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中餐一无所知!》
齐新雨自认为已经是一位成熟的观众了。
伦敦分队的经营模式有诸多弊端,比如原本国内的公演里有不少闲聊环节,使得团内粉丝和偶像的关系比寻常娱乐圈更亲近。
他们得以了解感兴趣的人的爱好、个性乃至团内人际关系。
但在这里,成员们往往只是沉默地上台、沉默地表演、沉默地散伙,像一群临时演员。
观众不会知道站在中心的那个队长名叫蒋醉余,是营养学的学生、希望自己死后被埋在一丛醉鱼草下,不会知道他严肃正气面容下有事事不过心的包容、温和、淡漠。
今天却有所不同。
在倒数第二首歌结束后,除蒋醉余以外的队员鱼贯离开。齐新雨看到有个别人拍了拍他,或者给了他一个一触即分的拥抱。
他举着话筒,声音很轻:“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站上舞台。”
齐新雨身边眼熟的女生发出不可置信的叫喊,随着台上人继续讲话而慢慢安静下来。
蒋醉余说:“星期一的时候,我联系上我在国内的一个队友,问他愿不愿意接受一首加急的作曲编曲委托。
“他说你不要那么拘谨,我们在团里以前不是关系还不错吗,也算是朋友了。
“所以这最后一首歌,作词是我自己,音乐来自我姗姗来迟的朋友,送给所有曾经和现在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
“至于我身后的舞台背景图案,是由领着我走出阴霾的那个人绘制的。”蒋醉余转过身,端正面孔被屏幕暖色光亮照得温柔起来。
这不是一副新鲜的作品,但齐新雨一直很喜欢它。他用这幅画做了抱枕周边,就放在沙发上。他们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经常两个人一人一边摆弄着抱枕的流苏。
画面对普罗大众来说有些抽象,但一眼就能感受到其鲜活柔软、春意盎然,还带着欲语还休的缱绻。
音乐响起,他在前奏里回首,与人群中的齐新雨对视:“我没有告诉他这幅画要用在这里,希望他喜欢这个惊喜。”
蒋醉余不喜欢对外界剖露内心。这段话匆匆用中英文各说了一遍,也不过几分钟时间。
他有点释然地笑起来。
曾经重逾千斤的挫折、他和齐新雨隔空扶持着走了这么久的路,原来只在这样寥寥言语中,就能轻飘飘地结束。
观众席上,手机手电筒的白光随着舒缓的音乐节奏摇摆起来。
“偶尔想起初逢的记忆,单薄旁白蓦然变明晰。过往的沉疴终于合理:无非铺陈,只为当时。
“世界因他斑斓浓绮,爱从此具象,而你……该满意。”
大概因为是临时增加的节目,没有排练过复杂的舞台灯光或道具。
只有素净单薄的一盏白色聚光灯,灯下是一具立式麦克风,蒋醉余双手握着话筒。
他眼神落在剧场空荡荡的墙面,齐新雨不知道他在看哪里,直到副歌段落响起他们才对视。
他听到蒋醉余嗓音沉静,像哼唱又像述说:“你如何能感觉满意,想他光鲜却深爱你,在命数上旁添一笔。”
歌曲结束时,隔壁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戳戳他。听不懂中文歌词,因为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稍微任性一点,齐新雨想。
蒋醉余手腕上那对袖扣闪着朦胧的光,不是很名贵的材料,但是他去同学的珠宝工作室体验的时候亲手做的。
宝石雕刻的技术有点难,齐新雨还做不出太复杂的设计,选了一对猫眼碧玺,对着镜子勾勒出自己瞳孔的纹路,磨砂面的雕刻层折射不规则光斑。
他回给邻座女生一个腼腆的笑,吐出两个单词:“Love story. ”
一个关于遇见你之后,世界才有了秩序和色彩的爱情故事;一场终会有回应的彷徨。
对方似懂非懂点点头:“原来告别舞台是为了回归家庭……听这个音乐风格,一定是一对很静谧隽永的爱人。”
最后一首歌又回归了男团节奏感强烈的唱跳风格。散场的时候,齐新雨跟在她后面走出去。
伦敦分队贯彻整间公司的公演习惯,出口两端站着刚下了舞台的艺人们,观众们可以和他们一一击掌、在偶像的目送下离去。
齐新雨听到身前女生很兴奋地对蒋醉余说,谢谢你分享你的爱情故事。
工作人员督促他们不要逗留、径直离开,蒋醉余伸出手,把齐新雨拉到自己身前。
于是他像一小块伸进河水里的溪岸,被川流——倒也没那么多人——的观众们绕开,堪称岿然不动地站在蒋醉余身前。
不会是猜到我对那个女生说了什么吧。他心虚地转转眼睛。
这个距离太近了,能看到亮晶晶的眼妆。
蒋醉余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歪头眨眨单眼,伸出双手比了三种姿势不同的心。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脸上却严肃得像在汇报演讲,然后又恢复成了安静挥手说拜拜的状态。
顶着这张剑眉星目眉压眼的正气脸,很有点老干部卖乖的诡异萌感。
齐新雨惦记着他“等我”的口型,迷迷糊糊地回到人潮的河里。
他找了条小路,绕到剧场后门。蒋醉余守着开门放他进来。
当真碰面了,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不等齐新雨询问就兀自开口解释:
“以前散场的时候没有特意注意过你,以后都没机会了,把可能遇到的饭撒都给你补一遍。”
齐新雨坐在一边,托着下巴看他:“蒋先生,好可爱……”
收拾好后台和个人物品,队友邀请他们一起去吃火锅,〇底捞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
“不用了,”蒋醉余笑了笑,“还是后会无期吧。”
他把钥匙和工卡交给新任队长,拉起欲言又止的齐新雨。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太无情了。”蒋醉余问,只字不提他的歌词。
齐新雨愤慨:“不会啊,我还想说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要不骂两句吧。”
蒋醉余失笑:“那倒不至于,我已经不在意他们了。”
经历得多了,看过去的风霜都像雾里看花,经年寒冰也不显得那么凛冽。
他现在回想在团里的时光,都隔着黄粱大梦和《美食之王》两层屏障,几乎已经无法再被引发多么浓烈的感情。
齐新雨在叫车,蒋醉余挑了张刚刚演出结束的全场大合照和自己拿着话筒的手部照片,作为自己国内男团账号的最后一条博文。
他把帐号发给公司经纪人。有齐家律师的帮助,退团手续走得相当顺畅,公司生怕他找到什么由头告自己违约。
对于下一项计划,作为自己厨艺比赛生涯的终末,他准备了一套展现自己最高技艺的菜单,请网友来吃晚饭。
现在是五月底,晚餐的时间选了英国学生普遍放假的六月中上旬,时间还算宽裕。
地点则经由齐新雨牵线,定在公园湖边那对老夫妻的餐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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