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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月》

第50章 摘掉他的面具/掉马时刻/周海的身子养兄的……

那时候,秋日冷沉,夜间更寒。

佛塔内没有什么锦被貂裘、香炉暖榻,更没有什么火龙之类的东西取暖,秦禅月只能将火盆点燃,在里面放上纸宝燃烧。

浅浅的火光舔舐这纸宝,带来了一点温度,但是转瞬间又在寒风中消散,这里的纸宝也是有数的,秦禅月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所以只能掐算着用。

宋远洲将人送进来之后就走了,外面的人也绝不会进来帮她,她只能只硬扛着,倚着佛脚来熬时间。

这其实跟牢狱里的人比起来已经很好了,说不准牢狱里的人还在受刑呢,再者说,她上辈子吃过的苦可多了,这点磨难算什么?

等到她熬过了这段时间,把二皇子狠狠拉下来时,她非得出去风风光光的痛快一场才行!

秦禅月就抱着这样的念头苦熬。

从午间到夜半,凉气自地面上翻起来,渐渐将她包裹住,让她头脑一阵昏沉,身子里像是灌了铅,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腿脚已经麻木了,失去了温度后,她开始感受不到自己的肢体。

恍惚间,秦禅月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回到了那个病逝的冬。

夫君和两个儿子的背叛,死掉的养兄,突然跌落谷底的一切,和难以纾解的愤恨全都一股脑的涌上来,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听见头顶上传来动静时,她勉强抬头去看。

佛塔内没有窗,只有一个可进入的门,能工巧匠在塔顶开了天窗,供佛烟出入。

但是这天窗只开在佛塔顶端上,猿猴亦难攀爬,更何况人呢?

是她入梦了吗?

秦禅月拢着衣袍,倚在佛脚旁抬头瞧时,就看见一道麻绳从天而降,从上落下一道戴面具的人影,先是轻飘飘的踩在佛头上,后是轻轻“啪嗒

他这一下落下来,身上便掀起一股冷风来,“呼的一下吹到秦禅月的面上来。

秦禅月昂着头,混混沌沌的看着他。

他居高临下的蹲踩在神台上,高大矫健的影子落下来,几乎将她整个人笼住。

她微微后仰抬起头来,看着他时,后知后觉的凭着面具认出来了,是周海。

是她的男宠。

秦禅月的泛起干皮的唇瓣动了动,烧糊涂了的脑袋隐约间窜出来一个疑问。

她想问,她的男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的男宠应该也被那位宋远洲大人给抓走了,带到大理寺的牢狱里面去审问才对。

在这个地方,不应该出现任何一个人来帮她。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独自一人要走的复仇路。

而眼前这个从塔上滑下来的人,就像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幻影

一样。

她混混沌沌的瞧着男宠的时候楚珩也在瞧着她。

她受了凉发了高热。

秋日的寒气顺着她的裙摆钻进了她的骨肉里寒气入体将她莹润的光芒与浑身的精血都抽掉让她看上去徒然变得憔悴原本白皙的脸蛋却烧了几分红艳粉的唇瓣苍白间又泛起了干皮看他的目光还懵懵的。

“你——为何在这?”她一开口声量嘶哑极了每个字儿都被她咬的轻飘飘的说到最后竟是难耐的咳了两声。

最开始只是压着的咳但到了后来却是咳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自己的心都吐出来。

一看就是病糊涂了。

为了做戏她是真的把自己扔掷到险境中来做出来一副“受困囹圄孤立无援”的姿态用以诱敌。

楚珩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她心气儿高又太要强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能干总觉得她只要拔一口气就总能做到寻常时候做不到的事儿脑袋一热就往上冲却忘了她也是肉体凡胎。

脱了秦家夫人秦家嫡长独女的这身皮她也不过是个人。

他的好妹妹这叫他如何放心的下呢?

楚珩自佛台上翻下来蹲在她身前抬手从腰间去拿药瓶出来想先给她用些药但当他拿药的时候那人突然往前一窜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楚珩微微一顿手臂本能一揽将她整个人都抱入了怀中。

她身上太凉本能的想要寻找暖处但额头却是滚烫的一看就知道已经烧了一会儿了秦禅月贴靠在他身上的一刹那满足的喟叹一声:好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楚珩抱着她片刻后将身上的大氅张开然后将她裹进去随后用力抱紧。

秦禅月半病半困间手也不老实

她混混沌沌的看着他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戴着面具?”

她似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见面那个时候周海的脸就已经好了。

她纤细的手指往上摸摸到了他冰凉的面具。

那面具太冷了浸润着秋日的寒气秦禅月不喜欢她用指腹勾着这面具一点一点往上掰。

她想要贴一贴她这个小男宠滚热的脸一定很舒服。

而在她冰凉的手指落过来贴靠在面具上的瞬间楚珩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他本能的想要躲避她的这只手。

其实一直到现在楚珩都没想过要怎么面对秦禅月怎么面对他撒下的弥天大谎他因为贪念而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却又没有能力来收场他不可能一辈子戴着个面具来伺候秦禅月也不可能为了圆谎让周海来伺候秦禅月。

当秦禅月摘下他的面具的时候就是他的美梦破碎的时候甚至他跟秦禅月之间仅剩的兄妹关系也会破碎。

秦禅月一定再也不会来找他。

虚假的美梦不知道能延续多久而残酷的真实只需要她用手轻轻一勾。

楚珩僵在原地只觉得心底里攀升出恐慌与不安人像是遇到了神的审判身体都为之僵硬动弹不得。

他的一切都要终结在今日了吗?

秦禅月的手指上下一弹正将他面上的面具勾下来银质薄面具顺着她的力道向下跌落“啪嗒”一声清脆的撞击砸在了地面的石砖上震动起一点淡淡的灰烬。

秦禅月怔怔的看着月下的这张脸。

眉骨端正面庞坚毅似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山高大而沉默额间一道疤痕含着岁月沧桑那双眼则像是一片死寂的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秦禅月瞧见那张脸竟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海的身子上长出了养兄的脸啦。

她就知道她在梦里。

那艳丽的夫人往他肩上一靠贴着滚热的暖炉放心的沉入了梦里只留下楚珩一个人怔愣。

她没恼怒也没发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一样贴着他就睡过去了。

他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滚热。

果然脑子都烧糊涂了。

楚珩拿出药丸来掐着她的下颌给她喂下去随后紧紧抱着她自己倒在地上当肉垫将她用大氅紧紧裹着抱在怀里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一夜。

寂静的佛塔里火盆中燃烧着的纸宝渐渐的烧尽了只剩下灰黑色的灰烬其中掩盖着一点点猩红的星火偶尔在灰烬中冒出来一丝又渐渐灭下去。

楚珩睡不着他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看着佛塔最上方头顶上悬着的月亮。

佛香尽散浅浅的余烟笼罩着两个人头顶的佛像悲悯的看着他们。

夜还很长。

——

次日清晨。

一道身影自佛塔处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里面睡得正沉的夫人。

这是忠义侯府牵扯进了“卖官案”的第二天在大理寺查出来各种旧案时整个长安都跟着震动。

据说那位秦夫人被关进了佛塔中而其余的侯府之人都被丢到了地牢里说不准要攀咬出谁呢。

原先无数与忠义侯府有牵扯的人都因此而提心吊胆生怕被拉扯进去其中以周府人最慌。

周府跟忠义侯府可是一脉相连啊!之前他

们还差点把爵位给抢过去呢,现在忠义侯府落了难,周府能有好日子过吗?

周府上下众人怕的都自打哆嗦,生怕这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周子期这几天上朝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脑袋都是死死垂着的,生怕被人牵扯进去,顾夫人更是在家里日日焚香祷告,哀求这漫天神佛保佑他们家。

之前顾夫人没能抢到那个爵位的时候,她还因此而愤怒生气,但现下想来,幸好没抢到,幸亏没抢到,这要是抢到了,他们家人也得进去!

除了周家以外,平日里与秦禅月交好的那些人家也是战战兢兢,之前邀约过秦禅月参加围猎宴的姜夫人都跟着闭门不出了。

姜夫人也是倒霉,之前办了个宴,丢了一个吴姑娘,跟吴夫人交恶了,后来秦禅月又出事儿了,一个接着一个,叫她都不敢出门子。

而在这一片凄冷萧瑟之中,只有镇南王府动了。

据说,镇南王府派亲兵到侯府门前,要求亲见秦夫人一面,确定秦夫人的安全,而大理寺少卿宋远洲据理力争,不允任何人见秦夫人。

一番纠缠之后,宋远洲拔出尚方宝剑,威慑镇南王府亲兵,亲兵因此而退。

也是这一退,让二皇子党群体振奋。

镇南王府退缩了!

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与皇权对抗,除非镇南王想谋反!

大理寺少卿因办案,将矛头对准了忠义侯府与镇南王府,而二皇子党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管被拉下马的是秦禅月还是镇南王,对于二皇子来说,都是稳赚不赔啊!

当日,二皇子与他的幕僚齐聚一堂,一场大宴之后,彼此都醉了。

他们伏案大笑,每个人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眼下,局势正是一片大好,该是二皇子收拾收拾,登场了!

卖官鬻爵案事发的第五天,二皇子上朝,向永昌帝上请,重罚忠义侯府。

二皇子其余党派立刻跟上,一个个来将忠义侯府多年的罪证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力求将忠义侯府锤死,并且开始拉镇南王府下水。

[忠义侯府屹立不倒多年,靠的是什么?除了一个无忧郡主以外,背后定然还有镇南王的势力啊!]

[再一看那名单,每一个被抓的人都是镇南王手底下的兵将,这么多人都是镇南王的人,怎么会跟镇南王没关系呢?]

[保不齐这卖官鬻爵的案子,背后就是镇南王一手促成的啊!]

朝野之间的风向越来越偏,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而**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壁上观,太子与镇南王几乎是深度绑定,镇南王没了,太子也一定没,所以**迅速下场,也跟着据理力争。

[眼下的证

据根本没有牵扯到镇南王,镇南王久居边疆,怎么可能将手伸到长安的朝堂里呢?]

[镇南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他守卫边疆多年,若是被冤枉,岂不是要寒天下将领的心?]

这两拨人吵来吵去,撕来撕去,都没个进展,最后一双双眼都盯到了大理寺少卿宋远洲的身上。

[宋大人。]

他们看着他,无声地在说话。

[找点关键的证据出来啊。]

找点关键的证据出来啊!

找点、关键的、证据、出!来!啊!

——

宋远洲已经连着两日两夜没睡了,身为所有旋涡的中心,他觉得自己像是背着两座山,每时每刻,都被压的喘不过气儿来。

而与他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一个柳烟黛。

忠义侯府人下狱,柳烟黛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整个王府的人都瞒着她啊!若不是到了瞒不住的地步,她都不会知道的!

她在王府之中急的直转圈,却又没有任何能力来做任何事,心焦的像是锅里面烤着的一块肉,都烧出糊巴味儿来了!一刻都坐不住,她只能安排下面的一些人去跑出去打听打听事情。

但是,她在这王府里,就已经是一个没任何用处的吉祥物了,她手底下的人又能有用到哪儿去呢?一个个儿的都是冒不出头来的奴婢丫鬟,就算是出去打听了,顶多也就打听到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至于王府里其他人,谁都不会与柳烟黛说实情的。

她的叔父现在还昏迷着,她每次去见都被钱副将挡回来,钱副将与她说的话也就是那几句套话。

“夫人会没事儿的。”

“吉人自有天相。”

“世子夫人要保重肚子里的孩子啊。”

这些话都让柳烟黛听腻歪了!她宁愿被关起来的是她自己!

可是她越急,钱副将反而越不急,甚至还反过来劝慰她:“世子夫人不必挂怀,若是心胸郁结,就出去转转,散散心,上头的事儿,自然有上头的人来顶着。”

柳烟黛听的都想**。

她散个屁的心啊!

一次两次之后,柳烟黛也感觉出来了,王府里面的人都不愿意她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也不肯跟她说实话。

这种感觉让柳烟黛觉得很不好,他们都把她当成一个尊贵的东西给摆起来,看着好像风光,但是却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留在这里。

因为她甚至都不是一个人,她只是一个闭上眼睛,堵住耳朵的摆件。

没有人告诉她事情的原委,没有人告诉她一切的进展,所有人都让她好好吃东西,好好睡觉,好像她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只剩下了这么点用处。

以前婆母在的时候,她问什么,婆母都会告诉她,她就误以为自己是个人,但是等婆母没了,她被丢回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她才突然间发现,她的地位在不断地下降。

镇南王府的人从不曾把她当人看的。

她突然间明白了,婆母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要争,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要学。

因为不争不抢的人,最好的结局是被人当一个华丽摆设立在这,每日吃吃喝喝,做一个和宠物没什么分别的人,而最差的结局……

柳烟黛都不敢想,一个完全没用的人,如果失去了婆母的宠爱,最差的结局是什么。

如果没有婆母,甚至都不需要周渊渟,一个白玉凝就能把她弄**。

她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这种无力让她有一些唾弃以前的自己,同时,她又好像渐渐明白了,过去婆母和她说的那些道理。

她人钝的像是一块生锈的铁,被浑浑噩噩的养大,只长了身子,没长脑子,直到今日,才忽然间意识到,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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