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生存指南》
朔风卷起马车锦帘,李承乾冻得通红的手从暖炉上挪开,哈出一口袅袅白气。
“裴玄烈。”
他嗓音里透着一股卸下千钧重担的轻快,“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再窝下去,孤这身骨头怕是要成风干的腊排骨了。”
“是。殿下。”裴玄烈应得响亮。
华州景象已大不同。
不少穿着鼓囊囊“禽毛神袄”的平民挤在道旁,眼巴巴瞅着太子的车驾,脸上新袄、腹中饱食,撑出几分生气。
一位胡子眉毛挂霜、被神袄包成团子的老者,颤巍巍要下跪,声音激动劈了叉,“太子殿下。要不是您…”
“哎。老人家快起。”
李承乾探出半个身子,差点被寒风灌个趔趄,赶紧摆手,声调瞬间拔高。
“孤愧不敢当。诸位父老,切莫谢孤。孤此来,奉天承运,代陛下行抚民之责。尔等得温饱,全仗陛下如天之仁。泽被苍生,体恤万民疾苦,此乃陛下恩德陛下福泽。孤不过跑个腿,传个旨。每一粒米,每一缕丝,皆出于陛下对生民之深念。”
他眼神疯狂示意裴玄烈。
裴玄烈秒懂,领呼:“陛下圣明!泽被苍生,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圣明!”
“谢陛下!”
……
劫后余生的百姓本就容易激动,这情绪一煽动,感念天恩的声音瞬间汇成洪流,山呼海啸。
李承乾缩回车厢,舒坦躺平。
深藏功与名,安全又环保。
李承乾眼珠子一转:出来一趟,空手回宫?不像话。老妈皇后、便宜老爹、退休老干部爷爷、嗷嗷叫的弟弟妹妹、外加怼王魏征、李靖…哪个是省油的灯?
带点走心又实用的土特产回去吧。
必须的。
“停车。”李承乾一声令下,“裴玄烈,带上钱袋子,跟孤采购去。”
李承乾跑到了有名的铺子。
掌柜笑脸相迎,“殿下大驾,小店蓬荜生辉。”
李承乾直奔主题,他豪气万丈地指点江山。
……
掌柜的被他点得头晕眼花,算盘珠子噼啪乱响,脸都快笑抽筋了,这是要把整个铺子盘走啊。
“殿下…这…这数目太大…价格…”掌柜的小心翼翼想提醒。
“价格?”李承乾眉毛一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孤给弟妹老师们带心意,能抠搜吗?必须大气,不砍价。”
这钱花得…莫名舒坦。
掌柜激动得快哭了:“殿下您,草民开张三十载,没见过您这么…这么…豪爽的贵客啊。”
他想说“败家”,但不敢。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子殿下。
行走的财神爷。活招牌。
李承乾看着那堆码放整齐的礼盒,满意点头,“清爽。裴玄烈,回头另给苏府送份。”
……
准备走时,李承乾瞥见角落里一老猎人守着几张其貌不扬的厚皮子。
他脚步一顿,走过去拿起一张深灰色的老熊腰窝皮,手感扎实厚重。
“老丈,这个?”
“回贵人,老熊压窝皮,最厚实,就是……丑,贱价也难卖。”老猎人老实道。
“暖和实在就行。”李承乾笑,“丑点怕什么?孤骑射时穿里面,风里来雪里去正好。这几张厚的,都要了。裴玄烈,按好成色市价给付。”
老猎人千恩万谢。
有钱在手,逛街真爽。
李承乾又溜达到一个书肆。
“掌柜的,可有合适习字批阅、沉手温润、经久耐用又不显浮夸的砚台?”
掌柜眼珠一转,捧出一方端溪梅花坑的青紫石砚。
质地细腻,砚额处天然几点青花,砚池方正实用,整体沉稳含蓄,无多余雕饰。
“此砚发于墨,存墨佳,久磨不枯。”
李承乾试了试手感,温润沉甸。
嗯,合用又合身份。“就它了。掌柜估价。”
掌柜报了个中规中矩的实在价。
李承乾点头,裴玄烈立刻付钱。
“包雅致些。”
他再次低声嘱咐裴玄烈“这个,回宫后,找个最稳妥、嘴最严的人,悄悄地送去苏府,务必交到苏家小姐。”
李承乾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说孤在地方上偶得此砚,见其温润,与文墨相得,想来苏小姐多有辛苦,区区小物,聊表寸心。懂了没?”
裴玄烈一脸“我懂我懂殿下您就放心吧”的忠仆表情。
李承乾看着裴玄烈那副“我都懂”的笑容就头大:懂个锤子,就是块好砚配好字那么简单。
那丫头才多大?字是写得真好,人也是真静得下心。
这会儿私下送东西,怎么看都容易被人歪解……尤其裴玄烈这脑子!
算了算了…他现在压根没那心思。
他对着裴玄烈背影没好气地补充:“送东西就送东西,不许瞎琢磨,更不许外头瞎传。坏了清名…拿你是问!”
这“清名”二字,也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说苏灵。
“属下省得。绝对办得滴水不漏。”裴玄烈拍着胸脯保证。
李承乾冷哼一声,摆驾回宫。
当太子真累,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啊。
——
车驾刚碾过长安城外,就听见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
不是过年那种喜庆喧腾,而是金戈铁马碰撞的低沉交响、人群压抑而亢奋的嗡鸣,还有一股子…战马躁动喷鼻的独特气息。
“嗯?”李承乾撩开车帘,伸长脖子往前看,“今儿城里唱大戏呢?这阵仗,听着比魏师喷唾沫还热闹?”
他派了个腿脚麻利的小黄门去打探。
没一会儿,小黄门气喘吁吁跑回来,脸都白了:“殿下,大事。吐谷浑那帮不长眼的崽子,入冬了胆肥,竟敢犯我凉州。陛下震怒!卫国公挂帅了,就要出征了。”
“什么?”李承乾差点从车上蹦起来,脑袋哐当一声撞在车顶上!眼前瞬间金星乱冒,揉着脑门倒吸凉气:“嘶…卫国公?挂帅?现在?”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也太快了,消息还没递到自己耳边,李靖就要走了。
“快,再快点!”李承乾急吼吼地拍着车壁。
“孤的雪橇那些东西呢?是不是塞车屁股后面那堆毛里了?”
“回殿下,东西都在呢!”
“拿出来,快快快!”
……
旌旗猎猎如刀!
初冬的寒风卷着森严的肃杀之气。
点将台前,李靖一身铠甲,须发已见花白,腰背却挺得如不周山脊。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台下黑压压、杀气凛冽的军阵,正在对肃立的将领们做最后的战前训示。
那股气吞山河的统帅威压,隔着老远都能让人心悸。
李世民一身常服,立于丹墀之上,面色沉凝如山岳,眼神如渊。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重臣皆肃立两侧,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就在这时,一辆风尘仆仆、裹着寒气的可疑东宫仪仗车驾,以一种近乎“撒欢”的姿态,嘎吱一声急停在肃杀的广场边缘,差点惊了旁边一匹军马。
那马尥了下蹶子,不满地喷了个响鼻。
瞬间,无数道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唰”地钉在了那辆格格不入的马车上。
点将台上,李靖花白眉头似乎跳了跳。
李世民的眼风也幽幽地扫了过来,无喜无怒,却比刀子还利索。
帘子哗啦一声被粗暴掀开!
李承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头发还有点凌乱,脸上混杂着长途奔波的风霜、撞车的余悸以及满心满眼的“完了赶不上热乎的了”的急切。
他根本顾不上擦灰,视线第一时间锁定了点将台上的老帅。
“卫国公,留步!留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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