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他把毯子盖在叶满身上,毯子很薄,就那么轻轻一碰,叶满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看韩竞:“哥?”
韩竞:“跟瞳瞳说了,睡吧。”
叶满心踏实了,轻轻说:“洗完了?”
韩竞:“嗯。”
叶满盯着他看了会儿,说:“哥,你累不累?”
韩竞:“不累,怎么了?”
叶满爬起来:“不是说学防身术吗?”
叶满最近很积极,开始自己主动地去做一些事情,尽管这些事情并不能让他吃饱穿暖,只是一些长辈们眼里无关生存的、没用的事。
比如开始跟着吕达的建议去用视频记录生活,比如跟着韩竞的建议去做一些强身健体的活动。
他这人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不怕疼也不怎么怕苦,但不擅长思考,是个榆木疙瘩,人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所以学的都是死招式。
韩竞大概看出来了,一回只教一招,从各个方向换着法攻击,训练他的肌肉记忆。
韩竞攥住叶满的双手,叶满向内翻转手腕,使力从虎口脱出,然后用手肘怼向韩竞的胸口。
韩竞反应迅速,按住他的胳膊,随后把他的手给束缚到后面去了。
叶满实在没力气,摆烂地往床上一栽。
只是一招就让他累得抬不起手指,头发都湿了,趴在那儿像一只失去水的小海豹。
韩竞从后面束缚着他的双手,半跪在床上,低头看他:“累了?”
叶满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不累。”
韩竞没忍住乐,说:“我有点累了,睡觉吧。”
叶满:“……嗯。”
他闭上眼睛,感觉韩竞牵起了他的手,然后毛线缠上了他的手腕。
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儿,轻微攥起手指,等他把自己拴好了,小声开口:“韩竞,晚安。”
韩竞关了灯:“晚安小满。”
——
梦游的是我,不是他。
牵着毛线守护每一夜的人也是他。
我觉得他距离我越来越近了,那种距离让我觉得陌生。
我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七年,包括亲人、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恋人都没有离我这么近过。
我好像自己有一个巨大的空白地带,那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茧,我就住在那里。
一般人只是靠近外围就会被毒液腐蚀,越走近越艰难,假如有人硬着头皮走近,胡乱扯开茧上
的线,就会看到一个血肉模糊、满是腐烂臭味的我。
可他不一样,他走了进来,好像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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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着我看啊看,没有动手把我扒开,我的茧黏哒哒布满毒液,偶尔会把自己也烧穿,腐臭味儿从那里溢出来,如果有人趁机拿个刀子戳进去,我会被轻而易举捅个对穿。
但是他不,他看着那些创口,并不伸进去,有时候还会帮忙补一补。
那个世界太不稳定了,崩坏的力量从不只来自于外界,更强烈的攻击来自于茧内,来自于自己。
我持续崩塌着,靠着一点这个世界上的一点点爱做养分苟延残喘,当我发现那点养分其实并不存在的时候,我就没力气修补自己了。
我从茧里掉了出来。
“啪嗒。”
血肉模糊的烂肉摔在了他面前。
我把一切都给他看了,我也没力气遮掩,我对他讲得越多,就觉得他会走得越远、拿来攻击我的武器越多。
我讲得停不下来,就像抓着他的手,不停地往他手里塞刀子。
快点割伤我、快点伤害我呀,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一样的,来吧,我准备得可好了。
可他还是没有,他对我说,让我再活一次。
他抱住了腐烂得血肉模糊的我,手上没有一点刺。
我在那个苗寨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努力把自己捏出一个人的形状再走到他面前。
我决定不再回避对他的喜欢,在心里偷偷喜欢着他,但我实在配不上他,就做个朋友就很好了。
那我就不能吃醋他来前女友的姐姐家住,也不该在乎他有没有孩子,不和他闹别扭。他后来对我解释了那些误会,其实没必要的,我不在乎了,因为那些都不影响我喜欢他、以朋友的身份偷偷喜欢他。
我决定重新开始了,他在的时候我就不进到茧里去,我在他身边可以感觉到内心安宁。
我会和他做朋友,做一个超级合格的朋友,直至他找到下一个想追的人。
——
叶满又开了床头的小灯,在笔记上慢慢写字。
运动后身体软,没什么力气,他写的字也有些虚。
凌晨一点,叶满还是没睡着,运动也没解决他的失眠,就起来写字。
写完他轻手轻脚起床,翻出那些信。
他翻出那些不一样语言的信,然后用手机查询,一点一点翻译。
十几分钟后,韩竞醒了,他没睁眼,就问:“睡
不着吗?
叶满趴在床上,咬着笔看他,轻轻“嗯了声。
韩竞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看他两秒,叶满以为他会劝自己睡觉时,他忽然问:“小满,饿不饿?
叶满:“……
他摇摇头,说:“不饿。
韩竞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慵懒:“等办完事,我们绕路去一趟东兴。
叶满:“你有事要办吗?
韩竞:“去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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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疑惑:“那里的烧烤很好吃吗?
韩竞:“那是219国道线终点,沿海,比邻越南,海鲜种类多,香料口味很有特色。
叶满说:“好。
韩竞:“从那里直接去广东。
叶满:“好。
韩竞盯他一会儿,问:“在做什么?
叶满抱着那一本子的信起身,从两个床的空隙跳了过去。
这还是叶满第一次主动上韩竞的床,韩竞怕他摔,伸手扶稳他,叶满就在韩竞身边跪下,然后噗通趴下了。
“这是一封上世纪的外国信,叶满低声说:“睡不着翻译了几句。
深更半夜,两个人头碰头翻译,叶满写着写着,转头看韩竞,他睡着了。
叶满枕着胳膊,目光轻轻地从他高高的眉骨描过,到他深深的眼窝,韩竞长着一张异域特点的脸,闭上眼睛时,他神秘又漂亮。
他三十六岁了,如果自己活到三十六岁可以这么漂亮吗?唉……不会的。
韩竞的呼吸声平稳安宁,借着床头暖橘色的光,叶满顺着他挺拔的鼻梁向下看,落在了他稍显锐利的唇上,心跳有点加速了。
再跳就睡不着了,他赶紧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臂弯里,忽然出现一点困意。
他不想走了,就趴在韩竞的身边,慢慢地竟然被瞌睡虫传染睡着了。
第二天阳光很好,两个人开着车在市里慢慢转,试图找到信的发出地,但很遗憾,那封信里的地址已经拆了,变成了商业街。
这有点棘手,问了好些人,也去过邮局,但一整天下来,没有任何线索。
其实叶满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十几年的时间过去,找不到人才是正常的。
但他还是有点沮丧。
既然找不到发件人,那他们就该离开广西,去下一个地方了。
但在那之前,叶满纠结了很久,操老能给他的电话号码,**该不该打去打扰。
可如果那个人
已经有谭英的线索了呢?
韩竞出去买东西了,只剩叶满在酒店。
夜晚城市灯光璀璨,从酒店高层看出去,几座山立在市里,流水蜿蜒穿城。
叶满坐在窗边剪视频,手边是一杯奶茶,韩奇奇依偎在他的脚边,呼呼大睡,一切都很平静,叶满在那段时间里恍惚有种幸福的错觉。
直至,视频铃声响起。
妈妈给他打来的电话。
从那次在姥姥家的视频到现在,妈妈第一次联系他。
他有些抗拒,没接。几秒后,妈妈跟他发消息说她最近头疼,他还是接通了视频。
妈妈在家里,正躺着,笑着跟叶满打招呼:“叶子,干嘛呢?”
叶满:“待着。”
妈妈留意到了他身后的背景,叹了口气:“又在出差啊?”
叶满含糊地应了声,见她语气比较缓,判定姥姥没事,就想挂断电话了。
妈妈说:“中秋……”
叶满:“中秋不回去,十一也不回。”
妈妈:“我和你爸都想你了。”
叶满一听到“爸爸”这个词汇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心里压得慌,还觉得恶心。
他说:“我有事,先挂了。”
妈妈继续密集地说话:“是不是因为你姥姥和姥爷的事不想回啦?”
叶满心脏轻微一疼,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说:“不是。”
妈妈问:“你今年给他们寄月饼吗?”
叶满:“不了。”
妈妈一愣,坐了起来,说:“你早就不该给他们买了,他们心里一点也没装着你,让你写遗嘱,还不加你的名……”
叶满打断她:“我只是忙。”
妈妈:“你爸说中秋那几天有人雇车去冬城,我也跟着去,就住你那儿,咱们一块儿过节。”
叶满手指僵住,他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自己无法挂断电话。他明明很想挂电话,一点也不像说话了,可是有个声音还是让他继续听下去,自虐一样,像是想让他知道自己会痛苦到什么程度,电话对面的人还能伤害到他什么程度。
叶满说:“我不想和他见面。”
妈妈说:“那是你爸,打你两下不都是为你好,他这两天很想你,你怎么还记仇呢?”
“我不在家。”他试图找回自己的控制权。
妈妈有些奇怪:“过节还出差?”
她又开始唠叨:“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领导?是不是他们给你小鞋穿?你从
小脑子就不灵光,唉,给他们送点礼呢?我和你爸过两天去帮你说说。”
那一句一句话,像紧箍咒一样层层套在他头上,把他又拉回了那个喘不过气的泥沼。他知道爸妈是真的可能会去的。
他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发抖、背疼,他不能再被拖回去。
叶满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沉沉说:“不要去!我辞职了。”
妈妈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她焦虑地说:“你到底为什么辞职?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当初你学这个专业我和你爸就不同意,你以后靠什么吃饭?我和你爸都老了……”
叶满对妈妈说:“妈,你能不能有时候稍微有一次,用看一个有用的人的眼神看我?我会找到工作的。”
妈妈不听他的,她从来不耐烦听叶满说话,她还在絮叨。
好在,这一刻叶满找回了自己理智的控制权,成功挂断了视频。
强烈的难堪和焦虑又找上了他,他深呼吸,努力告诉自己:你现在很安全,电话已经挂断了,没有人在伤害你,你安全了,叶满。
韩竞告诉他这种方法竟然很有用,他渐渐地平静了心跳。
没多久,房门就开了。
韩竞走进来,手上提着一袋大龙眼。
“我们明天走吧。”韩竞说:“赶着中秋那几天去东兴过。”
叶满转头看他:“哥,我们给李东雨打个电话问问吧。”
韩竞走过来,放下龙眼,说:“行。”
他们本来就是找谭英来还信的,但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她的踪迹。
叶满觉得,这个叫李东雨的人肯定比他们更迫切、更努力地在寻找谭英,就像他在寻找家一样,说不定他有线索。
可电话并不是李东雨接的。
叶满听到电话对面的人问:“你是李东雨的家属吗?”
这是最坏的事了。
叶满开着车往市医院去的时候,心里一直打着鼓。
他不希望写信的那个孩子出现任何意外,他已经够苦了。
尽管叶满心里知道,那个人是比他年纪大几岁的。
夜里市医院仍很忙碌、灯火通明。
叶满把车停下,小跑着向门诊大楼赶,韩竞留下找停车位。
路灯把医院院子里的树照得寡淡又冷清,韩竞站在车门口叫住他:“叶小满。”
叶满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洗得掉色的牛仔裤,匆忙出来,头发还散着,被风一吹
随风轻轻扬。
“慢一点。”韩竞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半刻后抬抬下巴说:“看路。”
叶满乖乖应道:“知道啦。”
然后转身继续向门诊大楼跑这次他脚步稳了很多。
医院里很亮八点多已经下班的时间仍有很多病人老人、孩子、年轻白领在椅子上或躺或坐着。
人很多但很安静。
叶满站在大堂中央四处看觉得眼前的世界在转白茫茫的让人茫然无措。
他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心外怎么走?”
叶满跑上三楼时医生刚从急救室出来。
叶满站在门口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只看见一个一动不动的清瘦男人看不清脸。
“你是李东雨的家属?”医生见到他脸色有些难看:“你知道他的病史吗?”
“我、我……”叶满怕人摆脸色
医生立刻就不理他了匆忙向外走。
叶满连忙追上去说:“我是刚刚打电话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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