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师兄变病娇了?》
夜里,谦情师尊从前所在的霄汉殿燃了一场大火,有阵阵东风,屋顶不知何时翻飞,里头烧得直冲云霄,怎么也扑不灭。火光冲天却像是被笼罩了一层灰影,阴森森的。
“这火也太邪乎了吧,暗沉沉的。”
“我看啊,这怕不是有鬼呢,要来找文见喜索命!”
“对对对,照她那臭脾气,说不定是她从前在屠杀的同门现在找回来了。”
“真这样的话,那他可找错地方了,应该去那阴沉沉的石室里头。”
“从前她屠杀同门,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怎么配做我们清秋门的掌门,早该让她退位了。”
“要如今她真在里面死了也好,少一个祸害,皆大欢喜。”
这些人里有新进弟子,也有她从前的同窗。满山弟子,竟无一人想去灭火,任由那座孤零零的山顶宫殿烧成灰烬。
即使足不出户,文见喜在虚无山上也并不讨喜。当年离邪邢台一役,江湖上流传的版本是:清秋门弟子文见喜走火入魔,屠戮同门,残害师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的师父喜无掌门为证她清白而死,只留下遗言,要她重振清秋门。
这条路很难,她从无情无欲的小师妹变成了杀伐果断的掌门,兢兢业业好几十年,虚无山愈发接近从前的巅峰时期。
最初几十年,她杀了数不清的人,于是门派里人尽皆知,虚无山谦情是个阴郁无情的疯婆娘。
太平日子太久了,他们早就不记得,虚无山现如今的安乐平和,多亏了其他仙山对这位疯婆娘的忌惮。
现在,她要是死了,想必人人无一不喝彩,都道是:真真天欲除其害,大快人心。
文见喜端着那柄滋油红烛走遍宫殿每一个角落,用手抚帘,成为掌门仿若昨日,那时的她还很年轻,浑然不觉发尾烧起烈火。隔一会儿,她好似听见了凄凄惨惨的哭声,哭声中藏匿了无尽的怨气,叫人心烦。
她这一生从不将人放在眼里,刀下亡魂无数,真叫人想不到这世间竟真有索魂一说。
“文见喜,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有机会替我去一趟银水,罗玉山半腰的村庄,我的——重要的人——在那里。”春素言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稀碎的怨语中,短促轻浮于浓烟里。
“我心情好的话,勉强去——”
人形幻影消失殆尽,文见喜止住了话,眼皮一跳,闭眸坦然。
她去不了了,重要也无用。她掏出枯萎的苦莲,笑道:“人人都道你是个宝贝,我却不觉得呢。”
文见喜不是天命之子,当年的清秋门气数已尽,要重振谈何容易?
是她翻遍古籍,发现苦莲能作为清秋门至宝,并非因为其起死回生之用,而是苦莲可以转移气运。她弃了修行,将自己的气运尽数渡给了清秋门。
而今门中,人人只觉得她罪孽深重,欲将她从掌门之位拖下,取而代之。
文见喜将苦莲碾碎,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文,将它传给文见夏。
气数散尽,清秋将尽。
她不愿意那些伪善之人为她扶棺,便不打算留一副躯骨供人唾弃,早日乘火而逝,也将这终日无人黑漆漆的宫殿好好照亮一回。没有屋顶,天上有一轮将圆未圆的银月,抬头便见到的好风光在她眼中与火星交织,她薄薄的眼眶幻化成一眼泉,苦涩在泉眼漫开。
文见喜头上有两叶子状的青玉簪,悄无声息地率先融化了一片。
她整个人起初痛得扭曲不停,目欲眦裂,后来肉被烧化了,变成一副火焰骷髅,跌在地上七零八落,摔成黑色齑粉。
走了一遭真正的刀山火海,她感到自己大概成了一抷尘埃,洒向空中,掉落山上,飘入水中。慢慢地,连这最后不知真假的感觉也没了,她闻不到生前厌恶的石室中阴湿糜烂的气味,直直坠进无尽的黑与虚无。
她明明细细料想过此生飞不进神境,也不该下地狱。
这场用垂死之命做燃油的烈火,忽然叫文见喜知道,她用长长一生做了一个略略可惜的梦。
雪,真好看啊。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年轻熟悉的人。
那人踏雪而来,穿着一身青色劲装,耳边的青玉珰晃呀晃——
她笑了笑:她似乎还欠他一个恩情,不过怕是再也还不上了。
在文见喜成为师尊的第二十几年后,她用一柄烛火烧死了自己。她死后,清秋门很快拥护了新的掌门。虚无山的暴雪像是落不下幕了那样,一直下啊下啊,把这里染成了一片耀眼的白。草照样一年又一年冒头,人们还是一样地活着,那场没完没了的大雪盖住了那座石室,又几十年,石室变成了山头。或许沧海桑田没有几万年那样久,在蝴蝶眼里,在凡人眼里,在千年银杏眼里,只耗几十年就是日月换新天。
文见喜起起伏伏的一生只在清秋门的某本书里留下了四个恭恭敬敬的小字:谦情师尊。
不知过了几百年,又好像只是经历了一瞬。
她兀自睁开了眼,铜镜泛华,十八岁的少女穿了一身镶钻红嫁衣,黑丝如稠,垂至地上。
桌上摆满金冠流苏,还有一柄收鞘的嵌玉宝剑,透过镜子,身后是挂满红绸的喜房,雕梁玉栋,珠帘如瀑,满地错落妃子笑,旧景重现,似乎是她的新婚。
天大亮,文见夏推门而入。
“文见喜,你醒了?”
文见喜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被这一声回过神:“师姐?”
文见夏一身浅青纱裙,裙摆零丁缀了几朵山茶花,身上好似自带一股冷气,沁人心脾。
她有许久许久没见过,师姐这副模样了,如山涧皎月,寒气逼人,而非终日药气萦绕,眉目寰愁,心思沉重。
“师兄下山了,叫我将这个送来。”
说罢,她将一本剑谱和一枚令牌放在妆台上,转身便欲离去。
文见喜饶有兴致端详她的模样,揣摩起她的神态与动作,轻轻嗤笑一声,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师姐的神姿,还是这样最叫人赏心悦目。”
文见喜心中了然——此时此景,若她没记岔,应当是她昨夜刚与大师兄章来缚假完婚。
她在掌心托出一团白雾又收起,直身迈步拉门,走到阳光底下,又嫌这光刺眼,用手平齐峨眉为眼睛盖起一片屋檐。
时光倒回二十多年前了。她重生了,重生到她出嫁的那夜,嫁给那个对她单相思了短短一辈子的大师兄。
文见夏不明所以,不清楚她在干什么,也不打算多嘴,只刻薄道:“又不是阴沟里的老鼠,我竟也是活久见,这光今日开了刀花似的,刺人眼皮。”
文见喜愣一瞬:“师姐,你这张嘴还真是——像抹了蜜一样甜,招人喜欢。”
文见夏不愿再搭腔,径直走远,脚步轻盈,衣袂飘飞,仿佛即将临空而起踏入仙途。
虚无山清秋门的师尊有三位,喜无、秋相、礼生。
喜无掌门,掌大小事,是她师父,居清秋峰。
秋相师尊,最强战力,常年闭关,居乞无峰。
礼生师尊,晓天下事,资历最深,居小雨峰。
门中初入弟子,按进门顺序排号,三位师父轮流授课,最后以双选的形式选定自己钟意的弟子和师父。所有弟子每月考核一次,排弟子榜。
听说章来缚在虚无山还没有成立门派的时候,就跟着秋相师尊了,初时天赋异禀又集三家之长,可谓是清秋门的活招牌。
没几年时间,清秋门名声大噪,拜师求道之人络绎不绝。
文见喜入门既不是为了悟道,也非拜师,她是当年奄奄一息无处可去,被章来缚捡回来的。
他们当下成婚是一桩她的意气之举,她的好师父喜无不许她下山历练,总说她无人拘束又是多灾的命格,恐惹大祸。但对于章来缚又总是信任过头,用俗语来说,喜无晓天之广,广不过章来缚的力所能及;天之狭,狭到文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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