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你也恐惧我吗?”
虽是问句,却莫名带了些笃定的意味。
奚燃看着于行宛,他知道她胆子小,只好整以暇,等她会做出什么狼狈的、好笑的反应。
带着点恶意,他甚至在猜,她会不会吓得哭出来。
出乎意料地,于行宛只初时被这消息慑住,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眼中带了些奚燃看不懂的情绪,非常坚定地看着他,说,“我不害怕你。”
奚燃看到自己的眼睛。
属于自己的容貌,属于自己的声音,可她这样说话时,奚燃却恍惚不觉窥见的是自己了。
于行宛性格温吞,即使顶着奚燃的脸,也不再呈出他从前那种灼灼的逼人气势,反倒像某种质地温厚坚韧的玉石。
握在手中,初时不察,久处才觉温热。
于是天长地久地存在这里,永不冷却。
她大约很不习惯这样发表意见,身形微微有些颤抖,却仍强逼自己与他对视。
奚燃听到她开口,声音比方才每一次讲话都更有力,“我不怕你,你救了我。”
奚燃有些想笑,于是真的笑了,嗤她,“呆子。”
“你懂什么。”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于行宛紧跟着绕至他身前,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是好人。”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或许因为要触碰的是自己的身体,或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性命,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现下安危与共,或许是......他方才脸上露出的、很脆弱的神情,让她仿若看到从前的一日日里,铜镜中的自己。
于行宛违背了她奉若圭臬的戒律,主动伸手,同他相握。
鹦鹉学舌那样,她轻轻念着不久前他对自己说的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我们是最亲的人了。”
奚燃一时怔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语。
有一阵风袭来,卷起地上细叶,在两人周遭形成细小的旋涡。
他被这动静打断,复归清醒,却陡然反应很大。
奚燃一下将她的手——或者说,自己的手甩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是吧,我没看错吧?老子被你可怜了?你脸上的表情是同情对吧??”
他像是周遭世界骤然崩塌,绝望地喃喃自语,“连一个窝囊到被人欺负了只会半夜默默跳河的人,都来可怜我了,我的人生,何时竟不堪至此......”
于行宛好受伤。
她低下头,颇有些不满地说:“这些是你自己说的话。”
一字不差,她在心里补充道。
奚燃纠正她,“因为我在可怜你啊。”
他很理直气壮,将她的埋怨打回去,“只有我能可怜你,你不许可怜我。”
“为什么?”于行宛抗议,这不公平。
奚燃驳回抗议,慷慨解道:“从来只有强者同情弱者,你什么时候见过弱者同情强者的?”
他背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扬起,很骄傲地说:“老子是最强的。”
就算被人叫做纨绔,也是第一纨绔啊。
只有他觉得别人可怜的份。
于行宛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
于是,也点头附和。
奚燃见她还算识相,冷哼一声,扭头向前走去。
没走两步,却忍不住抬起嘴角,露出个不太明显的笑来。
两人于此间缓行,四周呈一连片荒芜的灰色原野,不见人迹。
河沿上皆是些碎石枯草,已是早春,却仍不见半点绿意。
此处距建康约莫三四十里,且远离官道,求助无门,两人只好一路沿着洮水,往水流上游前进。
这一路走走停停,于行宛的身体平日多欠锻炼,可奚燃意志坚定,又放缓了行进速度,尚能坚持。
于行宛跟在奚燃身后,亦步亦趋,见他周身气场轻快不少,猜他心情好了些,探头发问:“那个......你刚才说,镇国公府长公子是你的哥哥......”
奚燃真的心情不错,应声称是。
他突然有些好奇,脚步慢了些,想等她同自己并行,好问些话。
可于行宛见他脚步渐缓,自己也慢下来,仍是停在他背后,不肯与他并肩。
奚燃很没耐心,直接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侧,问:“你干嘛总是在人后面走?”
不等她回答,又说,“你不是都知道他叫奚漻了吗?怎么开口还是弯弯绕绕的。我是二公子,他是长公子,当然是我哥哥了。”
奚燃抱怨,“你可真笨。”
换成别人,肯定觉得他很难相处,爱挑别人刺,说话也难听。
可同他在一起的是受气包于行宛,她自小便习惯了来自家中亲人的指责,小她许多的幼弟幼妹,每每冷嘲热讽,所言才是刁钻刻薄。
对比之下,奚燃只是语气不太好罢了。
而且,于行宛没有朋友,鲜少与年龄相仿的伙伴相处,仆从们怕惹主母不快,也不敢与她多说。
奚燃已经算她平生交流最多的同龄人,还为救她跳进冷水里,她心里很感激。
因此,她对奚燃的容忍度很高。
见他又不高兴,只乖乖解释:“母亲不许我行至人前。她说女子当静姝柔顺,不宜言行出格;与人同道,不可越过其先行,此为不恭,有损德容。”
对奚燃的后一个问题,她下意识避开,不作答复。
她自然知道他叫奚漻,可尚没有勇气直呼其名......
而奚燃只被她所说戒律条规夺走全部注意,也略过这点,匪夷所思道:“这都是什么鬼规矩?走个路跟人并排,就是缺德了?你这后母,胡言乱语什么?她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教的?”
于行宛低下头,声音又变得很轻渺,道:“妹妹年幼,举止活泼些,也显灵动可爱。”
奚燃不满她竟站在继母那边反驳自己,冷笑一声,道:“你个蠢货。”
“这等邪说,她自然不舍得拿来糟践自己的亲骨肉。”
又说,“连怎样走路都要管,难怪你被养成这样。”
于行宛怯怯发问:“什么样?”
他伸出根指头戳她额头,“当然是可怜巴巴黄花菜样。”
奚燃停下步子,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认真。
他说,“不管你那个黑心的后妈讲了什么破烂玩意,你只要知道,脚是用来走路的。只要你走得稳、跑得快,不要摔跤,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有谁在前面故意挡你的路,就跑快点、冲上去,将他撞倒。”
“别的,什么都别管,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统统忘记,只许听我方才教你的,记住了吗?”
他所说的每一点听起来都很微小,像在教初学步的幼童。
可于行宛如今十四岁,再过几月,便要及笄了,要被父母筹谋婚嫁作官场人情的年纪。
于行宛呆呆地看着他,良久,轻声说:“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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