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一只灯笼被寒风卷灭,只剩另一只孤独摇曳。
余下的微弱光亮显得本就漆黑破败的地方更是阴森可怖。
越昭宁小心张望四周,见不着半个人影,思索不足半秒,选择往谢璟淞身边挪了挪。
谢璟淞伸手握住越昭宁受伤那只手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将她的手臂挽在自己肘弯里。指尖特意避开缠着帕子的伤口,确认那处没有受力,才稳稳迈开步子,带着她拐进一旁的小道。
越昭宁不懂他意欲何为,但也未做挣扎,顺着他走。
巷子久无人经,积着厚雪。两侧墙缝里钻出的枯草结着欲落的冰碴,在风里抖得快断裂。
“进青龙坊的路又多又杂,记住现在这条。”他声音平淡,“有些黑,等会儿原路返回时小心脚下。”
越昭宁听完后半句,脚步微顿,隔着纱层多瞥了他两眼。
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今夜他不会亲自送她离开。
是要独自留在坊里?还是有别的安排?他将带她来青龙坊的日子定在今晚,莫不是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她手指蜷起,攥紧他的小臂。
“你……”她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谢璟淞轻轻拍了拍手背。
“不必担心。”他语气里添了几分安抚,“到时候有人在外面接应,会安全护送你回山,不会出事。”
越昭宁倒不是担忧这个,比起回山的安危,她更想知道谢璟淞想做什么。
说是要帮她,却从未告诉过她,他究竟在做什么。
二人脸上覆有面具,皆看不清对方神色。
越昭宁侧头,还是决定打探一番:“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谢璟淞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舌尖在齿间无声转了一圈这个“你”字,试图将这个字嚼出几分意味来。
他原以为越昭宁会一心只想着无恙脱身,却没成想她竟会在意自己今夜是否同行。
巷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透过两层薄薄的面具,像是隔着朦胧的雾。
谢璟淞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回答得格外认真:“若是你想的话,我可以与你一同离开。”
越昭宁愣了愣,没料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她原以为他会说有要务在身需另行处理,或是推说坊内事了才能脱身,却没想他竟将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上。
若是真让他放下手头的事陪自己离开,恐怕会扰乱他本来的计划,况且她本来也没想真的要他送。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越昭宁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你既有要事,便去忙吧。我自己能回山。”
谢璟淞道:“等我。”
两个字说得极轻。
话语间,已走至一扇毫无装饰的木门前,不似方才正门那般恢宏,二者判若云泥。
离门不过半步,抬手就能推开门,但谢璟淞却停了脚步,静步原地,显然是在等门内人来开。
不过几秒的时间,门内就传来木轴转动的声音,门是从里侧拉开的。两名侍从立在门后,亦覆有面具。
他们穿着灰布侍从服,样式朴素,料子却帖身得很,肩线收得利落,袖口也恰好卡在腕间,不见半分冗余,显然是量体裁衣。
两名侍从齐齐向两侧退开半步,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一般,口中却未发一言,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身后沿路两边每隔一米都设有灯台照亮夜路,空气中漫着淡淡香味,可见用的是质地纯净的蜡烛。
这赌坊竟连引路侍从都这般讲究,统一的服饰都是精心准备、修身裁剪,一举一动都透着章法。
绝非是寻常赌坊里随便雇来的杂役,这般体面,倒像是受过严苛教训的侍卫。
越昭宁借着面具的遮掩,将此地好生打量了一番。
往里走,布局倒像寻常宅院,石路蜿蜒向前,两侧是高低错落的屋舍。
只是所有窗宇楼阁都紧闭着,窗纸蒙得严实,竟泄不出半点光亮,连檐角的灯笼都只悬着不点燃,昏暗中瞧着像挂了串哑木疙瘩。
廊下与石路上时不时有戴面具的侍从经过,他们脚步轻得像猫,见了人只略一躬身便侧身让路,实在难将这死寂地方与赌坊联系起来。
被引至一处月洞门似的入口,守门人上前推开厚重的木门,门轴转动声沉闷得像埋在土里。往里走,竟又接连推开三道门,每过一道,身后的寂静便淡去几分。
越往深处走,人声越清晰,到后来竟嘈杂得撞耳。待推开最后一道雕花木门时,里头的光景骤然撞入眼帘——竟是别有洞天!
梁上悬着数十盏琉璃灯,剔透的灯罩里燃着鲸油烛,火光透过琉璃映得满室流光。灯下设着长长的金丝流苏,随着不知何处起的风轻轻晃荡,坠子上的小铃儿偶尔碰出细碎声响。
就连角落与壁柜都嵌有夜明珠,颗颗都有头颅大小,温润的珠光从暗格里漫出来,与琉璃灯的暖光相融,到处都泛着莹润光泽。
明明外面夜色浓稠,伸手不见五指,而这里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赌徒粗着嗓子大声吆喝、筹码的碰撞声、奸笑与掌声往耳里钻,酒味混着浓重香料气扑面而来,与外头的死寂比起来,简直是两个天地。
即使有面具,也不免闻到。
越昭宁不自觉皱眉。
一到较为密闭的空间,她的喉头又开始发痒,越昭宁强忍住那股呼之欲出的咳嗽,若无其事地打量四周。
好在有面具,她涨红的脸色暂时无人知晓。
引路侍从将人带到后就躬腰离开,厚重木门一一合上,再次隔绝。
谢璟淞大掌轻轻揽过越昭宁肩头,微暖指腹在她的斗篷上摩挲。他微微偏头,面具几乎和她的碰在一起。
谢璟淞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香,在周围浓重香料围绕之下也显得清新几分。
他低声耳语:“想玩几把吗?”
周围嘈杂霎时只剩下他的声音。
越昭宁侧颈,避开他,有些不耐:“我不会。”
宫规森严,她连读书都是偷偷摸摸,更何况玩这些丧志之物。
谢璟淞低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肩头传过来,带着几分纵容:“我教你。”
他指尖在斗篷系带处勾了下,瞬间松开滑落,谢璟淞稳稳接过,随后将其搭在臂弯:“很简单的。”
肩头卸下重量,越昭宁身上顿时轻松许多,燥热也少了几分。
里面不仅亮堂,聚的人也多,自然热气更甚,比外头热了不止半点。
没想到隔着面具,谢璟淞也能时刻感知她的状态。
越昭宁有些不自在,转身背对谢璟淞,望见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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