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姜芾被门合上的声响惊扰,揉着眼翻了个身,便听见有人在喊她。
“少夫人,该起了,大爷吩咐奴婢唤您起身,好去祠堂上香。”
沉速站在床前唤了几声,姜芾才迷迷瞪瞪起身。
听到大爷两个字,她瞬时清醒,迷蒙的眸色亮了几分,“夫君回来过?”
她昨夜坐了一晚,天都亮了也没等到人,后来都不知是如何睡着了。
沉速轻柔回道:“大爷早上才回来。”
姜芾回味沉速的话,慌张地摸了摸发髻。这下坏了,她怎么能先睡过去呢,她的睡姿向来不好,他若是进来过,可曾看到她有不雅之举?
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在姜府学规矩,夜里睡姿她已经很克制了,昨夜应当不大可能闹出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吧。
她脸红了一片,滚烫生热。
“少夫人,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没、没事。”
她趿上鞋,见床前女子一袭紫裙,长相清秀俏丽,腕上套着两只缠枝莲如意镯,打扮得有些不像寻常丫鬟,问道:“娘子,昨日怎的没见过你?”
沉速躬了躬身:“少夫人折煞奴婢了,奴婢沉速,乃是绮霞院的丫鬟。”
姜芾听她这样一说,便知晓她是凌晏池身旁的丫鬟,为了示好,拿出一只小荷包塞给她。
这些都是她自己余下的盘缠,剩的钱不多,她分装成十几只荷包,正是想日后嫁过来留着做人情。
高门大户与她们乡下是一样的,哪有人不爱钱,钱抵得上千百句话。
沉速不肯收,搬出绮霞院的规矩来,姜芾才作罢。她还提出要服侍姜芾梳洗上妆,姜芾哪里能让她伺候,只请她帮忙去寻苹儿进来。
沉速福了福身子,离开时又留下一句话,“今日上族谱,族中的老爷们也会来呢。”
听她此言,姜芾便知必要好好打扮一番,不能在凌家族人面前丢脸。
苹儿姗姗来迟,颊上红晕朵朵,似是刚刚酒醒。
姜芾觉得她的确有些过分,但却不好冲她发脾气,她又不是她的正经主子,自忖没资格说她什么。
苹儿自知理亏,二话不说翻箱倒柜替她挑衣裳首饰。
姜芾从前的衣裳定是上不来台面,只能在姜家带来的那台嫁妆中挑衣裳。
这里头的衣裳与头面比起她从前穿戴的布衫与绢花已是华贵无比,她喜滋滋地挑拣。
她看不出来,可苹儿是见过世面的,一眼便瞧出不对劲。
“怎么是这些衣裳?”她拿起一件柳青散花裙,皱着眉道,“不会是家中抬错了吧?”
二娘子的嫁妆她见过的,里头都是上好的绸缎首饰,可眼下这堆东西老旧寒酸,黯淡无光。
姜芾倒觉着这些衣裳都好看,随手挑中了一件湖蓝色暗花褶裙,狐疑问:“这些衣裳怎么了?”
苹儿欲言又止,这些料子粗糙灰暗,她从来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娘子会穿这样的衣裳。
可她是姜家的人,哪怕猜到了一星半点,这些事也不能明说,抿了抿唇,又替姜芾挑了一支已是这些东西里最为打眼的芙蓉流苏簪。
姜芾在乡下时都是素面朝天,不大会打扮,梳妆绾发便由苹儿来帮她。
所幸她本就生得貌美,哪怕没有衣裳首饰衬托,只浅浅上了一层妆粉,便也宛如出水芙蓉般水灵秀气。
凌晏池在连廊中等得烦躁。
雨越下越大,他眉宇阴沉,心烦意乱。
他吩咐沉速去唤姜氏速来,她却还这般磨蹭。
他正要唤人再去催,便见后方走来一人。
隔着雨幕,望不真切。
姜芾亦是如此。
那道颀长挺直的身影在她眼帘越放越大,她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捏着伞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再近些,他一身月白软缎,玉冠束发,袖摆随风飘荡,好似荡进她心尖。涉阶而上,他俊朗的面部轮廓渐渐清晰,眸如辰星,清清冷冷。
她面若桃腮,不是点妆,而是羞赧。
就好比,院中虽风雨连天,可一见到他,春晖与旭日便倾洒而下。
“夫君。”她垂着明眸,福了福身子。
为了行好这个礼,她日夜练习。
凌晏池只稍稍看了她几眼,人来后,他面色总算舒缓不少,可仍是清冷无言,撑开伞走在前头。
去祠堂上了香,他还得拿着玉印去清鹤山寻老师,一刻也不敢耽搁。
姜芾察觉他面色生冷,心头早揪起一团乱麻,她猜许是他早上回来见她先行睡下了,觉得她不懂规矩,这才心有不悦。
她万分后悔,明明再撑一个时辰就能等到他回来了,为何当时就那般困。
凌晏池走得很快。
姜芾在后面跟得吃力,加上满地雨水,她又没穿惯这样的高底鞋,下最后一阶台阶时脚下一滑,向前栽去。
正当她欲疾呼时,一只大手拦截上她的腰,将她带稳,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凌晏池即刻收回手。
姜芾一颗心怦怦乱跳,脚底像踩在绵软的云上:“多谢夫君。”
凌晏池终于发觉自己走得太快,她裙摆不便,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放缓了脚步,不露任何意味:“慢些吧。”
姜芾望着他宽厚的背,思绪万千。
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开了好,哪怕是自己做错了,也要尽快认错,有些事若不说,留在那反倒是个痂。
“夫君。”她在后头唤他,声音很弱,“昨夜我不是有意的,我都等你到寅时了,可还是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凌晏池步履微顿。
他的眉目被雨水濯得清润,终于清清淡淡对她道了句:“我昨夜有事,这段时日公务繁忙,你既嫁到了凌家,往后安分于后宅便可。”
一句话,他自认将这段毫无情分的姻缘斩得泾渭分明,他会让她享凌家的富贵,却不会与她有什么情意,更不希望她去给他惹事生非。
姜芾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她觉得,因为她的道歉,夫君原谅了她。
纵使他如今对她没什么感情,可她不怕。
日久天长总能变好的。
“我知道了。”
凌家祠堂来了很多嫡系宗亲,这些人看姜芾都没什么好脸色。
姜芾不认识他们,也不敢冒昧上前喊人,一直跟在凌晏池后头,他点香,她便点香,他跪拜,她也跪拜。
焚香跪拜后,便是开族谱添名。
姜芾终于上了凌家的族谱,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
她有些开心,只是望着他,便很开心。
要是他再与她多说两句话就好了。
她随凌晏池走出祠堂,远处有两个丫鬟打着伞走来:“大爷,少夫人,夫人在存雅堂等候多时了。”
新妇进门第一日便要给公爹婆母及长辈敬茶,这是素来的规矩。存雅堂那边等得有些急了,难免觉得姜家一个破落户,女儿刚进门倒摆起架子来了。
凌晏池对秦氏向来淡漠,若是父亲在,他必得去一趟,父亲不在他是见也不想见的,更何况他心系周濛初的案子,更不可能在家多呆。
可按规矩,姜芾是要去的。
他在垂花门处与她分别,“我有要事在身,你跟着她们去存雅堂。”
姜芾点点头,再三踌躇之下,喊道:“夫君,那你早些回来。”
凌晏池不予理会,径直而去。
雨水纷扬,姜芾鞋袜都湿了,万幸裙摆长,旁人瞧不出失态。
那两个丫鬟对她狼狈窘迫的样子视若无睹,“少夫人,快些吧,夫人怕是等急了。”
姜芾拖着湿重的裙摆走了大半个院子,终于到了存雅堂。甫一进来,地龙烧的旺,炉中燃着香,她浑身都舒适了不少。
里头坐满了人,个个锦衣华服,珠翠环绕,她数了数,应是有三位主子,
正座上的是国公夫人秦氏,左侧坐着的样貌娇艳的女子是四娘子凌可清,右侧坐着抱孩子的年轻妇人应是二爷凌明珈的夫人阮氏。
凌晏池执意不娶亲,听闻定国公拿他无法子,便也随他去了。可全家不能陪他一个人耗,秦氏便早早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