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次了。

吴山又一次在谨防收网前神秘撤退，就像提前拿到了剧本。

秦陨站在露台上，轻点烟柱指尖突然停住，这不是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猫鼠游戏。

Y省的行动本该万无一失。

更可怕的是，这次行动连具体时间都是临时根据他这边的消息临时变更的，能在第一时间接触到这个信息的，不超过五个人。

为什么那个人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还能在关键时刻将消息顺利传递给吴山？

还是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Y省公安系统内？

秦陨将那张写着奇怪数字的纸条塞进烟盒，这是唯一的线索。

远处，吴山正对着哑巴司机比划手势，那个永远沉默的男人点点头，发动了改装过的越野车。

吴山这一次被气得不轻，在Y省东躲西藏一个多月。

等风声差不多过后，才灰溜溜领着剩下的人回了自己的大本营。

都说狡兔三窟，吴山也不例外。

边境这处深山别墅是他最喜欢待，也是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深山密林，隐蔽难寻，地势复杂多变，尽管交通不便，却给足了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足够的安全感。

回到深山别墅后，反常的宁静比严刑拷打更令人窒息。

吴山绝口不提内鬼的事，每天照常诵经礼佛，甚至对秦陨的比往日更加亲近。

但这种亲近背后，秦陨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审视，就像毒蛇在衡量猎物致命部位。

这种平静就像暴风雨前的低压，而他已经听到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对方不是不知道有卧底，而是在等一个确凿的证据。

窗外，哑巴司机正在擦拭车灯。

玻璃上倒映出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黑发，他恶狠狠地盯着某个方向。

——既然你想把我揪出来，那可也要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了。

楼道传来脚步声，梭温推门进来，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秦陨。

这些年他暗中相助，既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复仇。

吴山对他扭曲的信任，始于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夜晚。

十八年前的边境山村，稻浪翻滚的田野间，年幼的他总是追随着吴山的背影。

年轻人们不安于乡间的平淡，年纪到了便选择出外闯荡。

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有的人衣锦还乡。

而某天，吴山带回艳丽的花种，播撒在了那个偏远落后山村的土壤。

整个村庄开始沦陷。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父亲坚决反对时挺直的脊背，是母亲后脑溅在土墙上的血迹。

那晚他蜷缩在山坡下，看着家的方向燃起冲天火光，哭喊卡在喉咙里化作永远的刺。

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晚的大火不仅吞噬了父母，还烧毁了全村人的良知。

活下来的村民，都成了吴山的帮凶，他也是其中之一。

梭温的手指在绷带上收紧，纱布下的伤口还渗着血。

那颗本该射穿吴山心脏的子弹，嵌在了秦陨的肩胛骨里，这是他们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环。

“你真的是不要命了。”梭问站直身体，眼前浮现出十九年前那场大火。

灰烬里，吴山也是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活着才有价值。”

秦陨系上最后一粒纽扣，苍白的脸上浮起冷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枪换来的，是吴山终于带我进了密室。”

七年前的新京惨案发生时，梭温正在曼谷读书。

他连夜秘密飞往那座陌生的城市，主动找到了当时案件调查的负责人，将吴山与丹拓的关系网交给了齐博引。

同时，一个叫秦陨的警察陪自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你为什么这么想抓住丹拓？”梭温有些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

“七年前新京的汇银商场，死了两个人…”秦陨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个是我最好的伙伴，一个是他的父亲。”

这一个月的逃亡让他逐渐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个潜伏在系统内部的鬼，很可能就是已经改头换面的丹拓本人。

能让一个恶魔完全消失的方法，就是让他披上天使的外衣，改头换面变成可以行走在日光下的人。

他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停尸房里白布下青紫的面容。

如果丹拓真的就穿着警服站在齐家父女身边…林深颜的处境将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毕竟，她是少数几个曾与丹拓正面对峙还活着的人。

他突然有些心慌，她希望林深颜能迟钝一些，不要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难怪你当初会同意沈小姐的合作。”梭温的声音将秦陨的思绪打算。

“这段时间，沈唯心进展怎么样？”秦陨刻意放轻声音。

“她已经取得研究团队的信任。”梭温顿了顿，又补充，“那些人都是丹拓亲自挑选的。”

秦陨眼中闪过精光。正是他当初坚持要沈唯心打入实验室的原因。

那些高傲的研究员，或许掌握着揭开丹拓真面目的关键线索。

两人的通讯设备同时震动，吴山的召集令来得突然。

梭温眉头凝着沉重：“这个时候开会？”

秦陨已经站起身，将手枪别进后腰。

大厅内，吊灯的光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吴山坐在主位的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的雪茄升起袅袅青烟。

秦陨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翡翠戒指——那是新产品试验成功后吴山才会戴上的。

“新产品很快就能面世。”吴山吐着烟圈宣布，烟雾后那双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华子激动得碰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渍在白色桌布上洇开，像极了秦陨此刻在心底蔓延的不安。他不动声色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瓷器传来的冰凉触感。

华子脸上的兴奋的潮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太好了！终于…”

吴山抬手示意他坐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你们俩怎么看？”

梭温适时表现出兴奋：“这样我们入境的风险能降低不少。”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仿佛真的为这个消息激动不已。

秦陨却轻笑一声，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希望这次别像上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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