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
迟天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注意到手边没人时,立刻惊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他才看到尧新雪,尧新雪正屈着膝坐在床边,看着手机。
如瀑的长发掩盖过他赤裸的背,隐约露出暧昧的红色痕迹,在他瓷白的皮肤上,指痕、吻痕如同原本完美无瑕的雕像上经过时间后生出的一道道裂痕,既旖丽又引人遐想。
一切无不在昭示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迟天境的大脑一下子又暂停了。
“醒了?”尧新雪注意到他的动静,就这样侧过头来看他,眉眼弯弯,和平常一样。
“嗯。”迟天境的耳朵红了,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尧新雪,轻轻地理着尧新雪的长发。
尧新雪不说话,迟天境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怎么会?”尧新雪一弯唇,他伸出手揉了揉迟天境的脑袋,挑起眉,“你后悔了?”
“没有!”迟天境立刻回答道,但看着尧新雪,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只好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我就是怕你……”
“不用多想。”尧新雪轻笑,手指卡住迟天境的下颌,随意的、奖励似的给了他一个吻。
迟天境被这个吻砸得头晕转向,只能胡乱地点着头。
“新雪,”迟天境坐在尧新雪的身边,如同被教得极好的大型犬,依偎着唯一的主人。他的声音因为晨起,还有些沙哑,却极其温柔,“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三斧酒吧,你在唱歌,我听人家说,你是第一次来。”
迟天境磕绊地说,他低着头只是看着尧新雪的背,却很认真,“我当时就觉得,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你无论做什么,都很好看,唱歌也是那么好听,很多人喜欢你。”
“那你呢?”尧新雪也认真地听着,他允许迟天境将自己的一绺头发缠在手指上,仿佛只是一时兴起地问道。
“我……”迟天境和尧新雪的视线相碰,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环抱住了尧新雪,“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尧新雪笑了,迟天境能感觉到,他在自己怀里就这样笑得肩膀轻轻颤抖。
“好想一直看着你唱歌。”迟天境脸有些热,听到尧新雪的笑声却很高兴,他将侧脸贴向尧新雪的脊背,声音闷闷的。
“那为什么想做警察呢?”尧新雪问道,他点了一支细长的烟,烟雾缓缓地盘旋在这逼仄的房间里,这个角度里,迟天境其实看不见他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迟天境只是沉默了一瞬间,嗅着尧新雪的发香,他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他轻声说:“我和我父亲的感情很好,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很善良,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陪着那些孩子的时间,甚至比陪我要长。但是我还是很爱他,尊敬他,因为他只要有闲暇时间,都会回家陪我和妈妈。
我记得,他晚上回来,喜欢带我去公园。白天我看着那些孩子和父母在这里玩,我孤身一人,但我并不羡慕他们。
因为到了晚上,我的爸爸也会带我来到这里。他会把我架在肩膀上,我就抱着他的脑袋,等他带着我跑在公园的草地上,像白日里所有孩子的父亲一样,那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那个时间里公园里没有其他人,这是只属于我和爸爸的记忆。
我知道孤儿院其实很难经营,妈妈一直劝他将孤儿院转手。但是爸爸并不同意。他说,他实在不放心,把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交给其他人。
他在我心里,是英雄般的存在吧,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当时我躲在书房外,偷看到他们交谈的这一幕。他比那时的我高太多了,高得和我心里的形象等同。”
尧新雪没有作评价,只是吸了一口烟之后,转过身来吻迟天境,在吻的间隙里将那口烟渡过去。迟天境从来没有抽过烟,因此被呛出了眼泪,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笑了一下,靠过去追着想要继续吻尧新雪。
“然后呢?”尧新雪容许他吻了一会之后,将手指抵在了迟天境还想靠过来的唇前,笑着问。
“然后在我七岁那年,孤儿院起了大火,我的爸爸死了。”迟天境用手指,轻轻抹过尧新雪的唇沿,注意到尧新雪瞳孔一瞬间的收缩。
“被吓到了吗?”迟天境再一次抱住他,“没关系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迟天境习惯了别人听到自己身世或震惊或同情的神情,于是也理所当然地将尧新雪此刻反常的神态归因于此。
当迟天境成长到如今,他已经不再为这件事感到痛苦。很久不再和其他人提起之后,再说出口时心里只剩下了极淡的难过。
他轻轻地拍着尧新雪的背,用着轻松的语气说:“你还想听吗?”
“嗯。”尧新雪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背,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
“没有人查出来为什么孤儿院会突然失火,他们只能当作是意外,爸爸只是恰巧没有逃出去。”迟天境平淡地说,“我和妈妈一起去太平间认领尸体,我像在夜晚的公园里抱住他的头那样抱着他,却留意到他头颅右侧的位置有一块不正常的凹陷。因为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和警察们提起时,他们也只是说,是我的错觉。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想要查清真相,我怀疑爸爸不是没有逃出去,而是被谋杀的。”迟天境抱着尧新雪的手在说出这句话时一瞬间收紧,他闭上眼睛,感到眼眶的干涩, “我想做一个好警察,我想知道他的死的真相。”
他的话音很轻,语气却极为坚定。
尧新雪轻轻地眯了下眼睛,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带着或讽刺或怜悯的意味。
然而很快他就温柔地用没拿烟的手拍拍迟天境的背当作安慰:“你会的,祝你能查清真相。”
“嗯,好。”迟天境低声应道。
“哭鼻子了吗?”尧新雪捏住他的脸,眼神带着温柔的、戏谑的意味。
“没有。”迟天境笑了,这句打趣的话让他一瞬间回神,尧新雪此刻温和的声音提醒着他:迟天境现在不在太平间里,那个七岁的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那就去帮我买杯柠檬水吧,已经九点了,”尧新雪贴着他的耳侧轻声说,“我要去洗个澡。”
“还需要什么吗?” 迟天境的耳朵再一次通红,他的视线眷恋般从尧新雪的眼睛落至尧新雪的嘴唇,很快就意识到尧新雪想喝柠檬水是因为自己,于是着急忙慌地跳了起来。
他匆促地穿好衣服,回过头,只看到尧新雪将身下的被子拉高了一点,遮过腰,低声笑道:“还有治腰痛的药。”
“好,我现在就去。”迟天境几乎是踉跄着从满地狼藉里跑出房外,仿佛迟走一秒,就会暴露什么。
直到走到酒店的门口,迟天境过快的心跳才有所缓和。他想起昨晚的荒唐,就格外不好意思,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买完柠檬水之后,迟天境又去药店仔细挑选了好几款药膏,顶着店员炽热的八卦的目光,他边脑门冒着烟囱,边僵直地走了出来。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半,迟天境提着一堆东西,走在走廊上。他走得有些快,因为想见到尧新雪;某几分钟又会慢下脚步,苦恼地皱眉,因为不想尧新雪走太早。
他的心情此刻仿佛游乐园里左右大幅摇晃的摇摆锤。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很多人退房的时间,出于长期有意识的会仔细观察路人的习惯,迟天境本能地留意起每一个人的表情、衣着和行为。
他在警院的成绩出类拔萃,这一切都可以归功于他自己平时有意识的训练和学习。
一个女人正好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她不耐烦地冲房间里的人骂了一句,然后“砰”地关上房门。迟天境恰巧路过,就在这简单的一瞥里,他的心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口钟撞了一下。
二十六岁至三十岁,从事的工作应为文职,有喝酒和抽烟的习惯,性格比较开朗。
短短几秒,迟天境看着她迅速地在心里下了一个定论,当他审视的目光扫过女人留有烧伤的食指和深陷的眼窝时,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就这样浮上心头。
下一秒,他就猛地攥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臂。
“你干什么啊你!你谁啊!别他妈拽着我……”女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下意识地喊叫道,拼命地挣脱着,奋力试图抽出的手臂甚至发出可怕的咔咔声。
然而迟天境牢牢地攥着她的手臂不放,固执地、强硬地控制住她的动作。
他在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绅士风度,猛地拉开女人努力遮掩手臂的包,在看清她手臂内侧多处针眼和溃烂的皮肤时,迟天境咬牙切齿地笃定道:“你吸毒了。”
女人听到这句话,身体本能地一缩,迟滞的眼睛眨了好几次,慌张地用高跟鞋踹迟天境:“你乱说什么呢,别拽着我,我要喊人了,快放开我!”
她的高跟鞋既细又尖,踩在人脚背上的疼痛可想而知,然而迟天境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脸色只是沉下来。
他不顾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只是冷漠地扣着她的手,粗鲁而快速地敲响面前的房门。
房内的人听到敲门声,不耐烦地应了声,终于懒洋洋地拉开了门。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半开着门时侧身挡着房间内的光景。他的瞳孔扩大,精神似乎过于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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