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多长呢？

刚满18岁的我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我捧着崭新的日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应该会有很好很长的一生吧。

我这样想着，在日记本上写下我对未来的期许。

我希望我能考上凌水大学，我希望我能遇见一个真命天子，我希望我能找一份好工作、成为一名事业女性……

未来好像闪烁着金色的光，冲我挥舞着小小的翅膀。

我叫高媛，我对未来充满期待。

***

在很多人眼里，我应该是个被命运眷顾的女孩。我拥有还不错的容貌，成绩优异、能力也出众。他们往我身上贴了很多标签：校花、年级第一、女强人……

可我觉得，我只是高媛而已。

不过，大概我真的比旁人更幸运一些。18岁时在日记本上写下的期望，竟在之后的几年里一一成真：我和闺蜜姜菀一起考上凌水大学最好的金融系；我遇见了李付；我成功拿到了知名投行菲尼克斯的offer。

那时候我想，我的确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命运早已为我的不幸埋下伏笔。

遇见李付的时候，我大三，他研一。他是我的初恋，我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动了心。

一见钟情，很俗套是不是？

我也觉得，哪怕曾经在心里千百次、千万次地设想过要喜欢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可他一出现，我就情难自禁了。

可见我也是为外貌所惑。

哪怕、哪怕我知道，我知道阿菀比我更早喜欢他，我还是忍不住向他投去了娇怯的眼神。

他看过来了，他走向了我。

我们在一起了。

起初的那段日子，我们度过了一段很是甜蜜的时光。尽管偶尔，我会瞥见阿菀落寞的眼神，我也只是装作没看见、悄悄地转过身。

爱情嘛，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我愈发地感觉到，这段感情似乎不如我想象中那般美好。李付为人谦和有礼、处事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他对我很好，总是很温柔；可他从来都没有向我开放过他的内心。

他像是用厚厚的石层把自己封存起来，只露出外面壳子上镌刻的笑模样。

算了，没有人是完美的，大家总有自己不想说出的小秘密。他已经够好了，我不应该要求更多。

带着这样的想法，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走出校园、步入职场。年岁渐长，我也开始憧憬结婚生子的平凡生活。可我每每旁敲侧击，李付对结婚倒是没什么异议，对生子却十分抵触。

“我们丁克吧。”他把一块肉挟进我的碗里，对我说道。

我很失望，因为我对养育一个孩子是抱有很大的期待的。我想，也许他只是还年轻，还不愿意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等他再长大些，或许就不这么想了。

可是一切，都在那个晚上，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个雨天，我们吃完饭，撑着伞挽着手往家走。到了离家门口不远的天桥下，我看到一个老婆婆正弓着腰叫卖东西。婆婆没有带伞，被雨浇得湿漉漉的，还仍旧发着抖叫卖。

我生了恻隐之心，拉着李付去买东西。李付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随我去了。走到老婆婆跟前，我正要挑选东西，老婆婆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是……李付吧？”

那一瞬间，我觉得李付好像凝固了。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老婆婆伸出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

“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时候照顾过你的金阿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高媛，”李付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回头，他把伞塞进我怀里。“你先回去，我送金阿姨回家。”

“哦哦，好。”既然他们认识，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那天晚上，李付很晚才回到家。他浑身湿漉漉的，一到家就倒在了沙发上，我怎么叫他也不应。他很快发起烧来，在梦里，他一直无助地念叨着：

“不要……不要……”

我不明白，可我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照顾他，让他快点好起来。

那天之后，他身上发生了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变化。

他变得容易发呆、沉默，有时我一回头，就看见他愣愣地看着墙壁出神。

墙壁上明明什么也没有，他到底在看什么？

又过一段时间，一天晚上，他很晚回来，我已经睡了。睡梦之中，他靠过来，带着一身的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媛媛。”他轻轻地叫我的名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那之后，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开始积极地投入工作。没多久，他投资了一家私房菜馆，建在郊区，去吃顿饭都要开好一个半小时的车；他也跟着忙碌起来，时常很晚到家，或是干脆不回来了。既然是忙工作，我想，这也算是好事吧。

他带我去过几次那家饭馆，建得很好，很快也在凌水市内有了名气。之后不久，公司提议团建，我就推荐了这家店，获得了同事们的一致同意。

团建当天，我想给李付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告诉他。吃完饭，同事们各自回家，我找了个借口偷偷留了下来。

他不在办公室，我知道他很喜欢这里修的酒窖，估摸着他十有八九会在那里，就偷摸着下了酒窖，发现里面的一排酒柜被移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开着。

然后……

这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时刻。

***

自从我撞破了他最大的秘密，他隐藏在层层伪装下的真心终于暴露了出来。他变得易怒，表现出满满的掌控欲。他警告我、威胁我，如果我多说一个字，就让我跟那些孩子们一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可是你知道更恐怖的是什么吗？

是他掐着我的脖子说：“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吗？你疯了和我会杀人这两件事，你猜他们会更愿意相信哪一桩？”

我害怕极了，我吓得把自己锁在家里好几天，哪儿也不敢去。我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好像过得很开心，讲话都带着笑意。

她说：“媛媛啊，你在凌水不要过得太辛苦了。只要你和李付都好好的，爸妈就都安心了。”

她又说：“隔壁家的女儿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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