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
客房内,云别尘缓缓睁开眼睛。
昨夜劳累,又睡得久了,喉咙颇为干涩,像是冒着火。
“阿雪。”他轻声喊了一句,不见人应声。扭头去看,小榻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床被子很不讲究地被揉成一团。
他不由就轻轻撇了撇嘴。
不是说要守着他吗,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也不过是这样一想,心里并没有真的怪她。他自己缓了缓神,慢慢起身下床。
撑着身子坐起来时,只觉得全身各个骨节都在声讨他,肺腑间更是隐隐作痛。他捂着胸口,轻轻咳了几声,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虽然先前面对她,是为达目的,故意示弱,但是这副身子的确是太不济了,这一趟下山,最要紧的事还没办,就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支撑到,将所有事做完的那一天。
他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冷茶,昨夜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看得清清楚楚,当咒术落在许盼身上时,他胸前浮现的契印,与先前崔南屏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金色,羽毛状。
显然是出自同一人,或者同一群人的手笔。
只可惜,两者对这一段记忆,都浑浑噩噩,连对方的样貌都不曾看清,更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疑心,是施术者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有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行径,绝不可能真是为了帮助两个柔弱的孤魂,回到世间了却心愿。
那么,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许盼,崔南屏,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非要说相似之处,似乎只是命运同样地悲惨。但是正如黎江雪昨夜开解他的,这世间悲惨的男子,何止千千万,他们只不过是恰好被看见了而已,本质上并无特殊。
真的会有人想要利用两个柔弱男子吗?
他心里原本有一个模糊的猜想,但是与眼前情形,又似乎十分对不上号。只觉得千头万绪,一时无从想起。
他揉了揉眉心,望一眼外面天色,心头隐约浮起一股不安。
黎江雪到底去哪里了?这样久还不回来。
早知她不听话,先前便不该昏昏沉沉,真睡过去。在这样的日子里,不应该放任她一个人瞎跑的。是他这个当师尊的失职了。
不过,运气应当不至于那样坏。
应当不会是今天。
……
而另一边,黎江雪只是欣然接受了掌柜的建议,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路往福源楼找去。
虽然她心里觉得,对方其实是避她不及,不想伺候她这尊瘟神,才忙着将她推出去。但是管那么多呢
只要能替云别尘买到一顿合口的饭菜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他那个身子实在是让人看一眼就脑门发疼得赶紧补补才踏实。
今日的路上喧闹更胜往日。
她先前在傅家时便听闻这海藏节是一日比一日热闹在最后一天会由官府的仙长主持祭典将城中百姓替先人供奉的牌位和彩纸扎的海神像一同焚烧率领万民祈福祈求风调雨顺苍生平安祈求大潮水年年不伤人好来好回让这座建在海边的城池永远富庶安定下去。
据说那场面盛大非常灯火通宵不熄。
算一算日子也马上到了。难怪城中的游人一眨眼间又冒出许多走在街上已经摩肩接踵。
只听身边人高声谈笑。
这个道:“我昨日去城外观潮躲闪不及让大浪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回来时险些没冻坏但又当真痛快极了。”
那个就打趣:“就你胆大不怕死怎么没让浪头把你卷走算数?”
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无论是霞飞客栈还是福源楼都是城中数得上号的名店开在繁华的主干道边。这带来的问题就是一路上实在是太挤了。
路两边卖小吃杂货的小商小贩和拍卖珍奇货物的大老板紧紧挨着舞刀弄枪的杂耍班子和拨弦唱曲的伶人打对台。观者就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黎江雪费劲从一个说书摊子前挤过去一边防着踩了别人的脚一边连声道:“对不住借过借过。”
结果不小心还是被凳子腿绊了一下险些栽到一个听书人的身上去。
“对不起实在抱歉。”她连忙稳住身子赔礼。
对方却笑出声来“不妨事啊没有空座坐在我腿上听也是可以的。”
她猛地一愣瞪圆了眼睛。
原来是一名年轻女子看起来可能比她大个几岁相貌瑰丽神采飞扬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盛着灼灼艳阳光一样正带着笑看她。
她竟被人当街调戏了?
可能是她的神情过于精彩对面就哈哈大笑“哎怎么一句玩笑也开不起。堂堂女子倒像个良家少男一样。哟哟脸都红了。”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听一旁有人轻声道:“千灯你别闹了这位姑娘年纪尚小都快被你吓着了。”
是一个俊美男子气度颇为不凡。
这女子片刻前还放浪不羁却仿佛对他很言听计从立刻收敛了玩笑神色道:“既然我师尊都教训我了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看你可爱
竟然也是一对师徒真巧。
黎江
雪原本也不以为冒犯便向他们点头笑笑就打算继续向前走。
却听那台上的说书声一句正好飘进耳朵里。
“话说这碎月城真是人间难见天上仙宫。古时候有方士传说曾见它为仙鹤所驼在云上遨游。这鹤羽翼铺天首尾千丈是一夕飞遍四海八荒啊。但要问这碎月城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这可是说来话长了。”
她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看去。
坐在台上的是一个白发苍苍打扮利落的老婆婆一手折扇一手醒木跟前台子上还摆着一块雪白手帕正是典型的说书人架势。
市井喧嚣摊位简陋台下听众也并不十分认真谈笑闲聊者众多她也似习惯了这副场景自己一个人说得不紧不慢。
“相传千年前这人间污秽恶贯满盈惹得天神震怒要引四海之水从天降下洗净罪孽还一个清净人间。当是时黎民百姓不知淹死几何田地屋舍尽付洪水之下。那真叫一个哭声震天惨不忍睹啊。正在绝望之际这碎月城却挺身而出!”
说到这里她“啪”地拍了一声醒木双眼炯炯气势十分到位偏偏嘴上却陡然停了半个字也不再往下说只拿眼角瞥一眼边上小童。
小童机灵捧起一个盘子便下场在众人之间穿梭口中道:“各位客官说书卖艺微末功夫让您见笑了。大过节的多谢您捧场您要是听着好打发几个赏钱祝您阖家康健万事如意!”
然而听者中大半不理她只有少数人愿意解囊往盘子里放几个铜板她便忙不迭地道谢吉祥话说了一箩筐。
黎江雪原本要走的脚步就停下了。
“怎么你爱听这个呀?”身旁那女子问。
她想了想倒也不是爱听。
只是自从下山后这传说便如影随形好像走到哪儿都能听见一嘴但偏偏谁也没说全过她七拼八凑的听得甚是不爽快。
昨夜她假扮碎月城的仙人去吓唬傅母傅父便不大敢多说生怕言多有失
既然眼下正好撞上了不如就听个全套没准哪天就能用上呢。这叫什么?知识储备。
于是她点点头问:“你觉得这一段她能说多久?”
“一段?”女子往台上看看“大概能说到太阳落山吧。”
“那么久?!”
“你看不懂行了吧。眼下正办着海藏节呢这干的是玄玄乎乎的事大家自然也爱听些神仙故事算是应景。不只今天她每天翻来覆去就说这一段。那当然是要放慢了说吊足胃口地说。”这人努努嘴“要不然她靠什么吃饭啊?”
黎江雪“哦”地一声回过味儿了。
说书收入微薄这老婆婆要是说得快了下头听众一散
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她没有工夫可以耗在这儿了。
正好那小童端着盘子到跟前口齿伶俐:“几位客官您一看就是器宇轩昂才学俱佳的大人物您……”
“叮当”一声瞬间将她的后半截话堵了回去。
她盯着盘中一大块碎银眼睛瞪得像铜铃。
旁边那女子急得恨不能伸手把银子抢回来“你是不是傻了?”
黎江雪只对那小童笑笑“这银子我不白给。你回去同你家婆婆说让她把碎月城的故事简短精炼完完整整地说一遍。什么拉杂冗长的都掐掉不要。我给的这些应当足够抵今天所有客人的赏钱了。”
小童回过神来鸡啄米似的点头立刻跑回去了。
只余身边女子捶胸顿足“你是哪家的大户小姐都不拿钱当钱看啊。”
“我没耐心就该多付报酬这很公平。”
“这破故事谁不会讲啊我讲给你听你把钱给我不好吗?”
黎江雪哭笑不得。那你也没早说呀。
不过这些银子和早上她给云别尘买衣服的花销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她并不心疼。
就见小童跑回台上和那说书婆婆耳语几句后者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略有惊讶随即调整好了架势醒木一拍就开讲了。
只是这一回速度能赶上赛马。
“传说这碎月城的主人怜悯凡人遂与天神交手意图阻拦。交战中不慎失手竟将月亮击落碎片沉入四海不可追寻。天神以为暗夜无光也算是对凡人施以惩戒于是便不再执意要淹去凡间我等才能有今日性命。
“只是这城主因此获罪连同城民一起被逐出神界。天神有命一日不能寻回月亮便一日不能得返。她们漂泊在外转眼便是千年。
“她们好心放出十八只火鹮为人间照亮黑夜。然而此鸟低飞永远回不到云上所以碎月城的夜仍是永世漆黑。
“又因人间被神明遗弃天灾频频妖魔作乱相传每逢修仙门派力所不及时便会有神女下凡相助庇佑百姓。虽说死伤仍然众多但我等凡人总算得以苟活至今繁衍生息。”
说书婆婆一声长叹起身向天拱手“碎月城在百姓心中便是救苦救难的世间真神啊。”
黎江雪恍然点头只觉得这份银子花得值。许多前情后事豁然开朗。
原来这
个世界的月亮,是这样弄丢的,她来到此间月余,今天才算是了解背后传说。
凡人对这虚无缥缈的碎月城,如此崇敬,感恩戴德,难怪对它在人间选定的天幕城,也言听计从,就像当初客栈掌柜说的那样,他们真心将官府当做父母看待。
这是她这个外来者,体会不到的情结。
她听得是挺满意,台下却有旁人不乐意了。
“哎,说书的,你怎么回事?”有人抬手指着那婆婆道,“这些事情,咱们谁不是从小听到大的,还要你说?不过是闲来无事,听个乐子,打发时间罢了。你讲得像赶着投胎似的,还有什么乐趣?”
众人纷纷附和。
那说书婆婆便只好道:“诸位见谅,不是我存心讲得快,是有一位小姐赶时间,要我简练抓紧些。人家多付了钱的,只能请诸位海涵。”
于是众人的目光,便都顺着她手指,向黎江雪这边投来,夹杂着小声议论。
“这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跑出来摆阔吧?”
“城中有头有脸的小姐,我认识得七七八八,好像不曾见过这一号人啊。”
黎江雪不想让人窥探,便将头一低,挤出人群就要走。
不料身后传来脚步声,竟是有人紧跟。
“哎,小妹妹,你慢点走啊。”
一回头,还是刚才那名女子,一身利落青衣,脸上挂着笑。
“你这人真有意思,花那么多钱,就为了听一段书,听完拔腿就走,连一刻也不多待。”
她扬一扬嘴角,“看起来是不是很傻?让你见笑了。”
“不,我并不这么觉得。我只是很好奇,你对碎月城的事,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也没有,只是兴之所至而已。”
“是吗?”对方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黎江雪觉得,这人稍微有些奇怪,不太想与她多说,正想开口告辞,却听对方先一步相邀了。
“我今日一见你,颇为投缘。我知道这附近有几家好酒肆,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她便作抱歉状,“阁下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实在不巧,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实在不能应邀了。你看,我方才不正是因为赶时间,才花了那么多银子吗。”
可能是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对方遗憾地耸了耸肩,“好吧,那我也不能强留你。小妹妹,有缘再会了。”
她点点头,脚底抹油,飞快溜走。
心里直道,果然有些闲事做不得。不过是一时好奇,听了一段书,竟然险些招惹上了怪人。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啊?回想起片刻前,自己没站稳,险些栽到她身上,她开的那句玩笑,呃……她该不会有那个
,那个断袖之癖吧?
黎江雪猛地打了个冷颤。
可怕可怕,幸好顺利脱身了。还是赶紧去给云别尘买饭菜要紧。
她一路向前。
眼看着离福源楼,应该只差一条街了,却又在路口被人群堵住了。人群中央,似乎有人正在卖力地吆喝。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咱们今天拿出来的,可是独一份的宝贝,别处都见不着的啊。要是不信,您只管往集市上转去,鄙人敢打包票,整个城里,也没有第二家能拿得出来。”
是一名胖胖的中年女子,满面红光,喊得声音都有些哑了,劲头却不减。
她站在一张台子上,比众人都高出一截,然而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她卖的究竟是什么货物。
只能听见周围人议论纷纷。
“嚯,这东西倒是听说过许多次,但还是头一回亲眼瞧见呢。”
“咱们这么大一座城,也就是教坊里有一个,青萍楼里有一个,听闻几户当官的,还有富商家里,可能还藏着几个。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了吧?”
“刘大姐,你见的世面最多,你给姐妹几个说说呗,那教坊里的,到底有多香?”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眼里都闪动着暧昧的光。
那被恭维的人就咂嘴两声,摆出一副沉醉的表情,“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什么叫声如莺啭,舞若惊鸿,那小身段,啧啧……简直跟没有骨头似的。可惜啊,我兜里的钱不够,只能看一曲歌舞,没法到床上仔细看看喽。”
众人顿时哄笑。
她也一起笑,摸着下巴朝人群中央端详,“不过,眼前这个比起教坊里的,竟还要更漂亮几分。你们几个不如凑钱买了吧,回去轮流享用,岂不是享不尽的艳福?”
“你可真是会说笑话,这等东西,哪是我们老百姓买得起的?”
“就是,就算把我们的家底掏干净了,也不够啊。”
“这艳福,咱们终究是无福喽。”
黎江雪听得云里雾里。
不是卖货吗?怎么又扯上艳福了?这话说得,净让人听不懂。
她对此兴趣不大,刚要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穿过,却听台上的胖女人又招呼起来了:“诸位,劳烦往后让几步,别挤得这么紧,让后面的客官也好瞧瞧货。”
人群闻声而动。
她被挤得站不稳脚跟,跌跌撞撞间,却头一次看清了对方脚下的“货”。
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极漂亮,又奇异的男人。
他像被当做什么野兽一样,关在一个铁笼里。笼子矮小,他只能侧身跪坐着,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衫,不如说只是一块薄纱,根本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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