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舅舅结婚了?》
所有声音都泯灭了。李棠梨无尽地下沉,她闭着眼睛,像是沉到了漆黑的水底。直到她警觉到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使她摆动双腿,拼命地往水面游去。
双脚踏着水流,光线越来越明亮,在窒息感追上她之前,哗啦啦,她猛地从水面下钻出来。
犹如灌铅的沉重眼皮也终于抬起,一道阳光照亮了她模糊的视野。
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视野正对着雪白天花板,李棠梨的意识逐渐归位——她躺在医院里。
医院?
生锈的大脑及时闪回了车祸时惨烈的片段,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紧握住,下意识用嘶哑微弱的声音喊道:“顾……”
刚吐出一个音节,她顿了一下。顾什么?
记忆被人为刻意擦去了关键的细节,她记得系统、任务,但遗忘了一些具体的人和事。
尤其是某个人。她怎么能忘?李棠梨的额头渗出冷汗,那是很重要的人,必须要想起来。
她还记得他的嘴唇又苦又涩,声音可怜极了,一直在恳求她说别丢下他……
李棠梨转而开始呼叫系统,但这一次,就连自动回复的机械音都消失了。
正当她和不知所踪的记忆较劲儿时,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棠梨?棠梨!你醒了!”
那人扑到床边,又惊又喜地喊来护士为她检查,她的嗓音分外熟悉,李棠梨吃力地转过头,看清了这人的脸,瞳孔骤然一缩。
她喃喃道:“……伯母?”
望着病床上虚弱的侄女,伯母擦去了她脑门上的汗珠,眼眶红通通的:“诶,你从楼梯掉下来,昏迷了整整一个半月,可算醒了。没事了啊,等医生过来给你做个检查。”
她居然回到了现实世界。
李棠梨大脑一片空白地被送入CT室,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您的意思是,所谓的系统、任务,都是AI为了刺激我的神经,创建出的虚拟世界?
李棠梨失魂落魄地望着病床上方那个头盔造型的复杂装置。
它表面呈现出银色的金属光泽,就是这个装置带她沉浸式地“穿越”。后脑处,几根手指粗细的电线连接到一旁的高大仪器上,时刻监测着她脑电波、心率等生理指标。
干练的刘医生点头说:“可以这么理解。这是最前沿的实验
性技术,根据个体差异,AI生成的任务与场景都是不同的。
前两个疗程中你的情况进一步恶化,第三个疗程我们优化了系统,模拟出高度贴合现实的环境,并减少了AI的过多干预。监测到你的神经反应逐步恢复到稳定的状态,才强制唤醒了你。
怪不得张梅婷和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不死心地问:“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包括任务里的……某个人?
“是的。刘医生推了推眼镜。她发现了李棠梨的难以接受,补充了几句。
“大部分成功醒来的患者都会产生戒断反应,这是很正常的。由于技术局限,我们当前无法监测到AI在大脑中生成的具体场景,但请你记住,你遇到的人物都是虚假的,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一样。
他是npc?怎么可能?李棠梨紧攥着病床一侧的护栏,指节死白。
她抗拒地摇了摇头,情绪隐约失控:“他太真实了,我不相信那都是假的!
刘医生冷静地反问:“那么,李小姐,他的名字叫什么?你现在还能记起来多少关于他的具体细节吗?
“他叫……!
不。
李棠梨惊恐万状地发现,她想不起来了。再努力,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她呆在原地,就连男人的五官也被模糊成了一团斑驳的色块,像是海面上一簇泡沫般逸散在了水里,她慌乱地用手去捞,回忆从指缝里传过,一滴不剩。
女孩低下了头,无助地捂住了发红的眼睛。一直表现得专业而理智的刘医生安抚地拍了拍她抽动的肩膀。
“不要太难过了。你很快就会忘干净的,戒断反应将会在未来一个月内逐渐减轻。
她说话时,身后的年轻治疗师怜悯地看
着情绪崩溃的李棠梨,欲言又止。
等两人走出病房,她于心不忍地说:“老师,她真的很伤心。
“小舒,刘医生步伐未停,“你要知道,和她意识接入的另一位患者仍然处在昏迷状态,这属于患者隐私,我们无权透露。即使再伤心,她很快会忘得一干二净。虚拟世界只是虚拟,难道我们还没有吃透教训吗?
小舒沉默了。
没错,刘医生隐瞒了实情。和其他患者不同,李棠梨是特殊的,她和另外一个人的意识被接通到了同一个虚拟世界里。
在成功率仅为万
分之一的情况下,他们奇迹般完成匹配,建立了稳定的连接。
两年前,这项名为协同神经激活的技术首次成功苏醒了一对昏迷的患者,并公开了双方的身份。
但后续追踪显示,尽管他们在虚拟环境里如胶似漆,回归现实后却因种种原因而导致分道扬镳。
其中一人无法接受现实和模拟中巨大的落差,对团队提起了法律诉讼。
为避免类似情况的再度发生,他们设立了严格的记忆限制条例。
而李棠梨和顾峙作为这项新技术的第二对使用者,关于虚拟世界的记忆都将在几天内被迅速淡忘,除非在特殊情况下受到刺激才会恢复。
正如刘医生所推测的那样,原本郁郁寡欢的李棠梨状态一天比一天更好。
过了一周再来复查,提起任务两个字,她甚至还反应了一会儿,好像那是五年前发生的事。
得知李棠梨苏醒的消息,几个朋友陆陆续续来医院探望。
这天,一个年轻男人踏入了病房,李棠梨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宇哥。”
曹长宇把果篮放在了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我前两天加班,一直没时间来。你感觉怎么样?”
曹长宇比她大两岁,曾是对门的邻居。上初中时,曹家经济条件改善,搬离了那个老小区。两家人时不时还有联系,后来他们又在同一所高中念的书。
母亲身患重症时,曹家还应急借了一万块钱。李棠梨感激他们的雪中送炭,她友善地说:“你实习要紧。我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医生说下礼拜就能出院。”
正说着话,她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仿佛有条冰冷的乌梢蛇顺着背脊攀沿而上。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汗**竖起的脖颈,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往门外望去。
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只是错觉吧,她想。
李棠梨不知道,时间溯洄到几天前,只和她相差了一天,同一栋楼第16层的单人病房中,有位患者迟迟睁开了眼睛。
当刘医生匆匆迈进病房时,男人静静地半坐在床上。他侧过脸,凝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出神。
刘医生清了清嗓子:“顾先生。”
男人朝她回过头,刘医生的话停在了嘴边。
他在平静地落泪。
顾峙自己也颇为困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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