽于待己,严于律人呢?”
“你我尚有婚约在身,都有各种阻碍不能相见,更遑论他们之间……我真是脑子糊涂了。”
“等回府了,我一定要准备歉礼。”
她一叠声地说着,班弈先:“没问题。”
随即,他又将话头拐回了抱香坡。
“如果那两个书生不是死于大雪,而是死于鬼怪呢?”
杭述稳坐在他身边,思考该准备什么样的歉礼,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卷着他的头发。
她头也不抬,回答道:“若是如此,抱香坡上的鬼还挺会给自己积阴德。”
“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杭述稳一手拍在桌子上,“我可是规矩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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