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染秋[青梅竹马]》
升高中那年夏天,冉家院外又停了辆很贵的车,不是之前的奔驰。
来的是那个精明后妈,和一个很懂礼貌的小小少年。
妈说他们是来和裴岘禹商量回城里读书的事情,巧英锐评:“一家子倒反天罡,送孩子来乡下半句不提商量,回去接受好教育换谁家父母不是二话没有就转走的?还商量,假惺惺哦……”
妈说得没错,假惺惺,不知道做戏给谁看。
冉思沐杵在门口,帮爷爷搭葡萄架,看着恶毒后妈大包小包敲锣打鼓地来,又一脸菜色静悄悄地走,不光没带走裴岘禹,还留下了一个叫裴书南的跟屁虫。
那个暑假,冉思沐做过最多的事,就是和裴岘禹下五子棋,输的人带裴书南,她总赢不了,却也从来没疑心过他会作弊。
她像个自然常识的启蒙老师,带着裴书南漫天地里抓虫摸鱼,教他认庄稼地里的绿叶菜,趴在墙根看壁虎断尾,蹲在太阳底下研究蚂蚁搬家,一起偷吃瓜田里的瓜,再对着绚烂的晚霞指指点点。
这是个过程,埋下种子等花开的过程。
开学前,恶毒后妈来接裴书南,还带来几部最新流行的触屏智能手机,冉思沐哪里见过这个,她枕头底下压着的,还是早些年的滑盖诺基亚。
她一指禅点来点去,操作不明白,裴岘禹干脆一把抢过来,熟练地帮她插拔电话卡,下载常用软件,登录□□。
“哥哥,可以帮我加上思沐姐姐的好友吗?”
裴岘禹盯这小屁孩半晌,手一伸,裴书南把手机递上,如愿获得冉思沐的联系方式。
“思沐姐姐,下次来我带上笛子,在那片银杏林吹笛子一定很好听。”
“好呀。”
裴书南和恶毒后妈离开了。
裴岘禹望着走远的小轿车,又看了眼挥手相送的冉思沐,风掀开她前额厚厚的齐刘海,难看死了。
他撇撇嘴,怪声怪气地学裴书南讲话,“吹笛子一定很好听~就一个来月,混这么熟了?思沐姐姐?”
冉思沐不愿理他,看也没看他一眼,留下句“他比你听话可爱多了”转身离开。
裴岘禹不服输地高声呛道:“冉思沐,就没人跟你说你这齐刘海很丑吗?”
少女顺手拎起铁锹,顿住脚步。
他等在原地,有些变态地期待。
但冉思沐没骂他,也没冲回来打他,只是抬手,背对着他竖了个中指。
*
故意落水是个转折点,高中的裴岘禹和冉思沐性情大变。
小小女孩初成少女,褪去婴儿肥,留起长发,就像兰渠旁那排长在春天里的细柳。
学业繁重,冉思沐不常陪爷爷下地了,泥巴也不再在村里横行霸道,儿时咋咋呼呼的疯姑娘开始一心向学,变得话少文静。
村里人逢杨巧英就夸,哎呀你家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哟,巧英心里虽也犯嘀咕,但也乐得见她乖巧,毕竟现在的冉思沐不会再提着棍子追在男娃身后捅人家屁股,自然也就不会隔三差五有人上门“讨债”了。
至于裴岘禹,变壮了,长高了,不知不觉间,冉思沐和他讲话要仰着头了,拄着锄头冲他发怒都少了很多威慑力,得踩上两块砖才行。
他从乖巧寡言的漂亮男孩,变成了硬朗阳光的帅气少年。
当然,只是表面看着阳光,冉思沐知道,他本性还是蔫坏——小房间书桌最底部的抽屉里,还藏着耗子药。
老天爷给了他迷人的外貌,自然也就会收回些什么,小学初中常常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变成了吊车尾,冉思沐不知道别人眼里的裴岘禹是什么样的,但在她看来,着实和混子没区别。
是叛逆期吗?他开始学抽烟、打架,对于女生的礼物和表白来者不拒,但他不像冉思沐,他干的事儿会自己擦屁股,所以从没有老师喊家长去学校的情节。
他们在镇上读高中,都住校。
裴岘禹在学校里作威作福当校草校霸,周末回家又化身嘴甜小绵羊,哄得巧英心花怒放,只要他回来,就必定会抬上餐桌最高礼仪——包饺子。
他们虽不同班,但如此风云人物的事迹冉思沐自然也有所耳闻,甚至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都是暗恋裴岘禹大军里的一员猛将。
是以,他的两面三刀、装腔作势她看得再清楚不过。
讨厌就对了,远离就对了。
在学校,冉思沐从来不和他主动打招呼,纯当是个陌生人。
那时,学校的操场还没铺假草坪和塑胶跑道,高二下学期的秋季运动会就在尘土飞扬和碎石乱蹦间举行。
连报了篮球、短跑和跳高的裴岘禹又高调了一把,他穿着最简单的白T和蓝色校裤运动鞋,身前别着号码牌,和三五个男生站一起。
跑道围起的枯草地就是田赛场。
他一次次助跑起跳,背越式过杆,倒在垫子上翻个跟头,风从少年的衣摆钻进,调皮地撩起他的短衫,裴岘禹班上的女生很捧场,尖叫欢呼不断,主席台只为他写的投稿也播个不停。
少年大方地笑着回应,透着股痞劲儿,但冉思沐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几分姿色,她不禁想起之前借阅过的言情小说,他就和里面的男主一模一样。
捂着有些坠痛的小腹,冉思沐缩在板凳上,转脸看向正奋笔疾书的同桌,她一眼就看到了“裴岘禹”三个字,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小娜,你看过天使街23号吗?”
小娜头都没抬,“都两三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是总裁文的天下,给你推几本?”
“不用不用,我看不进那个。”
小娜将写好的纸条递去主席台,回来后从袖口掏出藏了一上午的手机,正要和冉思沐分享自己在读的小说,却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沐沐你还好吗?痛得厉害啊?实在不行就别参加了……”
“没事。”
广播里高二年级女子一千五百米长跑准备检录了,冉思沐慢悠悠起身,脱下外套,跑道边正和体育老师聊成绩的裴岘禹瞧见她,冲她扬扬下巴,吹了记口哨。
霎时间,周围数道目光传来,冉思沐佯装没看见,不理他,别上自己的号码牌,叉着腰走向检录处。
不得不说,痛经真是铁打的女人都遭不住的。
操场是非标准跑道,两百米一圈,一千五百米就是七圈半,冉思沐在第三圈时就有些扛不住了,速度明显慢了。
裴岘禹留在田赛场上没走,每次冉思沐经过时,都能听见他接连几句大声的“加油”。
四圈半,裴岘禹横穿过中间的草地,小跑着伴在她身边,“行不行啊呆头鹅?怎么回事?这才刚一半就跑不动了?”
“……”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路不行,这要换在兰渠旁那条小道,二里地你能跑个来回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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