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
凭心而论,叶霁对李沉璧的感情很深厚。
可以说他很爱这个小师弟,却从没有往情爱的方面想过。
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李沉璧的风流手段拨弄的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这身不由己的滋味,实在是太丢脸了。
也许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李沉璧将他手上、脚上的桎梏拆除,眼睛却始终落在他脸上。
李沉璧一双绝美凤眸水光点点,长发如墨洒在肩头,红纱映衬之下,别提多么动人了。
叶霁:“从我身上滚下去。”
“师兄口是心非。”
李沉璧俯下身,盯着他因失神而湿润的双眼:“师兄是喜我这样对你,还是……还是喜欢我?”
“李、沉、璧!”
叶霁抬手就要抽在这混账小子的漂亮脸蛋上,可落下去,却变得轻轻的。
他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舍不得打李沉璧。哪怕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个不省心的,又娇又倔又任性,现在更是借着药劲以下犯上,他也从不舍得动他一下。
长叹一口气,叶霁认命地抓起身边被子,含耻忍辱,在自己身上飞速擦了擦。板着脸将李沉璧的下巴抬起,沉声道:“我现在有事问你,你要和我说实话。”
李沉璧一低头就想去含他手指,被叶霁反手敲在眉心:“再胡闹就滚下去!”
李沉璧乖乖点了点头。
叶霁皱着眉盯他:“你与魅妖究竟是怎么遇见的?在这之前,我一直同他喝酒。难道他先是迷晕了我,又见你来找我,便对你动了手?”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担心。
李沉璧的体质特殊,这些年自己带他出山去历练时,闻味而来的妖魔邪修不少,一个个都想打这绝世炉鼎的主意,全被他无一例外地杀死杀退。
魅妖是采补修炼一道上的佼佼者,若是与李沉璧撞上面,恐怕能得喜得当场魂魄飞天,要把他生吞活剥吃下去。
“一个无名小卒,哪里有这个本事。”李沉璧轻哼一声,眼中凌凌冷色一闪而过,“他和师兄在高台饮酒的模样真是情意拳拳,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我便混进青楼,在师兄和他的酒里动了些手脚……”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自知失言,猝然咬住嘴唇,一抬头,果然撞上了叶霁阴云密布的眼睛。
“说下去。李沉璧,你做了什么好事?”
李沉璧脸色也变了。慌里慌张,去握他的手:“我只想将他与师兄分开!师兄的酒里,我下了点昏睡的迷药,造了个乱子,将你抱走了,我……”
“你将我抱走了?”
叶霁掐住他白皙的下巴,怒气难压:“我几次三番问你魅妖去了哪儿,是因为他身上负着几十条人命!现在还有许多年轻人被他关着生死未卜,我差点就能让他放下戒备,擒他回山审问,你不帮忙也罢,跑过来搅和什么?竟还撒谎骗我!”
李沉璧被他训斥,眼中涌上一层薄红:“师兄先是对苏师姐百般照顾,再是与魅妖谈情对饮,师兄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哪里有我?我一觉醒来,满山找师兄,却发现师兄不守约定,丢下我自己离山了,我对师兄而言,竟然已经可有可无到了这等地步……”
叶霁被他矫情得瞠目结舌。
一时间,叶霁竟分不清这小子是蠢还是幼稚,气得差点语无伦次:“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做什么?李沉璧,你还在吃奶么?”
李沉璧的泪水,一滴滴掉在他脸上,抽泣不止。
叶霁头疼难耐,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你总是这样。”过了好半晌,他才沉沉地道,“李沉璧,是我把你惯坏了。在你心里,魅妖不重要,那些被他抓走的人也不重要,只有你自己的高兴与否最重要。你吃醋了,生气了,就要把事情搅乱,什么都不管不顾。”
“不,不是……”李沉璧呜呜咽咽,眼中暗色隐藏在水光下,“我自己的高兴不重要,和师兄相比,不值一提……”
“是么?”叶霁立刻冷声道,“我刚才叫你停,叫你别碰我,你听进去了么?”
李沉璧噎住了。
沉默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又带着伤心地开口:“师兄,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叶霁闭了闭眼,掩饰住心里山头崩塌一样的震撼。
他就是再迟钝,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明白了。
现在他知道了,李沉璧撕掉师妹给他的情信,跑去山崖上醉酒哭泣,全是因为他。
李沉璧根本就没有中什么春/药,也不存在什么烧糊脑子后的胡来。他是故意把他绑在这红纱飘飘的床上,一步一步、半哄半强地共渡鱼水之欢。
虽然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但李沉璧压在他身上时那种蓬勃悍然的热意,竟有那么一瞬间,令叶霁感到陌生且胆寒。
“师兄……”李沉璧握着他双腕,慢慢压在了枕头边。俯身在他眉头、脸颊细细地亲吻。
叶霁不断把他推开,却无济于事,想用脚踹,又怕自己一脚就让他见血。
不知为何,李沉璧的柔唇滑过眉梢眼角时,沉沉的睡意就像浪一样打在他身上。
叶霁就连死守牙关都做不到,任由一缕如兰如麝的呼吸渡了进来。
他还想要强打精神,训斥几句,但李沉璧却像是怕面对他似的,又吹渡入几口气息,令他的意识彻底沉进了睡海。
-
叶霁再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衣服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原本滚乱的长发被梳得光滑如缎,腕上的勒痕透也着药膏的清香。
李沉璧不见了。
叶霁并不惊讶,说实话,他根本没打算在醒来后见到他。
这小子估计是自知理亏,心虚不敢见他,躲了起来。
李沉璧犯错后喜欢躲,知道该怎么避开他的锋芒,每次只要老老实实装乖几日,叶霁就会心软下来,主动去找他。
过去叶霁总拿他当小孩子看,常常让着他哄着他,没想到这么些年宠下来,李沉璧的胆子被他宠得包了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叶霁望着红帐出神许久,才拖着酸痛身躯下床,准备回山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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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山隐匿在山岚雾霭里,结界重重,普通人根本找不到上去的路。
叶霁走入云雾,腰间的高阶令牌发出清光,照出一条不见尽头的山梯。
在山里晃荡一圈,叶霁指点了一会师弟们练功,在争栖岩喂了仙鸟,又去浩然亭陪着几位客居的老宗师下了两局棋。后来几位前辈因对方悔棋而吵得不可开交,叶霁顾全老先生们的体面,悄悄溜走了。
走出浩然亭,他又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他只想让自己别闲下来,因为只要一想到李沉璧,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不知该如何发泄。
走到一处断沟边,对面地势高出二丈多。
长风山地形险峻,叶霁小时候就爱跃上纵下,长大后因为要树立大师兄的形象,就很少当着人这样做了。这时见四下无人,想也没想,耍了个街边卖艺的少年们常耍的前滚跟头,就要翻上去——
“砰”的一声,他和对面跃下的一人撞在了一块儿。
两个人同时痛声闷哼,滚到了沟里。
那青年在他身边哎呦不绝,正是这几日在长风山客居的叠霞洞洞主。
叶霁也摔得不轻,却忍着疼,先将他这位好朋友扶起来:“叠霞?抱歉,没事吧?”
叠霞洞主咬牙:“还行,腰没断,过两日应该能勉强上路。”
“上路?”叶霁一愣,“你才来多久,这就要走了?”
叠霞洞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咳嗽一声:“我这次来长风山,是为看看你,叙叙旧,再与你切磋切磋剑法。结果从头到尾没见着你几面,倒是陪你们那几位爱悔棋的老先生下了两三百局,下得我心都快寂灭了。得知你回山了,我四下找你,却还是不见你踪影。”
他鼻中一哼:“听弟子们说,你一直满山闲逛。”
叶霁被他说得不禁窘然,歉疚道:“这次算我欠你的。你再多留几日,我陪陪你。”
叠霞洞主摆摆手:“我没那么多悠闲日子,叠霞山一堆事等着我操心呢。”
叶霁道:“那今晚请你喝酒。”
“……”叠霞洞主道,“你可算说了句人话了。不过你能喝?你不是一杯倒么?”
叶霁按着他的肩,用力地拍了拍:“我想喝。”
-
长风山边上有个叫天鱼的镇子,叶霁御剑捎上似乎真摔坏了腿的叠霞洞主,去了天鱼镇最出名的酒馆。
酒馆名为“陡寒”,是个仙道中人开的。
这一带求仙问道的不少,陡寒酒馆卖一种名叫“酣春”的美酒,喝了并不会影响修行,专做喜爱喝酒却怕触犯禁忌的仙道人的生意,因此名声远扬。
一踏入酒馆的院子,风雪之气扑面而来。这时候已值深夜,酒馆里只坐着三五客人,红泥火炉,酒香四溢。
叠霞洞主赞叹道:“原来这里有个结界,外面春暖花开,里面却还是隆冬腊月。陡寒酒馆,有趣,有趣。”
二人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对坐而饮。
叶霁笑着碰了碰他的酒盏:“这几日怠慢了。”抬起手,一饮而尽。
“慢点喝,”叠霞洞主敲着桌子道,“我的腿还疼着,你喝晕了我背不动,你发酒疯,我也打不过。”
叶霁挑起眉毛,颇为烦扰:“怎么,我酒量差这件事,就这么出名么?”
“扑哧”一声,叠霞洞主擦拭着喷在桌上的酒:“说起来,你可能自己也不记得了。想那年玄天山试炼大会,你拿了第一……”
叶霁不禁莞尔:“我每年都是第一,你说哪年?”
叠霞洞主睨了他一眼,随即失笑:“那一晚大伙儿幕天席地喝酒,原本想请你这个榜首英雄说两句,结果你一杯烈酒下去就找不着北了,好话不说一句,众目睽睽扯着你那位小师弟——就是模样挺美的那个——问这是哪儿来的天仙,能不能嫁给你做媳妇。”
叶霁脑子轰然一声,酒盏都拿不稳了:“我真干过这种事?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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