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
伏连紧紧闭着眼,薄唇抿起,像是短暂陷入了昏迷。云影听见动静,从屋中出来,看见眼前的一幕,一时也惊怔在原地。
武将高大厚实的身躯太过沉重,岑容勉力揽着他,还是不由踉跄着滑坐到地上去。她撑起伏连的上半身,对还愣在一旁的云影道:“快过来,帮我把他扶进屋里去,再去取伤药和纱布来。”
云影被这样一唤,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岑容撑起伏连另外的半边肩膀。将人送到屋中的矮榻上之后,又魂不守舍地迈出门去。
岑容喘了口气,平复下因为过度消耗力气而急促的呼吸之后,这才有时间察看榻上之人的状况。
在竹舍时的感觉不错,伏连果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鼻尖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岑容犹豫片刻,伸手解开伏连身上的侍卫外袍。
袍服之上,侍卫所配的软甲都已浸上血迹。带着这样重的伤,还能撑着举止如常的模样,随她经过无数行宫侍卫的眼睛,直到此处才终于放松精神,其中的意志实在坚忍。
岑容摇了摇头,想起还在别院时,与伏连的对话。
竹苓领命而去,到别院外牵制苏全的注意,拖延时间。伏连看着她从屋中角落的箱箧里翻出一套完整的侍卫装备,面上难得露出了哑口无言的神色。
“殿下……”他戴好侍卫的头盔,面容被夜色阴影掩去大半,却仍从声音里透出明显的犹疑来。
岑容有些奇怪他在犹豫什么,便听伏连道:“如果殿下有什么计划……最好还是不要选择‘亲自伪装成侍卫’这个方法。”
这人……什么时候了,该担心的是这种事吗?
岑容一时也不由语塞,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伏将军,你去门边的那片竹林中等着吧,稍晚他们进来,就寻机站到旁边去。”
宫外比禁中更方便行事,一些需要避开宋继昭耳目的会面,也可以由她暗中离开行宫、亲自前往。她确实有过假扮侍卫的想法,但在种种考量之下已经放弃了这个存在太多变数的计划,只留下了备好的衣物,以防不时之需。
却没有想到,这个不时之需,最后竟是用在了伏连身上。
卸下软甲,解开侍卫的外袍,其下便是伏连自己的常服。深色的袍服之上已有大片血液濡湿的痕迹,岑容微微皱起眉,将最后一层衣襟揭开。
腰腹处一道深深的刀痕,伤口还在缓慢渗出血来。伏连的身手岑容是见过的,能让他受上这么一刀,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苦战。
她以手帕拭去血污,将伤口清理出来,云影端着清水与伤药进来,看见她的动作,忙道:“娘娘,我来吧。”
止血,上药,包扎,一番忙碌下来,总算是处理好了伤口。云影将杂物都收拾干净,这才松了口气,想起来问岑容:“娘娘……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有许多事情不清楚。”岑容无奈道,“只是他突然出现在别院里,紧接着便有廷尉的人登门来,说要搜查逃犯。事情不明不白的,也不能让人看见伏将军在我的院舍里,我便想办法将他带过来了。”
“逃犯?”云影诧异道,不由向榻上的伏连扫去一眼,“那,那……”
岑容摇摇头:“至少伏连的名字,至今为止还从来没有在公文上成为钦犯过。不管廷尉要搜查的逃犯到底是谁,总归不会是禁军将军这个身份便是了。”
甚至于这个越狱出逃的“逃犯”,是否真的存在,也未可知。
她垂下眼睛,看向一旁矮榻之上,犹自沉沉昏睡的伏连。
失血过多,他的面色添了几分苍白,眉心也微微皱起,然而这些却都无损他身上沉着镇静的气质,仿佛无论发生什么,最终都有办法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难关,主使之人究竟是谁,其实也并不难猜。而岑家所需要的,就是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做那雪中送炭之人。
她静静沉思着,一旁,云影接到小宫女在屋外的请见,出门了片刻,回来时刚刚平静下来的神色又有些慌乱起来:“娘娘,竹苓传讯说陛下来了,已经到了竹舍,可能稍晚便会过来。”
“什么?”岑容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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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出宫骑马赶到城外,听完苏全的报告,留下人手协助继续搜查,便又往后山汤池而去。
宋继昭一路步伐匆匆,自接到消息起便有几分浮躁的心绪翻涌着,如在水中一般浮浮沉沉,催他快步向前。
他大步走入烛光明亮的院舍,迈进屋内,直到看见从屏风后踏出的岑容,才猛然回过神来,止住脚步。
“陛下。”岑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她披着轻衫,内里只着一件单衣,一头乌黑长发也卸去了钗环,完全披散下来,带着潮湿的水汽。
宋继昭已有很久不曾见过她这副模样,怔了片刻,方道:“你……你是刚从汤泉那里过来?”
行宫之中的汤池乃是温泉,后山的数个院舍便是围绕着大大小小的温泉泉池建造而成。岑容如今的这方院落里便有一口温泉,正在内屋的露天之处。
“是。不知陛下深夜还会到行宫来,没能来得及整理仪容。”岑容道。
说到深夜来访,宋继昭这才记起过来的本意。他微叹口气,解下披风披到岑容肩头,正要牵着人坐到窗下矮榻上去,却见那一方窗扇大开着,吹鼓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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