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离》
到了秦安的时辰,坤宁宫暖阁内鎏金香炉正浮着袅袅沉水香。
各宫嫔妃按位序坐定,黄花梨嵌螺钿的圆凳上,贤妃轻揉着膝头暗纹,丽昭仪的翡翠护甲正一下下叩着茶盏边沿,唯有珍婕妤腕间金镶宝石镯随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铜漏滴答声里,殿外忽然响起宫女尖细的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明黄帷帐掀开时,众人齐齐福身,却在抬头瞬间微怔。
往日端坐在凤座上的皇后今日脚步略显虚浮,赤金翟凤冠下,眉梢似凝着薄霜,眼下青黑透进铅粉,连唇角惯常的温和笑意都似被晨露洇淡了几分。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声线里掺着几分探究。
皇后扶着宫女的手坐下,凤纹金护甲轻轻拂过案上《女戒》卷轴,才缓缓开口:“诸位妹妹免礼。昨夜没有睡好,一时忘了辰光,来迟了。“
她话音未落,珍婕妤已掩唇轻笑,鬓边金镶玉步摇随动作轻颤:“娘娘这话说得臣妾们心疼,昨儿皇上去了坤宁宫,原该多歇些时候的——“
殿内忽有银针落地般的寂静。
贤妃垂眸饮了口茶,茶盏掩住的唇角似有淡淡讥诮;丽昭仪的指尖在袖中捏紧了鲛绡帕子,面上却堆起关切:“娘娘可要传太医院?这凤体......“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抬手止住。
“不过是些琐碎事。”
皇后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镇纸,鎏金麒麟在晨光里映出冷冽光泽,“皇上昨夜与本宫议了翊坤宫修缮银两支用,又说起秋狝宴的仪制......“
她忽然抬眼,目光掠过珍婕妤瞬间,笑意里添了几分清寒,“妹妹若是觉得本宫怠了中宫事,大可以去养心殿同皇上说说,本宫倒想听听,这六宫协理的担子,妹妹可担得动?“
珍婕妤的笑意僵在面上,腕间金镯猛地撞在桌沿。
暖阁外忽然掠过一声雁鸣,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皇后忽而抚额轻咳,掌事女官立刻趋前半步:“娘娘昨儿寅时便起身,怕是......”话未说完,已被皇后用眼神止住。
“都起来吧。”皇后挥了挥手,殿内众人这才敢直起身子。
晨风中,珍婕妤望着皇后座上那团明黄身影,忽然想起去年冬至宴上,皇后也是这般笑着替皇上布菜,袖口露出的腕间却有片淡青——那时她只当是妆色不均,如今才知,原是彻夜未眠的痕迹。
铜漏又响了一声,坤宁宫的朱漆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那抹疲惫的明黄锁进深深宫墙。
珍婕妤摸了摸耳垂上的东珠坠子,忽然觉得指尖发凉——这后宫的恩宠与辛劳,原是刀刃的两面,稍不留神,便要割伤自己。
一直把自己当作透明人的乔瑾此时才悄悄的走了。
——
酉时初刻,暮色如薄纱漫过君心殿飞檐。
乔瑾攥着袖口的碎玉流苏,沿着游廊往偏殿走,青石板缝里的苔藓被鞋底碾出淡淡水痕。
转过九曲桥时,忽见前头穿湖蓝披风的男子立在梨花树下,腰间玉佩随晚风轻晃,正是中秋宴上替她捡起发簪的沈砚。
她脚步微顿,下意识往廊柱后避了半寸。
沈砚原在匆匆的往前走,听见动静脚步一顿,手中卷宗险些滑落。
四目相对时,他耳尖骤红,慌忙撩袍角行礼,腰间玉带钩撞上石桌,发出清脆声响。
“宸嫔娘娘......”他喉结轻动,目光垂在她鞋面的并蒂莲绣纹上,“臣、臣奉旨往内务府核点秋狝用度,不想在此遇见娘娘......、
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人影一动——乔瑾已跨出半步,指尖几乎要触到他袖中露出的明黄卷宗边缘。
她垂眸盯着他腰间系的双鱼玉佩,琉璃眼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沈大人常来后宫当差?”她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的荷叶,指尖却在袖中掐紧了帕子。
沈砚猛地抬头,撞进她琥珀色的瞳孔里,那目光不似寻常女子的羞怯,倒像宫人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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