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
山崖之上,常子卓颤着身子,重拿稳剑站起身来,扫视一圈。发现众人还在震惊于瑞王妃自行跳崖之事。忽而将手中剑架在一刺客脖颈之上。“都别动,你们领头的在我剑下。”常子卓说话时有明显的鼻音,眼眸中也有泪。“秦三。我常子卓这条命是小姐救的,我执行命令也分先后级。我想瑞王也同你说了,无论如何演,定要护着瑞王妃的。你们没做到,我也没做到......我,自会向少爷请罪。现在,我要执行我作为赤等之命了。抱歉,谁让你扮了这刺客。瑞王若要起兵,刺客必须死。且必须是当今陛下派来的。”说罢一刻未停直接动手杀了秦三。“陛下不仁,归隐的亲弟弟都不放过,瑞王乃是名臣,替陛下立了多少战功......”
良久后,萧承言仍未恢复。却是身上的重量一点点减少。萧承言双眼充血,手臂仍是伸出的姿势一动未动。忽而雁南都被拉起,随后萧承言也被人提起。随后被重重一拳击打在面部。
稍恢复些意识,看去。朦胧后才一点点能见。忽而跪起身来拉着他腰间带子道:“伯谦伯谦,芜儿掉下去了。她跳下去了。芜儿......”
常衡抓着萧承言领子便将人一把提起,对上萧承言血红的眼睛,似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便是这般护她的?若不是我早算出你自负未告诉她全局,而她也有一成的可能跳下,提早引凿注水,我眼下非将你也推下不可。”说罢一把将萧承言压在那突出的岩石之上。
雁南轻唤一声:“少爷......”
“闭嘴.......带着你的人,上去清场。一个,不留......”常衡转头瞧着雁南,手却是死死抵在萧承言胸前衣襟上。
雁南上去后才发现常子卓已然杀红了眼,无论是“刺客”还是瑞王方才多带之人,一个未留,特别是刺客的脸都叫划花了难辨是谁。与常衡汇合之时,常子卓跪下控诉瑞王行径。但常衡反身持剑一下划破常子卓半侧脸。“你姓常,你同我说你没护好芜儿是旁人之错?我就是信你才让你带队。你这般忠于芜儿,那好。”常衡忽而绕后一脚将常子卓踢下......常子卓也从那突石而下......
“他办事不利,你们,是否要同他一般?还有,你们都说自己忠。可有愿意在此跳下,给芜儿殉葬的?”常衡恶狠狠的问道。
“我愿意。”萧承言蹲坐于地,忽而道。
常衡转头去瞧,并未用持剑的手,却是也用左手重扇在萧承言面上。左手食指所戴玫瑰指戒一叶也划伤萧承言脸颊之上。“你是主帅,这等话日后想清楚了说。你若是无有斗志,我们争什么呢?我一剑送了你干脆。”
雁南瞧着常衡转剑,急忙唤着。“少爷。”
萧承言落下一滴泪后,缓缓起身。瞧着常衡道:“你真狠心。你才是真的,狠心。”闭上眼再落下一泪,缓缓道:“皇兄派人刺杀,逼我入绝境,推我妻落悬崖。我......我......为皇兄守江山,他不会不仁不义。诸位,请诸位助我清君侧!救王兄还他千古清名。”
萧承言所率三十万兵、常衡既为副帅也为赤等少主。两人重合一处领兵可谓长驱直入。常芜之前所借南国兵马由苏雪荣所率,倒也一时无碍。但汇合之际,苏雪荣瞧见常衡之时也是吃惊不小。瞧着两人只问:“苒妹妹呢?瑞王,您若是有负,我......你就别放我出国境了。”
萧承言只摇了摇头。
常衡却道:“这兵荒马乱的,有我足矣。我留她在江南看风景呢。成事自会接她。”
常衡在前,所带戒指一亮,宫内赤等无有不识。可谓直入宫城,反比在外更加顺利。甚至萧国公听闻后也并未转兵还朝。一直阻着西国再犯。
萧承言站于大殿之中瞧着仍端坐在皇位之上的萧承继,唤了一声:“哥。”
皇上哈哈大笑。“承言,你要谋反不成?”
“先帝传位诏书在此。”方才自分道的常衡忽而手持诏书。其正是简亦柔那时在荒院所念的那封萧承言为太子的诏书。
“假的。”萧承继道。
萧承言刻意请众大臣进宫,此刻越聚越多。不少人议论纷纷。但萧承言与常衡两人并不慌乱,甚至展开诏书让众大臣瞧,更甚之请文官为宰的重臣分辨字迹、玉玺等。
“父皇当时分明未立。”皇上瞧着众大臣纷纷点头。
“却是承继当年逼宫图谋的皇位。哀家来证。当年哀家以为先帝要传位老四,皇位旁落,哀家也不甘心。承继逼宫以幼子相胁,哀家当年不得不从。后又以哀家之命相胁承言多年。如今还不肯放过承言......承继,错了便是错了。”太后忽而自后出来,说道。
“母后向来疼爱幼子。”萧承继端坐着仍是否道。
“那圣旨,却是朕当年所写。”一苍老之声忽而传入殿中,自后再出来的却是“先帝”。由张桐扶着。
“父皇!”萧承言率先朝来人跪下。
大臣们晃眼一瞧也都跪下请安。几位还在朝上的老臣老泪纵横。
常衡瞧见先是皱眉,一晃神的功夫急忙也跪下。
“陛下?”太后缓缓唤着,抬手似要摸上那近在咫尺的脸。那手却停在空。
“承继,当年你弑兄夺宫,还要杀父。若不是刘翁忠心,以身相替,朕命休矣。生出你此等悖族的儿子,都没脸面对地下的祖宗。你,还有何话说?皇后,你不顾朕意,明知承继之错却还辅佐力证朕曾临终传位,当时朕可在这殿中?是你们之错,以致承言多年之苦。”死而复生的先帝一点点转至殿中,话语仍是中气十足。
萧承继本就在复活的先帝迈进殿中时站起身来,此刻忽而跪下,却大笑道:“值了值了。几年光景......媜儿死而复生我就料到了。我将满宫里搅个翻天覆地,也未找到当年你逃走的暗道。既能出,也能进......”
先帝朝上一指,其上盘龙藻井。“朕,乃天授......”
萧承继连笑不止,忽而拔出身旁的剑,挥剑自刎。
“三哥......”萧承言伸手欲去拦,后只得抱着萧承继在怀,却不忘扔了其手中的剑。“我从未想要你命,三哥。”
萧承继含糊着小声道:“成王败寇。承言。父皇和六叔,我认得出来。怪我心软,当年在永安亭便该杀你。”
萧承言却是也悄声道:“可安堂就在永安亭呀。三哥。”
萧承言呈先帝之命顺利继位。
众大臣列萧承继五大罪状:
一曰:夺宫政变,弑兄。
二曰:不顾诏书意愿。篡位谋朝,夺位胁母。自立为王。
三曰:杀害先帝弑君弑父虽未果,其心可诛。
四曰:已与南国结秦晋之好,却以通敌卖国之罪诛杀两界守将。以致军心动荡。
五曰:贪图享乐罢朝诛杀忠良等。
太后也自认其罪,但由于乃是新帝亲母,挪至行宫将养。临行前单独见了此刻颐养宫中的太上皇。问:“六弟,你当年在此,我想问,陛下......陛下......”
“皇嫂。当年承继胁承言在安堂之上,隔音传至我们虽是提早知晓,却也并未知太早。皇兄一气之下便吐了血。我背着他自暗道出宫,刘翁自在宫周旋,将诏书投下密道后,自封了密道。其后他只一心毁了那些密函,却是忠心不已,都未想过那时间也原可逃生。其下空间太大,我又未曾走过。背着皇兄迷了路。待赤等寻到,皇兄只余一口气了。只能让简清明按计划行事。后我回去调兵就要来声讨,却是承言被派人围剿我。我不愿动承言。承言擒到我时却也心生动摇将我放走。杀子却留孙,也算未断我血脉。此次他寻我来假扮。我应了。我知皇嫂你也不会拆穿的。且只有你认,更是无人会说我是假。毕竟从前便是我与皇兄最像。承继本就亏心,也能让他就范。”
“是呀,从前也是你助我们登位的......”太后缓缓而道。
“皇嫂慎言......”
*
我是一名普通的妇人。
家中父母已逝,唯一的兄长也离我而去。丈夫也在兵乱中丧生。于这世间,我只是一可怜人。我是如此同这的人说起我的悲惨命运的。
我自山崖坠下,被这的一好心婶子所救。
在此给婶子帮衬着。洗衣煮饭,翻地打水都能做的。于村民渐渐相熟,他们也很好相处。这里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没有那些个烦心之事。
在此一日日过着,各家也无甚打闹,全都可亲可敬。邻里间也互帮互助,仿佛外面之前的战争纷扰都进不了这小小村庄一般,一切都自给自足。我想,这才是哥哥说的太平盛世。在这一日一日渡过,甚好。
在还是冻着薄冰的河中打完水,回家路上,看到一伙人三五个人笑着交谈什么。同他们打过招呼继续往回走,快走到路口时,发现几个妇人边纳着鞋底也在交谈。不由得去听他们说些什么。“新帝继位了。改年号了。”
我脑中一闪而过,急忙问道:“谁继位了?”
那妇人都统统看向我。我急忙笑道:“新帝继位自是好奇的。”
钱家阿嫂才笑道:“陛下名讳可不敢直呼,确是说是七皇子。正值新的一年登基继位,如今已经改了年号了,年号为正元。”
我目中含泪,终是成了。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点了点头,便告别众人,继续往“家”走去。偷偷擦擦眼泪。萧承继只有三个皇子,并没有七皇子,那这七皇子必是......呼着气,自己果然是拖累,自己一死便成了。没有自己也好,免得被困在那宫中,看着日日同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分享着自己的丈夫。哥哥也不用被胁。
推门进到自家院子门口,看到七婶笑盈盈的目光时,肩膀上扛着的两个木桶,一齐掉在地上。刚打的水一下洒出来大半。七婶急忙过来说:“哎哟我的老天爷呀。这是怎么了这是。”
常芜却是一把拉住七婶手腕,拿起边上的镰刀就抵住七婶脖子,厉声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七婶一愣,咳咳巴巴说道:“小祖宗,你说什么呢?”
“你是领头的,若此局为我生,你不会离我太远。”常芜说着,声音引得边上院子的人也围了过来,却是并未有劝着的人。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松开七婶的手腕,和抵着她的镰刀。
七婶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直呼着气。边上的人也没有搀扶着的。
我站在他们中心拿着镰刀,微一翻转刀头朝向自己,身后一片骚动,更有人直呼出声“娘娘。”
常芜笑着,松开了镰刀扔在地上。回了屋中反锁了门。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七婶也坐起身子,靠在门边。
门外响起说话声:“要不要破门?”
七婶无力的挥挥手。“屋内什么都无。一穷二白。”
“那撞柱?”
“房屋都是草的。大风一刮都倒。”
房内常芜抱膝坐地,因方才帮自己打水上来的人那般矮的身子却是那般大的力气。瞧说话做事也分明是个大人。本未觉得,看到七婶时忽而灵光一现,想起似在哪见过这般奇异的人儿。侏儒。一本讲述奇人异事的本匣子,也是亦柔送来的。
第二天常芜如常的起来,忙着。七婶在旁无措,终究还是问道:“您是,如何识破的?”
常芜并未抬头说道:“你们说,这是山下。我翻下山来,你便是在那河中救我的。可江南之地距离京城何之遥远。正月之事,怎会正月既知。是收到消息,主子继位,高兴过头了吧。这不是江南,到底,是哪?”常芜问。
“京城陇明背山脚。您起先昏迷了一阵,我们就将您带回来了。那时还未成,那时我们得了吩咐,若是败了,就让我们护您这般生活着。”七婶回。
临院佯装忙碌的人不禁点头。便也都不在装着,停着干活和刻意的套近乎。有的村民便拿起一旁的农具,操练着。还笑道:“这几天不练浑身不得劲。主子既然识破了,也不必藏着半夜操练了。”
常芜却是看看他们说道:“你们不是萧承言直属,你们听命于谁?”
却不见有人答话。
常芜坐下身又道:“不能说,那便猜一猜。我若是猜对,不会杀我灭口吧。你们听命的是二叔还是亦柔?二叔若还在南国,只怕身份已不便回来了。传位亦柔了?亦柔没死?是不是。只有她未死,一切便通了。那棺椁里的是谁?”常芜闭上眼去回想着简府下葬时。“亦柔的那几个婢女都未现身。”
睁开眼睛众人无话。“所以,这局是亦柔的。不是承言的......”
几人急忙示意。七婶也道:“新帝名讳......不可再提了。”
常芜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却同七婶道:“你能往出传信吗?告诉亦柔。我喜欢这里,不想出去了。她曾应过的。牡丹就该在这开。若需挪动,送我回江南之地更好。你们也都不必跟去了,我自己也能活。”
七婶稍有迟疑,还是回道:“您去哪,村子便在哪......我报上去。”说罢看着常芜不在吩咐,便小跑着朝村尾去。
常芜瞧着离去的方向,问道:“村里有个坡脚的,住在哪?村尾吗?”
“是。”杜伯应着示意着要给常芜引路。
常芜随其走着却觉得这杜伯伯腿脚更是不济,已远远能见那小院。便自行过去。小院的门开着,草房也开着门。昏暗隐约能见屋内有个人。常芜站在门口道:“你是哪个?你素日这般模样我确是认不出了。但我昨日想着,我每次出门总能看到你或近或远的。”
坡脚之人走的缓慢,走出门来时脸上的胡须已被泪沾湿。“小姐......”
“子卓吗?”常芜听到这一声唤,忽而笑出声来问着。瞧着眼前之人发髻松垮,发丝凌乱,额上垂下几缕。胡鬓蓬乱都似好久未打理的摸样。素日见来,那腿略有些跛。“怎么成这样了?是真伤了还是何?是随我一道跳下来的吗?”抬手将发丝朝后捋了捋。“收拾一下,我不想侍卫之首是这般邋遢。这是山口是吗?进出往来,你不放心便在此?你......那时真见到哥哥了吗?确是还活着,是吗?”
跛腿之人急忙点头,还未答话,却是那头忽而几人策马而来。下意识挡在常芜面前。
为首的带着面具,勒马于前,翻下马来。一时并未说话只瞧着常芜。
而常芜也瞧着他。因他带着面具,常芜先只扫了一眼,便低头去看为首的所拿着的剑,以及他拿剑的左手食指上带着亦柔的那牡丹戒指。“我才刚往出传话,就来的这般快吗?你是新,少主?那亦柔是堂主了?”
常子卓闻言也看向那戒指,忽而便跪了下去。
此少主见此眼睛都未眨一下。
常芜瞧着微微朝侧挪到两步,走到与常子卓身侧之地。那少主随着挪到身子,对上常芜。常芜瞧着面具下只余的那一双眼,试探的问:“刘为兄长吗?”
面具下那双眼眸微微一蹙,眸光稍动。
常芜瞬间张开嘴,却半天未说话。身子一个劲的发颤。伸出手颤巍巍的停在空中。“哥......哥哥。”
抓着剑与未抓剑的手一齐伸出,拉常芜入怀。
常芜靠在那怀中身子打颤的厉害。
良久后,常衡单手扯下脑后系着的细绳,面具随手摘下露出真容。却也并未松开另一只手,仍是半揽着常芜。“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七婶去......”常芜才说出口,忽而未再说,只埋头进衣衫中。
常衡一时也未说话。却是出脚踢在仍跪着的常子卓腿侧。“起来。我让你护芜儿的,你装什么跛。耍什么心思,还不是让人看出来了。”
“我只想想给小姐瞧瞧这盛世当如是。”常子卓说。
常芜心中想,是呀却是这般丰衣足食无战无争,所有人平静安宁。是以,我信了这编制的美梦。
常芜闻言微微起身离开常衡怀抱,对上常衡的眼眸。“哥哥,此局,是少主的,是吗?”
常衡忽而一笑,确是伸手摘下指上那戒指不顾常芜推搡应着戴在常芜手上。“现下,你是少主了。”
“戴上,真是了吗?”常芜问。
“你瞧这,不是吗?堂主本劝我不要来的,说你既已选择,可能更愿在此。但我不觉得,我妹妹我自是了解的。但这后路,你可选择退。”常衡道。
“那亦柔呢?”常芜再问。
“成事后便去了西边。西国对战。她不放心素远......”常衡道。
“哈哈哈哈。所以,真正的恋慕,是那般的。”常芜笑着忽而生出些伤感。
皇城之中,御书房中。萧承言站在龙椅前,站着写下第一份诏书:萧常氏可承天命。
后重写为:立朕妻常芜为后。择吉日举行封后大典。
自山脚拐出,重归永安亭之侧时。常衡忽而勒马与同乘一骑的常芜道:“我们入京前,萧承言在此同我道,‘他即将要打下一江山给你。’芜儿,准备好为后了吗?准备好,迎接这半壁江山了吗?”
常芜瞧着眼前不远的永安亭,忽而不屑。“我说了不愿,你们听了吗?我想他说的是给你吧。毕竟当时是你在陪他打江山。你确定他当时还知我活着吗?”
“芜儿......”常衡轻唤。
“哥哥,你也不是那般确定的是不是?是局总没有万全......你虽引水而来,可我根本不会水。别同我道歉,我定要保持着这份心情见到他萧承言。”
随着常芜一行离开,隐匿村诸间草房倾倒。甚至良田等也一应不见......仿若在此世间从未存在。
当常芜重新站在萧承言面前时瞧见了萧承言脸上有一道极浅的痕迹。
萧承言穿着龙袍看着穿着布衣的常芜却十分激动。急忙抱入怀中。“芜儿,芜儿。”
常芜只问了一句:“萧承言,你真的懂我吗?”
“大胆。怎么可直呼皇上名讳。”新调来的小太监忽斥,却被一旁的太监总管打在肩头。“这是皇后娘娘。”太监总管滕公公急忙告罪后拉人出去。
“萧承言你如今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怕人家说你始乱终弃得位抛妻吗?你以为一道封后诏书便能让我常芜感激涕零吗?”常芜道。
“不。只有你而。芜儿,我当初想陪你跳下去的,是你哥哥说......”
抬手就是一下打在萧承言脸侧。“你不是挺有主见的吗?私自养兵。谋路脱身。怎到我这就听哥哥的了呢?哥哥说带着我是累赘?哥哥说带着我危险?不如留下我了是吗?别都推到我哥哥头上,别害我们被扣上外戚干政。”
“不会。他除了是你哥哥,还是朕的护国公。是常衡。是我之错,我疑心过甚。常铎瞧出那山便是他之前寻陵之山,我怕他泄密只得捆了他。我现下可以将他还给你。有人闯入墓陵,拿走了我顾布疑阵的玉壶,我怕事情败露。不得已提前。但一切事情太突然,我带人回去救你了,我真想与你寸步不离的。那些人冲出来一时难分敌我,我只得带着你到那处,但是未来得及与你说,我脚下一滑,我也险些......”萧承言停住。缓缓垂手于两侧。改口道,“芜儿......恨我吧。爱而生恨。你恨我多少还带些爱的。是我囚了你的自由。我知你一定伤心。可我一定要囚你在我身边。囚你于这宫中了。我只有你了。纵使你不愿,不爱,我也要囚你在我身边。陪我一起老去。我会下令全国去找,将你的人重找回来的。我们还似从前一般。”
“似从前一般,痴傻的囚在你构建的牢笼中吗?村中那多人,都是赤等,赤等效忠的不是陛下吗?我,不是一直在此后宫中吗?只是穿的粗布麻衣而已......可,我不喜欢皇上,我如今也不喜萧承言了。唯有尚战还有那么一点喜欢。”
“你可以随意叫芜儿。只要你人在我身侧,我没想拘着你旁的。”
“我不喜欢凤冠,我只喜欢那朵白玉兰花钗。”常芜有道。
“我已找人给你打造了,很快,过两日.....外头御花园,我也找人布了花圃。”
“你果真不懂我,萧承言。若懂我,就该知道,我本意是不喜欢这后宫的尔虞我诈争宠分爱。我只喜欢隐匿村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简单朴素的自给自足。”
“我会下令,免三年税务。我也不会设立后宫的,唯你而。我甚至可以让她们,将民舍建在宫中。”
“自欺欺人吗?豪华宫宇中套着民居?”常芜淡淡的说。“放我回南境,我与哥哥一起。不要权力。不要萧姓。”
“那绝不可能。常芜。你想都不要想。”萧承言冷着脸回道。思虑一下后道,“我可以昭告天下,还常衡身份,让其重归南境之地主持、放权、无条件信任。但你决不能一道回去。”
......
穿上凤衣,戴上凤冠。
大臣上表文,称贺和行礼。可常芜于封后大典上始终未曾笑过。瞧着眼前盛景,仿若来时路血迹斑斑。
新帝反似宫女一般,上前给皇后抚着衣裳。“芜儿,你穿这身真好看。我一错眼,还以为此时乃咱二人大婚之日呢。你们都下去。我给芜儿换衣。”
才脱下一件外披,萧承言又道:“按着赤等所报,已寻到芷兰。再过半月便可入京了。到时候西知也会回来吗?”
常芜面显不解之色。
萧承言却是淡淡一笑。“朕还是用着西知惯手。能让西知回来侍候吗?”
“不是赤等所报吗?那妾身怎么知呢。那现下御书房的西识怎办呢?”常芜问。
“派出去吧。连着东、南、北。反正芜儿也不喜新人的不是吗?你宫里都是惯用的旧人。小北、崔依、瑜蓓她们在内侍候。常子卓、常铎承元宫侍卫双首、曾侍候伯谦的小黎你都寻出来了。这般早就布局了,刻意调小黎出了是非窝,去了远离权力中心的冷宫。顶了紫璇宫将芜。是知道要在宫谋生,需要这么个太监主管?倒是沐秋自跟了雁南后你反而让她来我这了。怕我有何不轨吗?”
“您这是何话?不过哥哥举荐罢了。小黎从前因着哥哥缘故不是被罚没到最尾的宫宇了嘛。既然还在宫,用着也顺。”常芜说着却是对上萧承言之时忽而嫣然一笑。“我这瑜蓓她们不一直都是您的人吗?一换四,您不亏呀。我冠,歪了吗?”
“朕瞧瞧。”萧承言作势扶了一扶,却也作势问,“不摘下安寝吗?舍不得?若不是小黎出现,我真以为......父皇曾写过诏书。那孙公公事先禀报诏书的事也是你刻意让伯谦告知我的吧。让我当年初败时就滋养出野心来。但诏书却一直未曾现世。因我那时还未娶芜儿呢,怎能独自登上皇位?”
“我若说不是。陛下信吗?而且,您这般说,便不对了。永安亭上您是因我而犹豫,还是因您自己被胁而放弃这至高无上之位?都不重要,芜儿想,当机会再出现眼前,承言一定会抓住的,难道要再放弃一次?至少不会因芜儿,再弃一次,您宁可弃了芜儿。”
“是。我错了,你想让我悔吗?我悔了。想让我愧?我会因愧给你补偿。芜儿你如今安坐皇后之位尽可胡作为非。我就怕你没有所求。你要的一切,我现下都能给你了。你的人在那时伤亡殆尽,怎么一下便都回来了。我折了多少人,你的人伤都未大伤。你去蓉城也不止找安堂,不是常铎与你说他曾在那替我办过事吗?你该是想到我藏兵在那了。你想让我最后一搏。常子卓本无事是你给他下了离魂草,因你也不知常子卓是否真心归降于你。你不想他误事,一步步的也造成了你身边无人的假象。南国借兵,忽而一下就来了。且来走皆是那般顺,真是因苏雪荣之功吗?你不过是给苏雪荣造势罢了。你其实早已搭上南国的线了。就是东国第三件宝物。是你让二叔假死,辅亦柔上位的。我已召简小姐回来了。你们可以叙叙旧了。但芜儿别光着姐妹情,别忘了将赤等收回来。总还是在你手中,我放心。”萧承言说着仍替常芜褪下繁重礼服。
“我哪有这般厉害......还是承言厉害。先帝都能活。”稍有停顿,问道,“您召了吗?您不只是下旨,让萧公国班师回朝吗?”
“素远回来她自是要回来的呀。”
“赤等在亦柔手中不好吗?我若拿回亦柔作何呀?”常芜问。
“自是成家相夫教子呀。”
“那赤等在我手,您不怕吗?我谋反或是逃国?”常芜问。
“你会吗?这天下还需我们这般相互扶持、相互算计下去呢。芜儿不觉得有趣吗?你总能出些新花样,让我过后才能猛然发现。”
“有趣吗?不觉得是在豁命吗?”常芜道。
萧承言蹙着眉走近常芜,一手按住常芜肩头一手扣住常芜后脑。那般盯视着,随后搬过常芜的身子,欲伸手去拆常苒的皇后之冠。
常芜却也转身坐在椅上,任由萧承言拆下。
萧承言瞧着铜镜中常芜多年如是的娇媚容颜。“芜儿,今日瞧你被众人叩拜,我忽而生出些后怕,怕哪天芜儿突然觉得我萧承言不值得托付了,反手布个天授之局。要不好端端的六叔突然说什么天授,你之前还特意故作神秘的说五哥有封禅之曲。是你有吧?当年是你先发现封禅之曲送出的。五哥留没留刻印我不知,但我知你一定有。但你现在都未献出。我想我若不迎你回宫,你有一日在外玩腻了就会引发一些违背常理的,来个天授之。加上西知包内那圣旨,以证你才是父皇所选之人。我不过因是你夫婿而。”萧承言说着伸手扣住常芜下颚低头吻下。头上那冠正磕在铜镜之上,发出清脆之响。“如今呢?留给我们的儿子?”
常芜却是媚眼如丝。“芜儿真的不懂。这便是帝王猜忌吗?”常芜伸出双臂圈萧承言脖颈。“芜儿只知道,你同芜儿讲过一个故事的,南境草坪,庄周梦蝶......致使芜儿深有疑问,直至今日都未解开。”
......
南阳大长公主带着莒南郡主还有郡主夫婿徐正荣归宫时,皇后亲自在紫璇宫宫门处迎接。甚至提早便翻新了紫璇宫。在殿内见礼之时,皇后只坐在下首,却笑道:“苒儿来给姑母请安。芜儿那时就说过,会找机会给您接回来的,如今做到了。”
南阳大长公主甚是不想搭话。
皇后再道:“姑母教我良多,天下又都知我常芜曾受教紫璇宫,得了便宜自是要同姑母分享的。才不好叫人说,我常芜得陇望蜀,忘本得很。您初知我有异心时也未想弃我,那时是让天下瞧着,你南阳大长公主的仁义。那芜儿此番为后,请您回宫颐养天年,自是也想天下人夸,我常芜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母后去了行宫,芜儿这无后宫,没意思,还是同姑母投契。而且,这蹉跎往生哪有趣味,须找一人来,同住,才生趣味。”
“人呢?如今莒南一同回宫,你舍得她伤心?”南阳大长公主瞧着常芜欲走,终是问道。
“什么人呀?我当时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还未找到人吗?”常芜推说着却是离了紫璇宫。
......
起居注官笔下记载的文字,虽未说皇上和皇后异常恩爱。
但是一字一句后来翻看,都是皇上在诉说着对皇后的爱意绵绵。
除了皇长子是高妃所生,余下六个孩子都是皇后萧常氏常芜所生。其中还有公主两位。
皇后生第一胎时,皇上找了数不清的稳婆,皆是资历老经验多,又怕其他人动手脚,更是一早下旨,若是皇后有任何损伤,太医和稳婆们都要满门获罪。听着常苒的叫声,皇上几度都要进去。甚至自语道:“以后不生了,生孩子做什么呢。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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