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君》
八月伊始,桂香满园。
一早沈惟熙便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猛地一掀被子,唤青杏进来伺候。
“外头怎么回事?在吵什么呢?”
“是二太太说,五爷解试在即命人在院子里摆上桂花,希望五爷高中呢。”
沈惟熙平日里不喜欢太艳的颜色,都以素色为主。但青杏提及解试一事,也为图个喜气,便换了身鲜亮的衣裙。
至瑞雪阁用饭时,刘时安见她今日这身鹅黄色的衣裙也是眼前一亮,“你这个年纪啊,就该穿些鲜亮的衣裙,赶明儿你选些料子送到成衣铺再多做几身。”
刘时安用湿布巾子擦了擦手,“我拿妆奁里还有几支上好的珠钗,待会吃完饭我给你簪上。”
惟熙点头,瞧见院子里的小厮忙前忙后的搬桂花,她也想着要送沈止安些礼物,祝他高中。
沈止安虽是个书呆子,但寻常的俗物他也定是瞧不上的,不如送套好的文房四宝,也算尽了一份心。
“太太,一会我想出府一趟。”
刘时安笑的温软,悄声问她,“你又想出去做什么啊?”
“嗯,我想买一套文房四宝给五叔,祝他高中。”
刘时安是不愿把家里的孩子通通都圈在府里的,她始终觉着无论是儿子姑娘都应当放出去闯一闯,拼搏出自己的事业来。可如今掌家之人毕竟是大夫人,有的事她也不好多说,免得又惹大夫人不痛快。
但她也是不愿苦了孩子的,既是为了沈止安解试的事情,想必大夫人也不会苛责。
“你有这份心,你祖母和你五叔自然都是高兴的。”她摆手示意盛妈妈上前头来,“一会儿你去咱们库里拿些银钱给惟熙,既说要去买文房四宝,不如顺路把衣料一块选了吧。”
沈惟熙心里暗暗叫好,既能出去玩,还能把事办了让大家都开心,还真是一举两得。
不止她高兴,盛妈妈也笑意盈盈,“太太,我听安庆堂的人说,大夫人今早罚了常姨娘在院子里头跪着。”
上次大夫人动怒也只是罚刘时安在家祠里跪着,那处人少清净,不会太扎眼,也算给她留了脸面。可如今,大夫人却让常姨娘在院子里头跪着,来来往往的人瞧着,也不知私下里该怎么说她。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都说人善被人欺,亏得她是正头娘子,若是做了妾,还指不定要受多少欺负。
但盛妈妈陪在她身边多年,最见不得她被人欺负。上次的事,盛妈妈大概也能猜出是何人向大夫人告的密。且刘时安一向聪慧,不会真的猜不出内情,只是念在孩子的面上不想发作而已。
“听负责洒扫的下人说,今儿早大夫人起来头疼的不行,常姨娘去请安的时候听下人说大夫人头痛没睡好,就说了两句太太您不懂事,让人一大早往院子里头搬桂花,扰了大夫人休息。”
盛妈妈见两人粥碗空了,便又给她添了一些,继续说道,“后来还是刘妈妈说,五爷解试在即,二太太您这是图个好寓意。大夫人本就头痛难忍,一生气便把常姨娘罚到了院子里头跪着。”
正准备给沈惟熙添粥的时候,二太太忙拦了下来,“快别给她了,我瞧着她这两天可真是圆润了不少,要是再吃,我看以后哪个敢要她。”
沈惟熙讪讪的把自己夹菜的手收了回去,撇撇嘴,叫上盛妈妈往后头拿钱去了。
——
既在府中吃不成,那便到外头去吃。
从糕点铺子出来没有两步路就瞧见前头围了一群人,身后甚有几家铺子的老板飞身前往,生怕错过了什么。
沈惟熙也围过去看,只瞧着里头的两位女子一丝不苟的整理发髻与首饰,随后挽起袖子,预备做斫鲙。
“这两位娘子是谁啊?”沈惟熙问旁边鼓掌的老伯。
“这你都不知道,这两位可是樊楼的主厨,做的斫鲙可是汴京一绝。”
这女厨刀工可谓一绝,不但操刀响捷,若合节奏;切出来的鱼片,也可谓是薄如丝缕,轻可吹起。
沈惟熙拍手叫好,待生鱼切好后,女厨子在上头撒上了葱末,蘸了些芥末酱,递了一块给她。
“不错,要是再配些酒就更好了。”
她吃着好,还想再要,可那盘子自然见底。
绣旆相招,掩翳天日,斜对街的八角攒尖楼里坐了位面容清秀的白衣公子,正给韩奕斟酒,瞧他心不在焉便顺着他的目光一道去瞧下头的人。
他还以为,韩奕是对那鱼感兴趣,却不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若是想吃,我叫厨子给你也做些便是了。”
温柔的嗓音拉他回神,韩奕那起酒碗,笑道,“怎么?最近酒楼生意不好?都需要引客了?”
韩奕同虞岫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只不过虞岫不擅文墨,也不通兵法,无奈才开了着樊楼,起初也只是想维持生计,哪知后来这酒楼越来越大,乃至名享汴京。
“非也。”虞岫无奈的靠在窗边,“只是临近解试,生意都被那些茶水铺抢了去,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临近解试,应试之人都想有个成绩,所以便不大来这偌大的樊楼,反倒爱去一些古旧的茶水铺子,吃茶看书。
“这姑娘,眼光不错。”虞岫瞧着沈惟熙手里捧着的紫石砚,轻笑,“长得也不错。”
韩奕起身,负手而立,也想瞧瞧他说的是何人。
“寻常容貌罢了,不值一提。”他故意说与虞岫听。
哪知虞岫竟笑了起来,又饮了一杯酒,“你如今说谎都不掂量掂量的?我方才就瞧见你一直看那姑娘,如今我不过是夸了她一句生的不错,你便即刻拿话来堵我。”
韩奕瞧着她的背影,竟又想起了那日花宴的事,垂下的长睫,也不知藏了些什么情绪。
“怎么,要不要我介绍与你认识?”
韩奕偏头看他,一度怀疑他是吃多了酒又在胡说。
“她是礼部侍郎家的大姑娘。”虞岫怕他不信,才说了她的身份。韩奕随他坐下来继续听。“我同他家的五郎沈止安相熟,上个月,我们还聚在一处曲水流觞。”
他没多说,只淡淡‘嗯’了声,然后继续饮酒。
沈惟熙得了一方紫砚高兴的不行,蹦蹦跶跶的回了府中,把文房四宝送给了沈止安。不过没说上几句,沈惟熙怕叨扰他看书就同他作别,待解试结束再来拜访。
还好已过了夏,日头不算足,若是六七月份,常姨娘跪了半日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沈惟熙站在廊下,瞧见最低等的洒扫仆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瞧着常姨娘,她便也生出了怜悯之心。
毕竟,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刘时安被罚跪了,她伤心。同样的,弟弟瞧不见母亲,他也会着急。
前头木门吱呀一声,一个身穿藕色衣衫的女子,缓缓上前。对她说了些话后,常姨娘才缓缓起身。
看来是大夫人赦免了她。
沈惟熙缓了神,见她磕磕绊绊的往自己的方向来,忙躲到旁边去,生怕她瞧见自己心里又不舒服。
绕路回了芳阁,沈惟熙便让李妈妈送了些药油给她,且的带话说是刘时安让送来的,借此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李妈妈走后,常姨娘才开始发作起来。先是把药油丢了出去,然后又把屋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怒火中烧,大喊道,“该死!刘时安你真该死!”
常姨娘气不过,又把架子上的瓷器拿下来摔了一地,不巧张妈妈抱着孩子来探望她,巨大的声响,惊到了刚睡醒的孩子,沈怀仁啼哭不止。
常姨娘忙上前接过自己的孩子,用额头抵在他的脑袋上,嘴里说着,“不吓,不吓,都是娘亲不好。”
张妈妈也帮着哄了一会,沈怀仁才安心躺在摇篮里。
张妈妈见满地狼藉叫了下人来收拾,又给她端了茶水来润喉。
“姨娘莫要生气了,先喝口茶水,稍待,我让下人弄些吃食来。”
常姨娘的脸上早就没了往日在沈翊面前的柔情,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你说说,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下人们扰了大夫人休息,这老不死的竟这样对我。”
张妈妈听她口出恶言,轻轻捂住她的嘴,“姨娘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她俯下身来,从柜子里拿出药酒,帮她轻轻揉搓,“姨娘万事还要往前看,莫要因为这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每一次吃痛,常姨娘都会想起刘时安那张清纯无害的脸,现在还要加上个沈惟熙,这母女二人,她恨不能现在就把她们除掉。
今儿早沈惟熙同刘时安说出府买文房四宝时,她便想着要请个教书先生来府中。正巧路过书阁,看裴寂也在里头念书,想着要一碗水端平,便想让他同惟熙一道念书。
沈大人下朝后,就在瑞雪阁里吃了两口七宝擂茶垫肚子。
刘时安坐在炕上绣花,提起了沈惟熙今日买东西送给五爷的事,沈翊登时便夸说,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见他欣慰,刘时安又提起了要给她找教书先生的事,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吃好了茶,坐在刘时安对面帮她理绣线,沈翊想了半天,本想着请自己的启蒙师傅出山来教。后又细算了算老师的年龄已过七旬,住的离汴京还远,怕他路途颠簸累坏了身子便将此想法搁置。
后又想起自己昔日同窗,方先生。原也是连中两员的,而且朝中大臣有几位还是他的门生,沈翊觉着让他来教也很不错。
“待会我手书一封,让人送到奉天去。请我的老师方越方先生来教她二人如何?”
刘时安停了手里的针线,问,“是什么样的人,教的好吗?”
沈翊笑道,“方先生是我的同窗,且朝中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子弟,就连韩将军都曾受过他的教导,你说厉不厉害。”
听此一言,刘时安的心也算有了着落,笑到,“明日我让人把后头的房间收拾出来,再置办些新的家具,也算是咱们对老师的敬意了。”
见她对孩子如此好,沈翊甚是欣慰,瞧着她手里的兰草绣样,笑问,“你这是做给谁的?”
刘时安换了一个藕色的线,“今日用膳,我瞧着惟熙手里的怕子有些旧了,就想着做个新的给她。”
哪知,沈翊一时拈酸吃醋起来,同她耍着脾气,“女儿重要,夫郎就不重要了?也不见你给我也绣个什么。”
刘时安也是哭笑不得,娇嗔,“你怎的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
沈翊叹了口气,想起今日还未给她揉腿,起身往柜子里拿了药酒出来。
“你啊,别老关心别人,也要心疼心疼自己。”沈翊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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