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成了模糊的剪影,她愣愣点了点头。
左殊礼吩咐宁无白,“先送她回房。”
宁无白前来扶她,姜央就着她的手颤颤巍巍起身,另一手忽而攥住左殊礼的袖袍,如她第一次参加宫廷宴席一般,捏着袍脚舍不得松手。
左殊礼扫了眼被她牵着的衣角,沉默一瞬,轻手抽出衣袖,随她站起来。
他招来鲁继和,吩咐了两句,便领着醉懵懵的姜央自堂后而出。
进了后院便没那么多规矩,宁无白与姜央走在前列,左殊礼在后。姜央昏昏沉沉望了眼不知何时黑浑的夜,苍穹也如眼前一般暗暗沉沉瞧不真切。她只听得见蝉鸣,夜风轻吟,及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的脚步声。
姜央脚步一顿,松开宁无白转身拉住身后之人。
她瞧不清他,却知晓自己再也没有牵错过人。
三年后,她终于再一次牵住了他。
他手中依旧冰凉,指腹手心多了层令她陌生的薄茧,可依然让她心安。
她拽着他漫无目的瞎逛,好似要将三年间未能找见他的路都走完,春意有些寒,却使得她脑中愈发混沌。
不知不觉,她又逛回了自己的院落,望着紧闭的门扉许久,忽然道:“你当年将我拒之门外,我很生气。”
曾经她每每醉酒,就会拉住左殊礼,因为只有这样,左殊礼才会好脾气的任她施为。
唯有第一回,他拒绝过她。
那一年的燕国歌舞升平,燕皇还是个明君慈父,他疼爱姜央,不忍送她去别国联姻受委屈,于是为她定下了一桩公认美满的婚事,乃燕国顶级贵族世家“邹”家。
人人称颂燕皇爱女情切,唯有姜央百般不愿。
只因那时,她早已与左殊礼以心传心,两情相悦。
姜央找燕皇多番拒婚,无奈整个燕国已选不出比邹家更好的家族,加上姜央又无法给出一个能说服燕皇的理由。她的抗争有如泥牛入海,未能撼动燕皇。
婚约很快传遍整个燕国,当夜,姜央喝的烂醉如泥。
酒壮怂人胆,她踩着星辰,乔装出宫,偷偷潜进左殊礼的院子。
那一夜,左殊礼在院中对月独酌,见她到来,一闻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二话不说避回房中。
姜央手脚比他更快,手直接插入还未来得及合上的门扉,左殊礼收力不及时,被他夹的痛叫出声。
左殊礼一惊,那门是如何都关不住了,赶忙查看,她借势钻入他的房,委委屈屈道:“你为何要躲我。”
左殊礼查看着被夹得红肿的手,眉眼不抬,“你喝醉了。”
“喝醉了为何要躲我?”
左殊礼轻叹一声,“姜央,你要成婚了。”
“那又如何?”姜央当时听不得“成婚”二字,瞬间有了脾气,“我不想成这个婚!”
面对她的酒疯,左殊礼好脾气温声道:“姜央,我现在只是个无用的质子,你合该嫁一个显赫郎君。我们……不适合再见面。”
“什么显赫郎君,我不要!”她气得流下泪,“左殊礼,因为我被定亲,你就不要我了吗?”
酒入愁肠,她变得娇纵任性又缠人,还有几分让人无奈的无理取闹。
眼前高傲的月,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低落,“姜央,这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他牵着她在房内寻找伤药,姜央从后一把抱住他,哭的惨兮兮道:“可是……可是我只喜欢你,你不能抛下我。”
左殊礼身形一顿,他的沉默,令姜央愈发哀伤。他似在无声拒绝她,疏远她。
她一咬牙,猛然拖着左殊礼进了内室,借着酒劲,她将人推入床榻,也不知这巍峨的男子为何一推就倒,姜央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她将眼泪一抹,愤愤道:“左殊礼,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你也必须一辈子记着我。”
左殊礼一手扶上她的腰肢,眼中早已黑沉,嘴上却依旧劝道:“姜央,莫要借酒装疯,我怕你后悔。”
姜央一把扯开绅带,外衫滑落,夏日衣衫轻薄,莹润的肩头在夜色中泛着勾人的光。
她像个登徒子,覆上左殊礼的唇,“对你,我从不后悔。”
那一夜,疾风骤雨,雨欺花娇,滂沱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姜央指着门扉,一如当年那般委屈,“你怎狠心将我拒之门外?”
左殊礼缓缓伸手,在她眼前亲手推开门扉,仿佛将当年被他关上的门,重新打开。
他侧首对姜央道:“当年是我的错,今后不会了。”
他未说,当年那一关,是他对姜央的试探,她若就此放弃,就不会有二人的以后。
但她敲开了他的门,那便是不死不休。
他将姜央送上床榻,他则坐在塌边,为她掩被盖好。
姜央仍旧勾着他的手,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知你那时身不由己,我没有怪你。”
左殊礼把玩着她的指尖,低笑一声,“没错,的确身不由己。”
那是第一次,他放下芥蒂与姜临夜不谋而合,拖延了姜央的婚事。
但他得到了姜央,而姜临夜只成了他暗中谋划的一枚棋子。
这便是他与姜临夜最大的不同,他会欲擒故纵,而姜临夜枷锁太多,只能润物细无声的接近,哪怕最后被他利用,也只能愤恨的咽下苦果。
指尖被他弄的有些痒,姜央两手握住了他的手,莞尔一笑,“好在你当年没有拒绝我。”
左殊礼眼眸半阖,他微微倾身靠近她,低吟道:“我无法拒绝你,就如现在一样。”
他如海般的瞳仁深不见底,迷蒙中,她仿佛在他眼中看见了海上碎月。
月色撩人,泛出几许缱绻流光,鬼使神差的,姜央猛然将水中月拉上自己的床榻。
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将这月亮藏在自己怀里。
许是今日的酒够醉人,她竟能大着胆子去够他腰上革带。
左殊礼侧躺在榻上,一手支头,一如既往任所欲为。
房中蔓延起旖旎的绯色,忽然,烛火炸出一声“呲呲”声,姜央手一顿。
她仿佛突然失了魂,望着自己的手怔忡了许久。
脑中有片黑暗在悄无声息侵蚀她,潜进了她的肉,缠上了她的骨,一股阴寒的恐惧爬上心口……
那个无声撕扯、挣扎与抵抗都无用的夜晚猛然欺进,耳边似传来裂帛之声,犹如暗夜的鬼在嘲笑窥视她。
忽而,她颓倒在他身上,闷声哭了起来,“左殊礼,我害怕。”
她驱不走那片黑暗,仿佛从她心口上扎了根般的疼。
左殊礼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有我在,无需害怕。”
姜央猛然抱住他,抱得死紧,她哭的颤动不止,好似将曾经未能宣泄的恐慌与惧怕,尽数倾泻而出。
她哭的悲悲切切又痛心伤臆,酒后的她,哪怕是哭都哭出一丝娇娆:“那你以后多陪陪我。”
左殊礼轻柔回抱住她,吻上颤如蝶翼的眸,将她的哀伤屡屡吞下。
他轻声承诺:“好,我每晚都来陪你。”
……
左殊礼不愧为“重诺”君子,自酒醉日后,他兑现诺言夜夜来陪姜央,日日不辍。
姜央望着方从后室暖池中沐浴出来的人,欲言又止。
望着房中新添置的一干器物,他将自己的卧房整个搬了过来,她反而像个借住的……
鸠占鹊巢之人行云流水径自坐于桌案前,拿过文书静静阅览,发尖未干的水珠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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