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原来你也是Mafia》
我和太宰相识于一个晴天。
和今天截然相反的天气。
境遇却是大差不差。
那时,我偶然间闯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并且在小巷的尽头看到了他。他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了角落里,蹲又或者是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身上也是湿哒哒的,茸茸黑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只露出苍白的下半张脸,狼狈极了。
小巷很深,墙体很高,从内往外散发着一股发霉的阴冷感。但阳光并不是照射不进来,它直直地射在了太宰前面不远的空地上,将小巷切割成了两方不同的天地。
温暖,明亮。
潮湿,阴暗。
我站在了阳光中。
而太宰隐入了黑暗。
像是被世界无情遗弃的人,明明阳光近在咫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继而被拖入更加阴暗的深渊,被吞噬殆尽,沉沦绝望而亡。
我本不欲理会。
在这个世界上,命运悲惨的人多去了,悄无声息成为我手下亡魂的也不少。我自认为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我没有义务也没有闲心去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哪怕他和我穿着同样的校服,是我的同校同学。
可是就在我悄无声息转身想走的那一刻,猛然间和一双鸢瞳对上了视线。
那双鸢瞳穿透了高大窒息的人墙,向我直直地射了过来。寂灭无光,满溢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和麻木。可是那其中,似乎又藏着一点其他让我分辨不出来的东西。
他看到了我。
那一刻,我的大脑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在向我求救。
他在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对我说:救救我。也许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能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我能带他走到阳光下,可我在袖手旁观——我迟疑了。
没有喊救命,也没有任何要逃跑的动作。只是那轻轻一眼,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只和我的视线在半空中隐秘地交汇了一瞬,又轻飘移开。像是不在意,又像是绝望麻木。
我真的要把他最后一丝希望掐断吗?
我叹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啊,你这家伙,原来在这里啊。我们不是约好了放学一起去你家写作业吗,你怎么不等我值日提前一个人出来了?”
他错愕:“……你说的是我?”
可是,他的眼神重新凝聚了光彩。
我穿过人墙,把他从角落里拉了出来。奔跑,不回头地奔跑,一直跑出阴暗的小巷,跑到了人流如织的大街上。跑出了深渊,跑回了人间。
他气喘吁吁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因为剧烈喘息没能把话说出来。少年原本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染上了一丝红润,无光鸢瞳重新点上光亮,像是一个容貌精致的玩偶终于被赋予了灵魂。
他甩开了我的手:“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我无暇在意少年说了什么,只是盯着那张重新变得鲜活的脸。我救了他,是我让他活了过来。沉默半晌之后,他的眼睛弯了起来,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完了。
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
此刻。
太宰在集装箱废墟面前沉默伫立良久。久到我想把他打包带回我家的时候,他才终于又有了反应。暴雨倾盆而下,既然已经淋透了,也就无所谓找遮蔽物了,我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太宰抬眸看我,雨水自眼睫滴落像是泪珠。他声音平静,像是一汪死潭:“桐弥,你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吗?如果那些会给你带来危险呢?”
“黑手党、黒帮、黑丨社会、极道组织。”我不假思索,“如果这种组织在日本还有其他名称的话。”
太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无奈:“我都不清楚背地里有多少人在盯着我。这样的话,你依然想要和我走得近吗?”
我安慰他:“没关系,也许我知道是谁。”
太宰疑惑:“是谁?”
我说出答案:“港口黑手党。”
太宰错愕:“你说谁?!”
我再次肯定:“港口黑手党。”
他拧眉:“港口黑手党?”
我点头:“港口黑手党。”
他似乎很是震惊疑惑,不可置信到就连恹恹的尾音甚至都因此而张扬了起来:“港口黑手党?!Port——港口,Mafia——黑手党的那个港口黑手党?”
“对,我们今天遇到的那几个人就是港口黑手党成员。”说正事的间隙我也没忘了夸我男朋友,“太宰你的英文发音真的很标准,卷舌音说得真好听。”
太宰:“……”
忽略掉太宰的无语表情,我继续问道:“太宰,你对这个组织有印象吗?”
太宰思忖片刻:“……不知道。”
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中。他一个高中生能被黑手党盯上,不外乎是有人招惹了栽到他的身上。总归不能是他掌握了港口黑手党的秘密,或者有能让对方组织倾毁的证据。
“你再试着想想?如果能知道招惹港口黑手党的原因的话,我也许可以帮你。其实我——”
其实我是黒帮。
我几乎想要把身份脱口而出了。
不管怎么说,黒帮与黒帮之间的交流总要效率高一些的。即使PASSIONE远在意大利,但是港口黑手党未必不需要合作。只要能建立利益联系,把太宰解救出来不是难事。
“好了,我们走吧。”太宰突然说道。
“什么?”我一愣。
“去你家。”他斩钉截铁。
“啊?”我惊讶。
他的话题转变得实在太快了,快到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港口黑手党和他去我家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
“不说这事了,我不喜欢黑手党。”他打断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坦白。在夜晚,那原本茶红色的鸢瞳呈现出了黑白分明的颜色,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我瞬间把[我是黒帮]的坦白咽了下去。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他轻巧地转变了话题,“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他主动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带到了远离集装箱的地方。
-
我家在市区。
说是家,其实就是临时租住的一间单身公寓。
也算幸运,在这种暴雨天气,又在废弃场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很快叫到一辆出租车。结果上了车之后才发现,这辆车就是送我们来到废弃场的那辆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全程安静。也许是集装箱被袭击的缘故,太宰低头垂眸格外沉默,车内的空气简直可以用凝滞来形容。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额外支付了司机一点清洗车座的费用之后,我们才回了公寓。
这栋房子租得不算久,所以没有特别多生活痕迹。其实不算个坏事,至少没给太宰留下邋遢、混乱等不好的印象。太宰好奇打量了一下公寓,又收回了视线。
我们都被雨水淋透了。我还好些,穿的校服还算单薄。但是太宰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披着旧风衣,里边则是一整套的旧西装,贴身还缠着绷带。雨水一浇,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一走一过都会留下长长的水痕。头发也吸饱了水耷拉着,不时滴几滴到衣服上。
“先去洗个澡吧,不然容易生病。”我找出浴巾和家居服递给他,“这是干净的,我都没用过。”
他怀里抱着那套居家服,把浴巾蒙在头上,顶着浴巾点了点头。
“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做。”我合计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简单做个烩饭怎么样?再准备一个蔬菜汤。“
“你决定就好。”太宰说着打了个轻喷嚏,带着鼻音的腔调听上去软软的,“我没意见。”
“行。”我把他往浴室里推,“待会你把湿衣服扔洗衣机里就行,我顺手洗了。”
太宰进入浴室之后,我才简单擦了一下头发,换了一身家居服,去厨房准备晚饭。冰箱里的食材不是很多,勉强凑够一顿烩饭和蔬菜汤的食材之后,我又顺手拿出了两只螃蟹。
太宰似乎还挺喜欢吃螃蟹的。
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份烩饭也都已经被我摆到桌子上了。
“螃蟹?”太宰挑眉,有些惊讶。
“对。正好冰箱里还剩了两只,我就放进去了。”我把勺子和叉子摆好,“坐下吃饭吧。”
因着家居服宽松和刚洗了澡的缘故,太宰平时一直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就不见了。男生手臂柔韧匀称,呈现出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在那上面多有疤痕,新伤加旧伤,层层叠叠。
他果然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烩饭,连带着肥美的蟹肉一起塞到了嘴里,烩饭把他的两腮撑得鼓鼓的。他一边咀嚼着烩饭,一边舒适地眯起了眼睛:“味道居然不错。”
我点头:“我经常自己做饭。”
太宰好奇抬头:“你父母呢?很忙?”
我舀了一勺饭到嘴里,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早就死了。我是很小的时候跟着他们移民到意大利的。”
太宰慢吞吞点头:“……哦。”
他不再说话了。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餐勺触碰餐盘的清脆声响。我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氛围,但是想到太宰那疑似非常会欺负他的爸爸,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一通电话。
太宰看了我一眼,这才放下餐勺拿着手机去客厅接电话了。全程低语,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他的“什么”、“现在吗”、“行,知道了”、“马上到”零星几句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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