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心路茫茫》
过惯了上下班有规律生活的人,一旦回归家庭,变得自由散漫,也会很不习惯。周亚平就是这样,内退后,一段时间里,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生活极其单调,除了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就是守着电视机追剧。
当然,老朋友、老相识们知道周亚平的情况后,有的也来聊聊天或邀约出游。
最近几天,一位名叫韩鑫羽的朋友每天都会来邀周亚平外出。
韩鑫羽原来是“登云”公司的一个小经销商,当时他还在内地城市,在综合市场摆个摊位卖“登云”电话机,零售兼批发。由于他能说会道,人缘不错,所以生意很旺,为此赚了第一桶金。来到深圳后,尝试过各种赚钱的行当,但都不太理想。他曾向周亚平抱怨:“在内地时,都说深圳遍地是黄金,我来了后,发觉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钱同样不好赚。”
两人自认识以来,韩鑫羽觉得周亚平待人诚恳,性格直爽,正直善良;周亚平认为韩鑫羽热情好客,讲义气,肯帮忙。于是,两人来往较多,关系不错。
这几天,韩鑫羽每天都要带周亚平去足浴店休闲,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门店。当时,足浴这一行业刚在深圳冒头,营业场所较少,因此,每次要开车走很远的路程,才能找到一家足浴店。
名义上,韩鑫羽说是考虑周亚平以前干企业辛苦了,请他洗洗脚慰劳慰劳,但周亚平心里明白,他这是另有所图。
一个星期后,韩鑫羽终于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了:“周总,你觉得足浴这个行业前途怎么样?我也想开一家足浴店。”
周亚平稍加思索,说:“我看可以。从这几天你带我去过的几家足浴店的情况看,都是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另外,这是一个新兴的行业,说实话,你带我来之前,我从没在足浴店洗过脚。但通过这几天的体验,感到洗完脚以后,确实非常舒适和放松,更不要说按摩足底穴位能起到保健作用。我觉得,趁现在这种门店还不是太多时,在城市中心地带开家店,肯定能赚到钱。”
听他这一说,韩鑫羽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就知道找你就对了,有见识,看得准。正好,你现在从国营企业退休了,我们一起来干吧,开一家自己的足浴店。”
周亚平摆摆手,连声说:“搞服务行业,我可不是那块料。”
“没关系,有我嘞,” 韩鑫羽得意洋洋地说,“你可知道,我就是干服务业起家的。想当年,我腿脚不便,家里人担心我今后的谋生门道,让我从小跟裁缝师傅学手艺。做上门功夫的裁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进千家门,吃百家饭,没有一点本事是玩不转的。周总,你老是调侃我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这些能耐,不瞒你说,都是那段时间磨练出来的。”
韩鑫羽由于幼时的小儿麻痹症,造成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尽管如此,他从未自卑自弃,照样每天乐呵呵地去奔波,去奋斗。这一点,也是周亚平欣赏他的原因。
韩鑫羽和周亚平一样,是那种说了就要干的急性子。他立即把自己的设想全盘告知周亚平。
“这段时间我没有闲着,开店的地点我已初步选好,就在最热闹的罗湖区一条街道上,明天我就带你去现场看看,地方绝对不错。大概算了一下,初期开办费需40 万元左右。我七凑八凑手上已有30万元了,你再拿10万元给我,就可以了。至于店里的洗脚技师,我想法去别的店挖几个过来,其余的靠招聘,靠培训。”
看来,韩鑫羽早已心有成竹。
周亚平一直在实业圈里摸爬滚打,虽对进入服务行业提不起兴趣,但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因此,这段时间经常帮着韩鑫羽出出主意,跑跑足浴店的事。
门店装修开始前,韩鑫羽急不可耐地对周亚平说:“周总,要打预付款了,你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把钱取出来给我。钱放我这里,你一百个放心,如果怕门店亏损,算我借你的钱都可以。”
周亚平急忙解释:“没有不放心,只是你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要钱。好!我马上去银行取钱。”
资金到位后,筹备工作进展很快,两个多月后,就正式开店营业。由于店面位置很好,繁华街道,人流如织,再加上足浴这种新兴行业的号召力,开店以来,生意一直不错。
韩鑫羽让自己的女朋友齐瑶媛担任大堂经理,另外招聘了一位能干的领班,而自己则掌握财政大权。
说起齐瑶媛,有段往事值得一提。
还是在内地设立摊位售卖电话机时,韩鑫羽就雇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当售货员,她就是齐瑶媛。小齐负责零售,老韩负责跑单位批发,两人配合默契,生意越做越兴旺。一来二去的,两人日久生情,最后,悄悄地睡到一块去了。此时韩鑫羽早已结婚,妻子为他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眼看着瞒不下去了,韩鑫羽找理由与原配离婚,原配其实早知其中缘由,但出于老实贤惠,也没有吵闹,两人和平分手。离婚后,韩鑫羽并没有和齐瑶媛结婚,而是两人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耗着。
足浴店开张三个月后,算算账,除掉房租、水电、人员开支等一切支出,竟然纯赚15万多元,韩鑫羽喜不自禁,暗自庆幸自己终于在特区找对了一条路子。
第二天,韩鑫羽给周亚平打电话,请他来一趟足浴店。
周亚平来店后,韩鑫羽二话不说,先让他洗个脚。周亚平也不客气,坐上足浴椅,享受免费的洗脚服务。
足底按摩完后,韩鑫羽把他带到自己办公室,拿出一包龙井茶,在周亚平眼前晃晃,说:“这可是最好的茶叶,朋友送的,据说一斤要一千多元。我们今天喝喝,看究竟什么味道,值得这么贵。”
喝完茶,聊了一会,韩鑫羽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钞票,郑重其事地递给周亚平:“周总,上次借你的钱,现在还给你。感谢你对我们足浴店的大力支持,感谢!感谢!万分感谢!”
周亚平楞了一下,慢慢明白过来,人家拿你的钱并不是入股,而是借钱。因而笑着说:“无所谓,朋友间互相帮忙,这是理所当然的。”
见周亚平直接把钱包放进背包里,韩鑫羽急了:“周总,你数一数呀,一共是11万元。”
“不是10万元吗?”周亚平问。
韩鑫羽得意地笑笑:“借你是10万元,这不假,另外一万元是利息,我不会让朋友吃亏的。”
“朋友间借钱要什么利息,再说这利息也太高了,不到半年,就有10%的利息。这不合适吧?”周亚平把钱包从手提袋里掏出来。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给我帮了大忙,我店里现在生意很好,这算是我的一点酬谢吧。” 韩鑫羽按住周亚平的手。
周亚平想想,本来是一个股东,每年都可分利,现在变成债主,对方也是不好意思,稍微表示一下,如果不收他的利息,他会更加尴尬。于是,便默然收下。
见周亚平收下多余的一万元,韩鑫羽极为高兴,说:“周总,你是这家店的贵宾,欢迎你经常光临指导,永远为你提供免费洗脚服务。”
内退在家这段时间,老朋友吴树慧也经常来找周亚平,聊天商谈。他还在做电子元器件的贸易,知道周亚平赋闲在家,也在动脑子,千方百计想找一个两人合作干事的机会。
星期日,吴树慧带周亚平去华强北电子街,看自己新买的一个铺位。
铺位所在的大厦,尽管也在华强北商圈里,但比起最旺的几处电子城来,逊色不少,生意明显清淡。
“吴经理,你怎么想起在这里买个铺位?”周亚平问。
吴树慧回答:“早前,华强北电子城还未发达之前,就有人劝我在那里买一个店铺,当时价格非常实惠。我没有动这个心思,认为在那里零售只是小打小闹,不如直接跑工厂销售。谁知后来火爆到这个程度,说句不夸张的话,几乎全国的电子企业都跑到这里来购货。我最早认识的一个摊位的小老板,现在都已经发展成为集团公司的总裁了。当时没买柜台,后悔死了。现在,正好手上有几个闲钱,最旺的地方铺面买不起了,只好买个相对便宜的铺位,等待下一个机会。”
两人正说着话,韩鑫羽电话打进来了,周亚平走到一旁接听。
“周总,你好啊!终于又听到伟大的周总裁的声音了。” 韩鑫羽仍然是那一套夸张的口吻。
周亚平回敬他的调侃:“同样伟大的韩总裁,你好!有什么指示?”
“不敢,不敢,”韩鑫羽笑着说,“总裁好久没有光顾我们这个小店了,大家还以为你对我们有意见了。今天周日,天气又好,过来聊聊吧。”
“我正和吴经理——你认识的,吴树慧,在华强北呢。”
“哦,是老吴啊,也是好久未见了,叫他一起来吧。”
周亚平把韩鑫羽的意思告诉吴树慧,征求他的意见,谁知吴一听说是韩鑫羽,眉头一皱:“是他呀,这个人太狡猾,为人不靠谱,我不喜欢与他交往。昨天卢总还在向我抱怨,说上次韩鑫羽打电话给他,约定第二天中午请他吃饭。卢总这个人对什么事都很认真,本来第二天他们公司要去东莞谈一笔生意,他让副总带队去了,自己准备去参加老韩的饭局,倒不是想吃这餐饭,主要是考虑联络朋友感情。谁知第二天在家左等右等,到了下午1点多钟了还没有消息,实在等不及,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韩鑫羽,只好悄悄地给足浴店打电话,问韩总在不在店里。接电话的小姐告诉他,韩总在店里吃完饭后已经回去睡午觉了。你看,这干的什么事,纯粹是忽悠。对了,你不也上过当吗,他开足浴店时首先不是让你合伙吗,最后你出钱了,他看到生意很赚钱,又把你的股份变成借的钱了。这样翻云覆雨,太不讲信用。”
“这事也怪我,对服务性行业不感兴趣,事先没有和他正式签订协议。”周亚平解释,“老韩这个人毛病是不少,不少人都和我说过。大家特别反感的是,他爱说大话。‘大话’一词,在我们内地,是吹牛皮的意思,在广东,是讲假话的意思。他的‘大话’里,这两种意思都有。但他也有一些优点,比如说,热心肠,肯帮忙。另外,从本质上看,他还是个善良之人。许多人不知道,最近,他做的一件事,让我有些小感动。”
吴树慧奇怪了:“什么事?居然让你感动?”
坐在新购铺面里的座椅上,吴树慧听周亚平讲述这段故事。
韩鑫羽的原配离婚后,一直住在韩给她的一套住宅里,韩鑫羽也时不时去看看,顺便送点日常用品。
上个月,韩的前妻经诊断患了子宫癌,已是晚期,韩鑫羽得知,无比惊慌,带着她四处求医。到了一家据说是治疗癌症最好的医院,院方告知必须手术治疗。韩鑫羽动用自己搞公关的十八般武艺,与这家医院的门诊部主任交上朋友,然后请他说实话,自己的前妻究竟要怎样才能确保生命无忧。
这个主任实话相告,一般来说,只要手术成功,都没有什么问题。韩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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