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重生到成名前》
楚州行第一次见纪敏嘉,是在地铁站。
帝都地铁四通八达,宛若一只摊平节肢的大蜘蛛,密密麻麻的线路规划佐以不同色彩的标注,令人眼花缭乱。
楚州行经常在地铁站“捡到”迷路的外地人。
看到大包小包驮着行李袋、拖着拉杆箱,四下张望的人,楚州行会放慢脚步。
很多次,那些人看到停下脚步的他,如同看到救星,“喂——”几步并作一步,喊住他,开口就问路。
楚州行会耐心地给他们指路。
年轻人理解力强,楚州行指点一二,大多数很快就能弄清流程。
他们年轻且精力旺盛,说话声调高昂,叽叽喳喳的,问清楚路,就兴高采烈地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人潮。
楚州行注视他们的背影,看他们推搡着往前跑。楚州行内心有种错觉——这些人就像麻雀。
灰扑扑的,很普通,吃得少、不怕辛苦。为了梦中的稻谷,它们跋山涉水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存就只是活着。
其实,楚州行捡到过一只从巢穴摔下来的麻雀。
那是一只幼鸟。
楚州行把它养出了羽翼,却没能教会它飞翔。养了一段时间,他遇到了困难,就把那只养大的麻雀扔掉了。
那真是一只笨鸟,被丢掉了,还会站在电子大屏前呆呆看着,为他的巨幅广告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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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站中心点有个旅客休憩用的大广场,巨大的LED屏偶尔会闪过几秒钟的地铁线路图,很少会有人盯着这个大屏数分钟,只为在海量的广告中搜寻一点路线信息。
所以,当楚州行路过,一眼就瞥到了大屏下的“笨鸟”。
那人模样年轻,穿了件黑色套头卫衣,深蓝色牛仔裤,拖着个咖色行李箱,双肩还背着个起了毛球的蓝色卡通书包,似乎是个学生。
不远处就有个方向指示牌,他却一直昂着脑袋,静静仰望着。
五彩斑斓的光打在他脸上,他看得很认真。
楚州行走了又停,停下又退回来。
他摸不准对方是在看广告,还是在等线路图。
直到那人掏出手机对着led屏拍照,楚州行才确信,这人确实是在找路。
那人一连拍了好几张,低下头查看,发现居然没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不气恼,又抬头,极其专注地盯着屏幕,举着手机,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也太笨了,也不知道找个人问问。
楚州行笑了一下。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向他。
隔着一段距离,楚州行看不太清他的样子,那人皮肤极白,几乎不显血色,头发却很茂密、像水洗过,黑得很精神。一黑一白对比衬托,楚州行竟看得一愣。
哪怕看不清脸,楚州行也断定对方是个帅哥。
两人视线触碰,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并没有上前问路,甚至没开口。
隔着匆忙的人潮,他望着楚州行,持续盯了数秒钟,忽然一弯眼,天真而腼腆地笑起来。
他一笑,楚州行又想笑了。
也是这一瞬,LED屏跳到某个品牌的汽车广告,光线突然抖亮,一柱光照下来,楚州行看清那人的脸。
男孩轮廓柔和,肤色白皙,睫毛微微卷翘,眼瞳清澄,脸颊热得微微泛红,很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小动物,无害而温柔地打探着世界。
楚州行想起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湿漉漉的鼻子,圆圆的眼睛,毛茸茸沉甸甸的,也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是一张非常无辜纯洁的脸,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见对方不好意思过来,楚州行就过去。
楚州行拨开人群,来到他面前,那人眼神一瞬亮了,有点不可置信,脸上压抑不住地开心,好像下一秒就要摇起尾巴,不等楚州行开口,他先一步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纪敏嘉,你好。”
第一次,有问路的陌生人告诉楚州行自己的姓名。一瞬,楚州行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专门来接他的。
他只能伸出手,跟纪敏嘉握握手。
“我是楚州行。”
纪敏嘉的手很暖和,握起来没有黏糊糊的闷湿感,是干燥的温暖。
他的手又很瘦,用点力就捏到骨头。
简单寒暄后,楚州行问他要去哪里?
纪敏嘉愣了半秒,连忙低头翻手机,很快,他就举着一张宣传图,捧给楚州行看,“去这里。”
图片上是一家青年旅馆的宣传广告。
广告极其夸张,写着不切实际的宣传词,什么 “一天只要30块”“包吃包住包找工作”“临近商圈,地理位置优越”。
楚州行第一反应是纪敏嘉被人骗了。
他应该是学生,想趁着节假日赶一回时髦,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单人旅行,可能是在网上看到黑心旅馆的宣传,脑子一热一冲动就来了帝都。
楚州行想当然,脱口而出:“商圈哪有三十块包一天的旅馆?骗人的。”
“你如果旅游、住的时间又不长可以去狮子桥,那儿换乘方便,一条线就能玩好几个景点,旅店价格也便宜,很多学生住那,你可以交几个朋友,大家一起组团玩,更省钱。”
出乎意料,纪敏嘉摇了摇脑袋,“我不是学生,我是来找工作的。”
他似乎不擅与人交流,说话时语气慢吞吞,说着就慢慢低下头。
楚州行诧异,一挑眉,“你成年了吗,就出来打工?你爸妈不管你?”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冲,又补充道:“回去好好读书吧。”
纪敏嘉不说话,楚州行还以为是自己多管闲事惹人生气了,他却又抬起头,毫无保留地注视着楚州行的眼睛,他的眼睛太漂亮,完全倒映着楚州行的模样。
“我爸妈,他们都死了......我超16岁了,可以出来打工的。”
哪怕提到自己父母的死亡,纪敏嘉眼中没有一丝的悲伤。
楚州行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一双眼睛,天真至极的眼神,他看向自己时眼中就真的只有自己。
他一说话,瞳仁微晃,眼底水光潋滟,让人特别想伸手捞一把。
楚州行一生见过很多人,只有他,给楚州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初印象。也只有他,楚州行做梦都不敢再见那双眼睛。
后来,楚州行把他领回家。
两人的生活很平凡,也很艰苦。可跟楚州行在一起的日子里,无论工作多么辛苦、生活条件多恶劣,纪敏嘉始终保持着满足、幸福的表情,全身心地依赖着楚州行。
像一只拥有了纸箱就会快乐的小狗。
在楚州行心中,纪敏嘉似乎不会哭,也不会难过。
所以......
现在,纪敏嘉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
楚州行的视力在恢复,他逐渐看见了面前人的轮廓。伸手,一点一点、细致耐心地摩挲纪敏嘉的脸颊,好像要把他从记忆里彻底捞出来。
楚州行以为自己忘记了纪敏嘉。
这么多年,楚州行努力不去想,他真的忘了很多东西:
喜欢的颜色、喜好、最开心的时刻、梦想......
可,当楚州行见到纪敏嘉的这一刻,他就知道一切故意的遗忘都是枉然。
曾经模糊的记忆,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年轻的纪敏嘉......
此刻,楚州行无法精准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纪敏嘉的皮肤摸起来应该是细腻温暖、带着水分的柔软,但楚州行的指尖只有触电般的麻木。
楚州行的心跳变得很慢,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一下、一下,楚州行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
纪敏嘉哭得眼圈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滚。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钱,见楚州行低头看他,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把有零有整的钞票捧着往楚州行怀里塞。
他仰着脸,努力挤出笑容,一笑,眼泪又滚滚落下,“楚哥——”声音也是湿漉漉的,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雨,完完整整下在楚州行心上。
楚州行触碰到纪敏嘉的眼泪。
纪敏嘉的眼泪就是记忆的开关,他的脑海里翻涌出种种画面,走马灯般疯狂闪动。
楚州行像被一把刀从身体中间劈成两半。
一半极致冷静,他仍保持理智,略低头,细致欣赏着纪敏嘉的表情;
一半在回忆中挣扎,无数画面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楚州行的手指很冷,全身湿透的纪敏嘉应该是怕冷的,他却努力贴近楚州行。他的胸膛温热,贴得太近了,楚州行能感觉到他呼出的鼻息。
真实的温暖。
楚州行碰着纪敏嘉的脸颊,忍不住贴着他的额头,心底有声音在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隐含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愫。
忽然,窗外炸开一道雷。
轰隆。
纪敏嘉被吓到,身子一颤,紧紧抱住楚州行的手臂。
一刹雷光瞬间照亮楚州行的眼睛。
也就是这一瞬,楚州行积蓄在眼眶的泪水迅速下坠,无声无息落向地面,没留下任何痕迹。
等纪敏嘉抬起头,望向楚州行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只剩下淡淡的悲哀。
纪敏嘉愣愣,“我......”,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很用力地抱住楚州行的手臂,紧紧的,好像把自己嵌入楚州行的血肉。
感受着真实的温暖,楚州行一颗心泡在水里,他茫然环视周围熟悉的一切,问自己:
——我是重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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