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细碎的天光投了下来。

方才心头还在想着的人现在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长身玉立，气质卓然。手中还拿着一张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符咒。

林饮霜看见那张正泛着不祥邪恶气息的符咒，还有地上的未知阵法，脑海中的弦似乎都快断裂，感觉下一秒就又要礼崩乐坏了。

难道是寻……不……他下意识地否认。

不可能。

额角突突突地跳，林饮霜心中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他确信这一定就是导致他修复失败的元凶。

必须得先问个清楚。

“寻？这个阵法是你画的么？”

寻摇了摇头：“不是。”

有人暗自松了口气，强压下心中汹涌而来的愤怒，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寻没正面回答，只是捏着符咒，神情一沉，低着声音缓缓开口：“我没探查到是何人所为。”

原来世界上……还有他完不成的事情？

这还是林饮霜第一次见到寻露出这种表情，垂着眼睛，似乎在不解，又似乎能看出他在歉疚。

……寻为什么要露出这种伤心的样子？

这明摆着是有人针对清风派设下的局。

和他并没有实质上的关联。

就算门派再次倒闭也影响不到他分毫。

林饮霜无法形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真是个……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心头的怒火不知不觉消弭了大部分，他叹了口气，走到那堆看起来已经“燃尽了”的符咒贴成的阵法旁蹲下来察看，没忍住咳了两声。

“看来这人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说不定是用了什么奇特的手段直接传走或者隐匿了。”

林饮霜仰起头看他，语气下意识放缓了：“你不用对此感到抱歉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要怪就怪敌人太狡猾了，我们防不胜防。”

寻那双沉静的雾蓝眸子聚焦着他，随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寻，你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么？”

对方沉吟一会，开口道：“看起来像是一下吸取大量灵气的吞灵阵。”

“是的哦宿主，他说得对，”系统突然发声，“的确是吞灵阵，这个阵法只能大量吞食附近灵力，挺阴毒的，不过没有什么杀伤力哦。”

林饮霜疑惑了：“什么……竟然不是杀招，这做局的人图什么呢？”

“难不成是在哪里安了监控知道我在修聚灵阵，就故意恶心我一下？”

“这样看着反而不像是苍州城青山派那边的手笔做派了，要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来一趟高低得把清风山头炸上一半。”

“到底又有谁看我不爽了……我……好像也没得罪多少人啊。”他喃喃，脑海里掠过许多影子和猜想，但是抓不住。

CPU真烧了。

“都杀了。”

“啊……”林饮霜还在走神烧烤着幕后黑手。

闻言他一下清醒过来：“嗯？你说什么？”

不对。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啊？？？

明明还在白天，眼前之人一袭黑衣却如同隐匿在树影中，凌厉的眉皱起，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像是隐忍着愤怒，气质冷冽得如同出鞘的锋刃，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像演的。

林饮霜斟酌着开口，一下把有些僵硬的气氛拉扯到极致：“你……”

刚出口一个字，脸上就蓦地绽开笑颜，心中也不知怎地骤然一轻。

“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开心一点，但也不要说这种话啊。”

寻的表情好像有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树影降下，混沌不清。

他垂下眼睛：“抱歉……方才是我失言。”

“没事。”林饮霜笑笑，喉间忽然又哽了一下，连忙咳嗽几声。

“你受伤了？”

“没什么事，就是灵力过度使用，有点后遗症，歇几天就好了。”

“说起来就气，这可恶的人，真是气死我了，啊啊啊，宗门大阵也没修好，不然我就可以泡灵泉修复了。”

其他材料还能再有，半死不活的无相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简直让人气得想跺脚。

林掌门还在蹲着，默默抱着自己的腿自闭ing。

“那你需要这个么？”

面前视野渐渐黑了下来，林饮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

视野又亮起来，寻在他旁边跟着蹲了下来，手中还闪着一团光。

林饮霜差点睁不开眼。

“……这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光芒散去后，出现在寻掌心的，赫然是他方才还在烦恼的东西。

——另外一株还流转着鲜活气息的无相草。

“……无相草？”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寻也在我门派里安监控了？

“之前偶然得到的。”他咳了两声，“想着你修复聚灵阵或许需要。”

那很好了。

“多少灵石？我转……呃，我拿给你。”

寻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一一一一万？

现在急需，寻给的价格就算溢价，也还……也还可以接受吧。

林饮霜拿出灵石来，就听寻开了口：“多了。”

“啊？那你要多少？这个手势难道是一千？这也太便宜了。”

“你很亏的。”

“一块就好。”

声音同时响起，林饮霜眼睛都瞪大了，话音都落了半晌还没闭上唇，想暴揍自己两拳看看是不是梦。

什什什什么？

哥们你隔这做慈善呢？？？

活菩萨啊？

“？”

“这株无相草是我某天在路边捡的，不要钱。”寻淡淡道。

“收你一块灵石，是我赚了。”

林饮霜听笑了，信寻的话还是信他是秦始皇。

还是准备按市价给，寻却把手心一阖拿远了，那灵草的光芒被遮了个干净：“只要一块，不然不给。”

“行行行。”

林饮霜服了，从袋子里挑出最大的一块递给他，又得到了一株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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