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离》
殿内忽然静得能听见烛泪坠地的轻响。
乔瑾垂眸望着金砖上蜿蜒的云龙纹,看自己的影子被门槛切割成两半,一半浸在阳光里,一半陷在阴影中。
良久,才听见上座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片羽毛落在青瓷水面:“......进来吧。”
绿萝替她掀开明黄帷帐时,乔瑾看见龙书案前那人着件松垮的月白中衣,墨发未束,正握着支断了笔杆的狼毫在纸上乱划。
砚台歪在一旁,墨汁洇湿了半幅《贞观政要》,在“君,舟也;民,水也”几字上晕成深潭。
“皇上龙体万金,怎可动怒伤了身子?”她的声音像往常般温婉,屈膝行礼时,袖中滑落枚昨夜折下的白梅残瓣,静静躺在明黄的地毯上,像滴未落的泪。
皇帝抬眼时,目光在她眼下青黑处顿了顿,喉结滚动却未作声。
案头的鎏金暖炉突突冒着火炭轻响,乔瑾忽然想起今早绿萝说的“烧尽了也就散了”,此刻望着眼前这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竟生出几分隔世之感。
“你怎么突然……”皇帝忽然开口,却又猛地住声,指尖捏皱了案头的奏疏。
乔瑾看见他指节泛白,想起昨夜他扯断红绳时也是这般用力,仿佛要将十年情分都绞碎在掌心里。
“皇上可曾用膳?”她轻轻打断,示意绿萝将食盒搁在案边,“臣妾让小厨房做了皇上爱吃的蟹粉豆腐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君景珩捏了捏乔瑾的脸颊,将她的话给打断了,“行了,传膳吧。”
金砖缝里漏进的风卷着暖炉火星子轻颤,乔瑾刚将蟹粉豆腐羹往前推了半寸,便见周公公端着鎏金食盘跨进门槛。
铜盆里的膳菜还蒙着细纱罩,老人家眼角笑出三道褶子,掀开纱罩时特意往她这边倾了倾身子,浑浊眼珠在眼眶里飞快转了两圈,朝着乔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乔瑾迅速的收回视线,她不是没有看出这周公公是什么意思,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的时候,真的不需要再喊她过来,完全没有必要。
这一次是君景珩没有动怒,难不成还能次次这么的如此好运?
乔瑾这般想着撇了撇嘴。
“皇上今日头回肯用午膳,这蟹粉豆腐羹的香气啊,直往奴才鼻子里钻。”周公公摞起青瓷碗时,袖口掩着的指尖在食盘边缘敲了三下,乔瑾心下了然——这是说今早太医院刚诊过脉,皇上因昨夜动火伤了肝脾,此刻肯进食便是天大的喜讯。
待食盒里的八菜一汤摆得齐整,周公公退至门槛时忽然踉跄半步,拐杖敲在金砖上发出“嗒”的脆响。
小福子忙不迭扶住他,却听这老成的太监压低了嗓子,尾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咱就说宸嫔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昨儿掌事姑姑还说要请慎刑司的人来,老奴这把骨头啊......”
话音渐远时混着小福子的低笑,乔瑾耳尖微微发烫,抬眼却见君景珩正用银匙拨弄碗里的豆腐,羹汤表面晃着细碎的光影,将他眼底神色都搅得模糊。
“尝尝这个。”她下意识要起身夹菜,膝头猛地撞在桌沿下的鎏金兽首上。
昨日白天的时候跪了两个时辰的旧伤骤然发作,喉间逸出半声闷哼,指尖攥紧了桌角绣着海水纹的桌帷。
君景珩手中银匙“当啷”坠入碗中,溅起的羹汤沾湿了他月白中衣的袖口,却恍若未觉,探身扣住她手腕便要往案下瞧:“膝盖怎么回事?”
乔瑾往后缩了缩,腕间被他握得发疼,却仍维持着惯常的浅笑:“许是今早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着了凉......皇上快用膳吧,凉了怕是要伤胃。”
话音未落,腕子忽然被攥得更紧,君景珩指腹碾过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像是要将那抹青色碾进自己掌心:“骗谁?”
他忽然低笑一声,却未松开手,“就是今早请个安,就伤着膝盖了?”
君景珩的嘴角很是嘲讽,“要不要再给你好好想想如何编排,还是说今早请安的时候谁罚你了?”
暖炉里的炭块“噼啪”炸开,乔瑾望着他眼下青黑更甚昨日,如今他掌心依旧温热,却像隔着层薄冰,连带着她腕间那道被红绳勒出的血痕,都泛着刺骨的凉。
“皇上龙体要紧。”她轻轻抽回手,用银箸夹了块清蒸鲈鱼放在他碗里,鱼刺已被细细挑去,“这鱼是今早从玉泉湖送来的......”
话未说完,忽然被他按住手背。君景珩垂眸盯着她指尖,那里还沾着一点未干的墨汁——是方才替他整理奏疏时蹭上的。
暖炉火星子溅在金砖上发出细碎轻响,君景珩指节叩了叩桌沿,漆着描金云纹的袖口扫过碗沿,声音里浸着寒霜:“周公公——”
“皇上!”乔瑾指尖一颤,银箸上的鲈鱼险些滑落,碗碟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她望着他眉峰紧蹙的模样,喉间泛起涩意,却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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